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鶯遷穀 1 楔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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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你醒了!你果然沒死……你居然沒死!”
“哈哈哈哈~~~~”
昏暗的屋子,昏暗的床頭,有如厲鬼一般尖銳地笑聲,回蕩在整間小屋。
“哼!連我精心炮製多年的‘噬心化骨水’都沒能毒得死你麼?!”
“此物毒性雖不是最烈,腐蝕性卻最強……”
“連最後六種毒素都能抵擋住……看來,終於被你練成了‘百毒不侵’。哈哈哈哈~~~~成功了~~~~~~”
“哈哈哈哈~~~~~~!!”
床上,一個蒼白得幾乎透明,脆弱得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她帶走的小女孩,正空洞地睜著一對大眼,漠然地麵對著眼前的一切。
“恨兒,算你命大!哼……!!”
說話的婦人突然停止了狂笑,拂袖離去。
“哐”地一聲巨響,門被狠狠摔上了。詛咒的話語,連同惡毒地聲音都漸漸遠離,直至再也聽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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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逝,歲月如梭——
恨兒,自從那一日“死而複生”,已整整經過了五載。
春日百花,夏日紅瞿,秋日錦肅,冬日飄雪……沒有人能夠形容,這段歲月她是如何度過的。
正如恨兒她自己,寧肯在任何一次“試驗”中丟掉性命,也不願再次醒來,麵對這樣的煎熬……
她“百毒不侵”,因為她根本就是一個“藥人”!
一個難得嚐到人間“正常飲食”,卻永遠靠吸取毒蟲、花草和各式藥丸的藥力,才得以存活下來的人。
她能夠抗拒一切毒性。因為她的血液,已經遠比世間任何毒物,都來得更加歹毒。在她體內強大的毒素前麵,任何劇毒都脆弱得不堪一擊。
為了克製毒性的蔓延,不讓劇毒吞噬掉自己,恨兒不敢讓自己有一刻的鬆懈。她必須無時無刻,憑借著“護體神功”來抵禦住侵蝕。
無論是夏日裏的酷暑,還是冬日裏的暴雪,為了激發體內更強大的潛力,恨兒嚐試過一切的可能,甚至數度超越生死玄關……最終,她的內力越來越強大!
強大的內力,帶給了恨兒暫時的生命安全。
可是,它卻太強了!它的程度早已超越了幼小的身軀和筋骨所能承受的範圍。隻要力度過大,恨兒就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被撕碎……
假如再這樣繼續下去,她的身體會爆裂。因為駕馭不了體內的真氣,而被撕得粉碎!
恨兒不怕這一天的到來,卻寧願死亡的那一天,來得更早些……
可,隻要有“那個人”在旁邊,恨兒的心願就永遠實現不了!
“那個人”費盡心機,喂給恨兒更多強身健體的補藥,泡各式各樣不知名的藥草浴,甚至遞給她不知哪裏找來的,那些發黃的、殘頁的、帶著血滴的武功秘籍……
恨兒的筋骨因此變得更加強健,武功習得簡直是“易如反掌”,成效更是“一蹴而就、一步登天”。
記得她的第一本秘籍《亦然行》,上麵寫著:“此劍法由先秦年間‘墨者’之無名劍客所創。十七年後,橫掃江湖,莫不能及。”可恨兒隻練了五年——劍成!
“扶花曳雪”,本是佛祖第二代弟子所創。此等內功心法,非四十年功力者斷不可涉略,否則武功反噬,輕者心智大亂、嗜血成魔,重者頃刻斃命,屍骨無存!
恨兒得到它的時候,它隻是一張血淋淋的人皮。可“那個人”告訴恨兒,她可以去練它——那時,恨兒才剛滿十四歲。
“那個人”說得沒錯,“扶花曳雪”共有十二重,恨兒一口氣就將它練到了六重!第七重恨兒衝不破,可當她入魔的瞬間,有人將她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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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兒“死過”了很多次……可恨兒最終還“活著”。
“那個人”本就是把恨兒,當作“試驗品”來研究的……可,恨兒自己根本不怕死,她本就寧可早些死去的——所以她不畏懼任何凶險!
就在這“生裏來,死裏去”中,恨兒的功力突破極限,呈常人十倍,甚至數十倍的增長。
如今“一日千裏”,光陰似箭——恨兒終於迎來了她的第十五季春秋。
這一年,恨兒盼望了有多久,盼望得有多麼殷切,她已經感覺不到了——因為那份期盼早已銘心、早已刻骨,早就化為了呼吸,變作了本能,無時不刻地,成為恨兒活下來的全部理由!
因為就在這一年,“那個人”曾經許下承諾,到了這一年,恨兒便可離去。
到了這一年,恨兒便可獲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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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間,傳出一陣悠揚的笛聲,笛聲被注入了內力……於是,響徹山穀。
是“離愁”,恨兒賦的新曲。這一曲奏畢以後,恨兒將逃離“那個人”……逃離,這“生不如死”的十五載之地!
她應了“那個人”一個承諾,發誓完成一個任務。帶著這個目的,她得以走出山林,走入“凡塵”,走入陌生的世界。
無論未來怎樣,至少這一刻,恨兒她,終於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