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草的山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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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板山城,模仿春日山城所建,連地形也極為酷似。南北開闊的土地上,信濃川在田野中流過。背後則被低矮的山丘深深的懷抱。
丘陵沿著河延伸向北方,途中有一段又下降為平地,到海邊又露出了微微隆起的身影。與板山城就位於這片丘陵的東端。兼續日常居住的宅邸,家臣們的住所就在城下。
小曾木的喜六,和手下鬆藏還有今早在乙吉村所撿到的少年一起從宅邸出來,沿著丘陵旁的道路向南移動著。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天空布滿了厚厚的雲層。
經過了好幾個小村落,來到了被叫做小木城川的細細的小河旁,喜六出人意料的沿著小河踏向山裏。
鬆藏站在最前麵,接著是少年,最後是喜六,按著這個順序沿著山路前行著。喜六和鬆藏沒有出聲,少年也一如既往的沉默著走著。
又到了一個小村莊,小河在這裏分為兩支。經過土橋進入了村裏,鬆藏暗暗加快腳步,穿過了這個連人影也沒一個的村子。
繼續沿著路走著,山道也變的越發狹窄三人隻能排成一列才能前行。山道隱藏在四處從生的枯草下,忽隱忽現。鬆藏的腳步並沒有絲毫的猶豫繼續的前進著。
左右的山體逼迫而來,山道接著延伸到了山裏麵。正覺的這種地方應該已經不會有人時候,進了山裏深處卻發現又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村子。黃昏時分的村子裏,可以看到嫋嫋的炊煙,通過這裏的三人仍然沒有看到任何人影。
鴉雀無聲寂靜的小村落,嫋嫋的炊煙沿著淺淺的穀底飄散著。鬆藏依舊馬不停蹄的穿過了村子。
[怎麼樣?孩子]
喜六終於開口詢問著少年。少年的步伐看上去開始有些遲緩。
[累了嗎?]聽見詢問的鬆藏說,同時也放緩了腳步。但是少年卻依舊一言不發,傾斜著身體快步追上了鬆藏。
[不要太勉強了。再過一會就到村子了。]
[。。。。。。]
[對了,是不是還在擔心著留在府邸裏的妹妹哪?]
喜六從剛才就一直記掛著這事,畢竟是個寡言少語的孩子啊。
在府邸裏與兼續夫人會麵的時候,喜六按在春日山城的兼續所說的,試探著能不能拜托夫人幫忙照顧少年的妹妹。並沒有有意的說些引人憐憫的話語。隻是如常的向船夫人講述了揀到兩兄妹的事情經過,船夫人表示了深深的同情,並立即答應了照顧少年的妹妹一事。少年在船夫人問話的時候,第一次開口報上了自己的名字牧靜四郎,妹妹的名字舞,其他的時候則依然保持沉默。
想起了那個時候的事情後,喜六在後麵問道:
[JING四郎是吧,漢字怎麼寫的]
[安靜的靜,四郎]
[原來如此,真是個安靜的孩子,人如其名啊]
正在前麵行走的鬆藏聽到此話,忍不住發出了好象馬兒嘶鳴般難聽的笑聲。喜六倒並沒有責罵他。從剛才最後通過的村子直到喜六居住的村子為止,一路上都再沒有人家。
[府邸的船夫人,問你是從哪來到哪去的時候,你聽到了但是也沒有回答是吧?]
[。。。。。。]
[我以前也說過,這樣不行。什麼時候還是說出來為好。沒人願意收留來曆不明的孩子。]
但是,叫作靜四朗的少年依舊閉著口不發一言。
------真是的,怎麼會這樣?
喜六無奈的恢複了沉默。
山穀裏的小河變得更細了,很多地方河床都露了出來,來到了一片樹陰下的濕地的時候,鬆藏抓著裸露在外麵的樹根攀爬上了左麵的山坡。沿著好象野獸行走所行成的獸道般細細的小路向上攀登著。
鬆藏登上了山脊,與剛才的小路方向相反的,沿著山脊向南走去。然後在折向西邊,然後又繞回了東麵。最後經過了一片露在外麵的岩石堆,鬆藏放慢的腳步,然後慢慢的從西麵的斜坡走下山來。
又經過了一片黑鬆林,小路的前方好象被一堆橫臥著的土堆擋住了。但是走近才發現這個土堆上有道人能通過的裂縫。三個人依次穿過了裂縫。
接著又是個斜坡,從斜坡走下來,眼前是一片南北開闊的平地,平地上有樹,在樹陰下可以看到人家。還有耕田。西麵的陡峭的山坡被雜木叢所覆蓋。
薄薄的暮氣,將這片土地包裹著。和剛剛在山麓所見的村子同樣顏色的炊煙,低低的飄在那裏。
[等一下]
喜六讓少年站在這裏等著,然後和鬆藏交換了一下眼色。接著鬆藏閃身往左邊奔去。喜六則閃向右邊。在少年的眼裏,隻能看見兩人的衣服下擺在風中飄動了一下,接著兩個黑影就消失在風中。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暮色漸濃。
仿佛逐漸消失在昏暗的深淵裏,當少年眼前的景物慢慢的變得模糊的時候,村子點起了燈光。遠遠的燈光。
一動不動的看著遠方燈光的少年,仿佛想起了什麼,雙手合在了一起。四方襲來的寒氣,開始包圍著少年。此時無風。寒氣隨著暮色而來。
村子靜悄悄的。聽不到人聲,也聽不到犬吠。村子就這樣慢慢的被昏暗所吞噬。隻有遠處的燈光還帶著一絲絲暖意。少年依然雙手合什,腿已經開始發抖了。
這時背後發出了輕微的聲響,回頭時發現喜六已經站在那裏,幾乎是同時,鬆藏的身影也出現了。鬆藏微微的喘著氣。
[沒什麼變化嗎?]
喜六問
[沒有]
[好]
說完後,喜六的表情和氣勢又立即又恢複之前的農夫的感覺。喜六發出了邋遢的聲音,拍著少年肩膀往前推去。
[哈,一起回家嘍,肚子餓壞了吧]
少年此時比起肚子的饑餓更覺得寒冷,沉默著蹣跚的向前走去。
不過還真是奇妙的道路。路彎彎曲曲的水田和水渠邊出沒著,不是那麼容易就能進到村裏。行進間,剛剛在正麵看到燈光,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跑到左手邊,很明顯比起剛才距離更遠了。
終於靠近了黑色的大樹旁,在樹的四周,意外的出現了四,五家人家。隻有一家亮著燈,其他的仿佛黑色的猛獸般靜靜臥在
昏暗的夜幕中。
經過人家門前的時候,喜六打起了招呼
[我回來了]
屋子裏好象有個男人的聲音答應了一聲。但喜六並沒停下來,回應的男人也沒有出來。
路仍然是那麼的蜿蜒曲折,經過了大樹,又經過了隱藏在樹陰下的幾戶人家,三人進入了村子。每經過一家的門前,就會響
起喜六念咒語一般的打招呼聲。
在一家即使是在夜裏也顯得粗獷的人家門前,喜六首次停下了腳步。
[將這個孩子先帶回家去,我在這看看就來]
鬆藏無言的點了點頭。看著兩人慢慢的遠去,喜六敲響了門。
[我回來了]
這次聽到這個聲音後,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