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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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一別醒來後,在少林寺接受圓澤的治療。又盤桓修養了幾日,待華一別情況穩定後,師徒倆便告辭回到了華山派。
    三人約定對華一別這次受傷的事情保密。
    畢竟一根銀針便能打通任脈的事情太過駭人聽聞。若被求成心切的江湖人所知,不知又會掀起什麼樣的血雨腥風。
    師父範誠對華一別與無涯比試時自主創出的妙招很肯定,要他好好回憶,說不定能創一套新劍法。
    因為本派弟子不能學習外派武功,華一別為了不影響師兄弟,便獨自在小樹林練習。
    華一別想起當日的事,不覺有點入神。
    直到範誠咳嗽一聲,華一別才發現自己根本沒聽進師父的一個字。
    "咳,一別,你覺得如何?"範誠收斂了平日的散漫神情,正襟危坐,很嚴肅地看向華一別,等他的回答。
    "。。。。。。恩?"華一別想開口詢問師父所問究竟為何事,因為慚愧無法開口,隻用鼻音詢問。
    "哎,我是說把華逸劍法受你可好?"
    華一別是範誠徒弟中最一絲不苟恭謹嚴肅的一個。自從受傷回到華山派,卻常常走神。範誠隻道他是氣息不穩才精力不集中。
    但範誠今日拿出了十二分正經所說的話,也隻收的個耳邊風的效果。讓範誠不禁為自己的威信感到深深的懷疑與悲哀。
    華逸劍法?!華一別一驚,連忙回道:"師父,萬萬不可。這華逸劍法曆來隻傳予下代掌門。一別不能接受。"
    畢竟是看著長大的,範誠知曉華一別的性子,早料道他會這麼說。便擺出不說服華一別不罷休的架勢,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耐心,不慌不忙地端起茶啜了一口,才道:"其實這規矩是我訂的。"
    "什麼?"
    "華逸劍法隻傳掌門的規矩是我訂的,"範誠看著華一別眉毛輕輕一跳,知道他心裏驚訝,有些得意地問:"你知道華逸劍法由誰所創嗎?"
    "徒兒不知。"恐怕是某位師祖吧。
    "是你的大師伯--江逸軒。"範誠的臉上露出神往的表情。
    "你大師伯還沒當掌門時,就開始創這套華逸劍。他一邊創招一邊和我演練。隻可惜還未完成,他就。。。。。。
    "你也聽說過吧,你的四個師伯在二十年前武林同盟圍剿邪教‘銜月穀‘一役中全部喪生,才輪到我這個老五做掌門。我利用掌門的權力,把華逸劍法作為掌門代代相傳的武功。
    "華逸劍法精妙絕倫獨步古今,宣稱它為掌門內傳,沒人會知道它為新起的劍法。
    "所以你不必管什麼規矩。規矩是人定的,是可以改的。"
    範誠見華一別要開口,揮手阻止,接著說下去:"何況,一別,你是你師兄弟中武藝最高,最公正律己的人。掌門之位,我早有意傳你。"
    "師父,但如今。。。。。。"華一別想到傷勢,心下黯然。
    範誠就怕他如此,連忙搶斷他的話:"雖然你如今負傷在身,未來的事變得撲朔迷離。也許你已無法肩起振興華山的責任。但一別,無論如何,你都是我最驕傲的弟子。"
    華一別肩頭一震。壓抑住顫抖,盡量平靜地看著範誠:"師父。。。。。。徒兒知道了。"
    範誠看著華一別與那人相似的眼睛,飽含感動與信任地望著自己,不覺癡了。隔了好一會兒,才幡然醒悟眼前的是誰。
    他心底暗自慚愧,掩飾地端起茶飲了一口,穩住心神,放下茶杯已回複平日散漫的表情。
    "一別,起來吧。明日就去華武堂,我教你華逸劍法。今天就這樣吧。"
    "是,徒兒告退。"華一別轉身出門。
    範誠看著他的背影,目光深邃,深得,仿佛看到了往昔,仿佛透過他看到了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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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華清輝,積水空明,枝影橫斜,內心寂落。
    內心寂落。
    來自師父的肯定,不一會兒便被打散。迎麵湧來的,是不可壓抑的失落與無力感。
    受傷`疼痛`孤獨,他都不怕,來得再猛烈些都可以。
    但為什麼,要奪走他的使劍的能力,奪走他的未來,奪走他的信仰呢?
    為什麼?
    隻有寂寂的夜晚,隻有獨自一人時,他才會如此不加掩飾地袒露自己。英氣的眉梢,黑白分明的眼眸,滿滿都是迷茫。
    但讓他恨啊,恨那個臭名昭著的白衣人,他卻怎麼都恨不下去。
    他的憤怒,他的失落,他的無力,找不到出口,在他的體內翻江倒海,跌宕奔騰,最終化為了一句重重的歎息:"哎。。。。。。"
    這個夜晚,似乎注定隻有寂落。
    但當他望向暗幕蒼穹,望見了與清冷月光極不相稱的一顆閃爍的明星,似乎正在奮力掙破黑暗,迎接著光明的到來。
    一種莫名的感動塞滿胸腔,湧動著,流動著,在四肢百骸,千經萬絡。
    以至他的眼神,漸漸溫柔地注視著愈加聖潔的月色。
    他倚著窗戶,時而望望空中孤月斜暉,時而望望葉上月華如霜。
    他想弄清在體內緩緩流動的究竟是什麼,便順著記憶慢慢旋轉。
    他有種並不清晰,卻很強烈的預感:走下去,答案就在前方。
    紛繁的記憶如潮水緩緩消退,一把白扇,一襲白衣緩緩浮現。
    一招一勢行雲流水,一幕一景慢慢播放。
    然後身影遠去`迷離。
    他慌張地伸手去抓,卻怎麼也夠不著。
    然後,遠去的身影忽然轉身。
    一雙眸子,燦若星辰,如漆一點,彎嘴一笑便光華流轉,驚為天人。
    華一別覺得熟悉,緊張地剛要開口,耳邊突然掠過利器破空之聲。
    他猛地驚醒。
    "誰!"他低喝一身,一個黑影竄入前方樹林。
    轉頭一看,窗欞上紮了一把青光匕首。
    華一別拔出匕首握在手中,越窗去追。落地時,望了望肅穆蒼穹,一顆明星閃耀。
    原來是做夢了啊。華一別想著,腳步不停地趕往黑影消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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