第一節 這是故事開始的因由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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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明綸突來的問候,嚴風與葛之遷也鄭重的站了起來。“明綸你好,我叫嚴風。”嚴風正式的自我介紹。
“我是葛之遷。”葛之遷從見麵開始就沒有表情演變的臉上竟帶了淺淺的笑意。我家明綸果然比我有魅力嗬。
“之遷,現在家裏你最漂亮了。本來最漂亮的人是我。”明綸隨口宣布,語氣裏帶著一點兒委屈。
葛之遷剛剛坐下的身體一僵,神色有些複雜的看了看明綸,然後看著我。
可能男子更願意被人誇為英俊,而不喜歡別人說他漂亮。漂亮,大多是用來形容女子的。但是這不能怪明綸,葛之遷確實長的很漂亮。如果要我來形容的話,我會用“美”,這是我對所有賞心悅目的事物的終極定義。
我輕笑,三分無奈,七分戲虞:“明綸,過於直接的讚美會讓對方不好意思的。”
聽了我的話,葛之遷的臉色變得尷尬。看見嚴風一直悶笑,葛之遷惱怒的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不過這回眸怒視在我看來,不但沒什麼威懾力,反倒更添了他眉眼間的風情。對於一個警察來說,葛之遷出眾的相貌美得過了火。
嚴風被他一瞪,馬上就收斂笑意,正襟危坐:“呃,薑先生,你還有其他的家人嗎?可能他們會知道些什麼的。”
“還有我母親,和管家餘姐。”
“方便請他們出來嗎?”
“沒問題,你們稍等,我進去看看。”我站起來的時候明綸過來牽著我的手,跟我一起上樓。
五分鍾後我挽著母親的手出來,餘姐跟在後麵。
母親四十出頭的年紀,保養有加,配上得宜的衣裝,外人是看不出實際年齡的。我和她站在一起,更像姐弟。
母親屬於早婚。高考以兩分之差落榜,那時候還沒有讚助費的說法,也沒有第二誌願第三誌願,隻準報考一個學校,夠不上分數線又想上大學的,就去複讀。但母親覺得沒必要再浪費人力財力,十八歲的她對我愁眉苦臉的外公外婆說:“爸、媽,我考不上大學,你們別太難過,還會有其他的出路的。我這麼大個人,總不會讓自己餓死,你們放心……”反過來勸慰了做教書匠的二老一番,本著找個“長期飯票”的菟絲精神,不焦不躁,耐心的窩在家裏當米蟲。絲毫沒有身為改革開放時期新青年的自覺。母親是出色的女子,稱不上蕙質蘭心、賢良淑德,但勝在眼光獨到,也勉強當得起“才貌雙全”。很快的,在當年小雪的那一天,嫁給了我父親。次年母親挽著我父親,我父親抱著我出現在外公外婆麵前,兌現了她不會讓自己餓死的承諾。
實際上,父親比母親大十五歲。但母親太有主見,父親太有錢,這樁婚姻沒人能夠阻止得了。而在我的感知中,在他們將近二十年的朝夕相處裏,他們之間是有愛的。男人是擅於經營的商家子弟,已經疲於計算;女人是思想開闊的新青年,率性坦誠。互相吸引,像南北兩極,僅止於吸引,根本不能融合。這樣產生的愛,即使能夠彼此理解,但在各自的世界不能接觸融合的時候,會變得稀薄平常。這一對精明的情人,在初識的時候就看的清清楚楚,無需花費時間精力去強求。他們約束自己的感情,放任對方自流。所以父親意外去世的時候,母親不見得有多傷心欲絕。卻在看見父親的遺像時,每次的無語凝眸,有一種淒涼歎惋。
似乎是我出生的那一年,餘姐十四歲,得了一場大病,家裏姊妹多沒錢醫治,擱在家裏睡了七天,醒來後嗓子裏就發不出聲音了。後來她病好了,我滿月的當天,她父母把她領到我家裏來,說實在養不起了,白送給我們家做傭人。現在看來,那個時候是90年代,文革已經過了十年,什麼“東風”“西風”“左派”“右派”打得舊資本主義舊封建差不多都滅絕了,哪裏還有什麼傭人奴仆的說法。但餘姐的祖父母確實是薑家家生家養的奴仆,到她父母,解放是解放了,解放了身體自由解放不了精神自由,還是在薑家幫傭過活。就是文革期間,薑家很是艱難了一陣,餘姐一家也還是依傍著薑家糊口。
母親看她生的還算清秀整齊,就對她說:“現在早不興什麼傭人家仆了,你要是願意,就留下來幫我帶孩子,我管你吃管你住,每個月再給你一些錢零花。你看好不好?”餘姐沒點頭也沒搖頭。她父母當然是願意的,餘姐從此就留在了我們家裏,一直到現在,已經是我不可分割的家人了。
我為他們彼此作了介紹,把餘姐不能說話這一點告訴了嚴風他們。
不過餘姐是識字的,嚴風提了幾個問過我的問題,餘姐以筆代口,回答跟我的相差無幾。又問了母親類似的問題,結果也還是大同小異。嚴風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但他看了一眼沒有特別表情的葛之遷,似乎立刻就恢複了信心。讓我疑心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
“沒有其他問題的話,我先失陪了。兩位要是不嫌棄,可以留下來吃個便飯。”母親矜持而優雅的客套著。
“打擾您的清閑,真不好意思。吃飯就不用了,我們是在公幹期間,不能違反規定。”嚴風好像吃不消母親貴夫人的架勢,拉著葛之遷站起來嚴陣以待。他們肯定想不到,母親也隻有在外人麵前才會正經八百,私底下隨和的不分長幼,經常和明綸搶蛋糕甜點,極端的雙麵性格。
母親理解的點點頭,回到樓上繼續畫山水,餘姐則去廚房準備午飯。
目送母親上了樓,葛之遷問我:“薑先生這棟別墅二樓西麵的陽台可以看見那條巷子,是嗎?”果然刑警,表麵的上的“剛剛接手”已經了解到全麵到這樣瑣碎的細節。
“可以看見,你們跟我來。”這別墅雖然是西式洋房,但格局還是傳統的座北朝南。別墅的西邊的第一間陽台正對著巷子,第二間房因為塔樓擋住了視野陽台開在北麵。
我領著他們到了陽台上,嚴風看了看陽台上一整排的蘆薈和高低錯落的吊蘭,又看了看比別墅麵積兩倍還大的庭院裏整片的杜蘅,笑說:“薑先生很喜歡花草啊。”
“多種一點植物,空氣比較好。”陽台很寬,放了一張小圓桌,兩張凳子,三個成年男子走動也不會覺得狹窄。我和明綸喜歡傍晚的時候來這裏,看滿天的紅霞。
葛之遷走近北邊的欄杆,探出上身,盡力的往巷子深處眺望。
這條巷子應該跟塔樓一樣年代久遠,巷子兩邊牆壁的石磚與塔樓的石磚材料相同。別墅東、南、北三麵的院牆是依西麵巷子原本的石牆建成的。巷子的走向也不像別墅是正南正北,而是斜斜的穿過別墅和塔樓之間,坐落在東北軸上。別墅的範圍和塔樓的範圍和起來像一個大的正四邊形,而這條巷子把別墅和塔樓切成了兩個互補的梯形。兩邊牆壁平行延伸,到巷子底部轉角內收,突兀的以奇怪的90度角終結。
嚴風在陽台山上走動,察看別墅四周的環境。一不注意,碰到了頭頂的吊蘭。“啊”的痛呼出來,趕忙低頭彎腰,用手揉著額頭。葛之遷回頭看了看他,撇撇嘴,那意思是在說:“笨蛋”。
我不禁好笑,抱歉道:“這些吊蘭是根據我的身高掛的,最低的剛剛到我頭頂上麵。沒想到你比我高了許多,不好意思。”其實在成年人當中我175cm的個子算不上矮,但嚴風整比我高了半個頭,這身高至少有182cm。葛之遷也是,比我高了不少。要知道東方人是普遍的海拔不高,能生成他們那個身高的在警察裏也是少見。建議把他們兩個拿去研究研究,以提高中國人民的綜合素質。
嚴風擺擺手直起腰,上方的吊蘭還在晃來晃去,眼看又要撞到嚴風,我叫了一聲“小心”,眼疾手快的一把拉過他到我身邊,視線掃到他的額頭一角發紅,湊上去仔細的瞅了一會兒,還好隻是有點發紅,肯定還會淤血發青,但是過幾天應該就沒事了。
我忍著笑問他:“實在不好意思,疼不疼,要不我去拿點藥酒來擦擦吧?”
嚴風又用手揉了揉,咧嘴一笑:“沒事,還沒那麼嬌氣,過幾天就好,不用麻煩了。”
我笑道:“那你小心點,別又碰到了。”
“嗯!”嚴風抬頭看看頭頂的吊蘭,重重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