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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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劍的好壞,要看劍質`劍身`劍刃;看持劍人的優劣,得看劍招`劍力`劍氣.
劍招為下,劍力為中,劍氣為上.
在中南方穿藍衣斯文書生模樣的少年,左腰配劍一出鞘,劃過一道青光,森氣逼人,好劍!劍一出手,立時湧動出一陣陣劍氣。四圍的人紛紛側目,不禁心驚:年紀青青就有如此修為,假以時日,必當躍入一流高手之列。
被圍在垓心的無涯從容淡定,此時更是微不可測地勾起嘴角,一絲笑容稍縱即逝。人人劍拔弩張,氣氛緊張,誰也沒捕捉到這絲笑意。
淡淡的目光掃過藍衣少年:修為高固然好,但槍打出頭鳥,連劍氣都不會隱藏,鋒芒畢露可算太傻。
不過我喜歡。
心念甫動,手中搖扇挽成漫天織花,趁眾人眼花繚亂,亂扇一收,像使劍一樣往前刺去,直逼藍衣少年方向。
小子,就讓本少爺來教教你吧。
藍衣少年屏息凝視,他知自己修為離臭名昭著的無涯甚遠,匆忙應付隻是自尋死路。隻得按劍不動,以窺最佳時機反擊。
無涯見他冷靜應對,不覺生出一絲讚賞,要知自己一出手,名震江湖的好手都會驚慌失措。
四圍的人趁機圍剿過來,無涯左袖一拂,眾人隻覺得手腕一涼,便聽到兵器落地丁當之聲:原來手腕上已被割開二寸深的傷口。立時血流如注,慘叫迭起。而無涯仍穩穩向藍衣少年逼去。
話說藍衣少年一直伺機反攻,見無涯左袖拂動露出空隙,便覺機不可失,電光火石之間揮劍格上襲來的扇。
"叮!"扇本是紙質,與劍相撞,竟發出金石擊鳴之聲。無涯沒料到藍衣少年能格住他的扇,眼裏閃過一絲詫異。藍衣少年虎口發麻,勉強撤回劍,立馬又被白扇纏上,攻招鋪天蓋地而來。他情知已無可脫身,牙一要,索性豁出性命,積極應對。
無涯周身散發的氣勢讓三步之內無人可入,聯盟圍剿無涯的名門正派,此刻也隻能持劍在外圍伺機而動。
垓心的兩人,一個白衣翩躚,一把紙扇瀟灑地開合點刺,說不盡的風雅韻致;一個劍眉飛鬢,英氣逼人,大敵當前不見慌亂。
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四圍成名已久的名家好手偷偷地在心底歎息。但更多的是讚賞:如果能小創無涯,甚至隻是損耗無涯一些氣力,到時群起而攻之,擊殺無涯的可能增加一分是一分。
這倒不是名們正派在長無涯誌氣,滅自己威風。實在是無涯武功太過高強,而這次圍剿又沒有絕頂高手參與。隻不過~哎。。。。明眼人都看出來了,藍衣少年的氣力已有不支的跡象,而無涯似乎還沒有真正使出實力。
不過眾人都很疑惑:為什麼無涯會與一個初出茅廬的人纏鬥多時。是在等援兵,還是在想什麼陰謀詭計?想到這一層,眾人的眼光更加警惕地盯著無涯。
如果無涯知曉眾人眼中的警惕是在擔心什麼援兵的話,肯定會啞然失笑。
武林正派聯盟圍剿無涯的事在江湖上傳的如火如荼,連他這個事主都知道了。無涯正好閑來無事,便也去武林大會探探須子。沒想到武林大會那麼快就開完了,無涯被一大群氣勢洶洶的名門正派短在半路上,哪裏會有什麼援軍。並且,圍剿的人中並沒有少林圓澤`昆侖苦季子這些絕頂高手,無涯自負自己小根指頭便能解決,何必要什麼援軍?
但和這個小子纏鬥這麼久,是連自己都沒料到的。他最開始不過是一時興起要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斷他幾根經脈再切他幾個指頭。但那小子竟窺得時機格下自己襲去的扇,並且盡管所使的華山劍的章法愈來愈亂,但那小子一點都沒慌,反而愈加沉著,妙招迭起。
無涯自小天資縱橫,為人自負,現在也不得不驚歎少年的資質不在自己之下。令自己頓生愛才之心。見少年明顯沒經名師指點,便卸去大部分的內力,使出自創精妙劍法"喚歸",不布殺招,光以劍招點撥少年。
密門絕技無人識得,但劍招精妙任誰都看得出無涯所使的絕對是上等武功。周圍的人不時發出"嘶啦"的驚歎:少年又巧妙地避過了險招。少年氣力不支地望向無涯,驀地發現他眼底的那抹欣賞,心裏一動,隱約有些明白自己為何能在無涯手下熬上這麼久。
"阿彌陀佛。"
正當無涯越鬥越酣,逼得少年體力耗盡時,從樹林外圍響起了彌陀十念。頓時樹林中亂鳥驚飛,一輪清月在這鍾磬聲般的偈語裏顯得更加廣遠明晰。
"少林圓澤大師來了!"
"是圓澤大師!"
"無涯妖人今日插翅難飛了!"
。。。。。。
江湖人士立馬振作精神,按劍待發。
"阿彌陀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無涯施主趕快放下屠刀吧。"鍾磬一般的聲音由遠及近,不一會便迫到了一裏之外。
"老禿驢!"無涯咬牙竊罵。手上並不停下,繼續把扇子當劍一刻不停地點撥著少年。
少林圓澤是公認的正派武林三大高手之一。憑無涯的自負都自覺勉強才能與其打成平手,畢竟人家一個老頭子比自己多活幾十年不止。更何況今日還有上百人在一旁虎視眈眈。
現在的情況,走為上策。可無涯正打得痛快淋漓,好不容易遇上這麼個好苗子,無涯不想就這麼停下來。他聽圓澤百步一念的鍾磬聲漸近,心裏煩躁,等聽到"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這句,心情更是差到了極點。眼中精光閃動,便想大開殺戒。
突然靈光一閃,嘴角逸出一抹淺笑,看向精疲力竭僅憑一口真氣運劍的少年。"丁丁丁",白扇又連點三下劍身,撥得少年緊握手中的青劍直直刺向自己的咽喉。然後白扇一收,修身傲立。少年詫異地驚恐,想收住去勢卻身不由己。眼見青劍即將封喉,無涯突然動手,隻見白袖一晃,左手已捏住劍間,借劍勢小退一步,右手輕輕搭上少年的百彙穴,少年立馬動彈不得。
眾人還沒有從這一係列動作中回過神來,鍾磬聲已至身前:"無涯施主,休要傷人!"
人生七十古來稀。年逾七旬的圓澤額頭開闊,印堂飽滿,雙目透徹涵容,一派仙風道骨。
眾人明顯因圓澤的到來而團結起來,剛才的喧鬧嘈雜化為一片肅靜,屏息等待圓澤說話。
"無涯施主,老僧圓澤,曾蒙恩於尊師,知其心也有好生之德。今日就請放下屠刀,放開這位小施主,從此隱退江湖,既往不咎。"
圓澤一說完,就像寂靜的水中被丟入了一枚石子,人群中立馬浮起小聲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