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寒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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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著塌塌米進入隔壁房間的時候,在門前坐下來的時候,喜六都幾乎沒有發出聲音。
看著低著頭彎著舀伏在地上,仿佛一隻貓一般縮在那裏的男人,是兼續一直都很感興趣的事,可能負責領路的小姓會認為這個從來沒來過城主房間的平民,是因為害怕才縮成一團的吧。喜六並不隻到過這裏幾次,位於春日山城中腹的被稱為直江府的府邸裏也去拜訪過,大多是在夜裏。府邸中的其他人從未察覺。
腳步聲漸漸遠去,聽到了小姓關拉門的聲音也消失之後,喜六舒展開來,露出了圓臉。喜六,不能讓做為主人的兼續看著自己的背說話。
[參見主上]直起了背,喜六說。
好久沒有聽到這個聲音了,喜六在這個春天,家康糾集了遠江,駿河,甲斐,信濃在內的三萬六千大軍與東下的秀吉的西軍對峙的時候開始就離開了越後,潛入了遠方的濃尾戰場,在會戰告一段落之後又潛入了大阪,濱鬆城下。大概十個月之後才返回。
[關於會戰的情況,您想知道哪方麵的內容?]
[嗚,從頭開始吧]兼續道
小牧,長久手之戰,可以說並非是由於家康方麵的原因所引發的戰爭。事情的起因源於秀吉和織田信雄的不和。
賤嶽一戰中大破柴田勝家和佐久間盛政,勝家敗死,瀧川一益,佐佐成政降伏,在與織田家宿將的抗爭中勝出的秀吉,在次之後,幾乎可以說是露骨的,誇示著自己的權力。消滅勝家,追迫織田信孝自殺,瀧川一益降伏後的去年九月開始,以在大阪築城為象征邁出了第一步。
這個巨城修築的時候,由三十餘國的大名分擔負責,從各國彙集而來的民夫達到三萬人。是以顯示秀吉權勢為目的的超大型工程,從另一方麵來講,也是表明了對居住在安土城的繼承信長的織田秀信(三法師),作為監護人的織田信雄,以及織田家舊勢力的完全的,公然的無視態度。
當讓並不僅僅表露出無視的態度而已。秀吉在這年過去以後,也就是天正十二年的正月,向諸國的大名發出了新年的通告,並要求各國大名隨從自己一起上洛,當然也發給了安土的信雄。臣服嗎?
被通牒所激怒的不僅僅是信雄而已,織田家的家老們更加的憤怒。
信雄有四名家老。分別是尾張星崎的城主崗田重孝,伊勢鬆之島的城主津川義冬,尾張瀏(沒這字)安賀城主淺井長時,還有瀧川三郎兵衛雄利。這裏麵崗田作為小豆阪七本槍之一助左工門重善的兒子,武勇出眾,還有淺井,是信長下屬赤母衣眾之一的新八郎政澄的兒子,被稱為田宮丸年僅19歲,但已經位列家老其一。
這四個人,正圍在主人信雄的身邊,對是否接受秀吉的通牒隨同上京一事強影的進諫著。最終信雄聽從了家老們的意見,沒有理睬通牒,秀吉,信雄的不和就此急速的顯現了出來。
但是,這正是在秀吉算計之中的結果。然後秀吉命人通過各種方法背著信雄小心的接觸四家老,並且許以重利引誘四家老倒戈到自己麾下。四家老中難以利誘難以動搖的瀧川必定會將此事報告給信雄,這也是秀吉算計之中的事情。
不出所料瀧川立刻將此事上報給信雄,信雄對秀吉的這種做法感到非常的不快。接著對兩家關係感到非常擔心的織田家舊臣前田玄以,作為調解人,為了信雄和秀吉能夠和解,約雙方在近江三井寺會麵,但這件事還是被秀吉利用了。在三井寺會麵的那天,崗田,津川,淺井三家老將履行效忠秀吉的誓言,利用會麵的好時機在三井寺埋伏兵馬討伐信雄等等的流言開始到處流傳著。
先行抵達三井寺的信雄,從寺僧那裏聽到了流言時候,臉色大變立刻離開了坐席,然後一路拚命的鞭打著自己名為鐵錐的愛馬,一口氣逃回了長島城。然後緊接著姍姍來遲的秀吉,與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而留在那裏的崗田重孝等三人會麵,並如同流言中所說的一般以重利勸誘著三人。
會麵的時候秀吉的種種言行,好象並不認為需要秘密行事,隨便的宛如請人吃飯一般,大庭廣眾之下大聲的許諾著種種好處。三家老雖然內心感到非常困惑,但是在應對的時候也並沒有堅決的表露出拒絕的意思,於是,秀吉之前所放出的流言,也被世人認為是事實而在繼續被到處流傳著。
天正十二年三月三日,在伊勢長島織田信雄居城中舉行的上巳慶典(源於中國古代的桃花節)儀式上,信雄終於對三家老動手了。參與此事的有土方堪兵衛,飯田半兵衛,森源三郎等人。當時的整個過程,至今仍被世上流傳。
當時因為信秀住在天守閣裏,因此崗田等從附矢倉前往天守閣參加慶典儀式。當天瀧川雄利稱病並未一同前往。
信雄熱情的招待著三人,並且說到現在天太冷就弄點熱湯大家一起喝。在湯做好之前先請大家欣賞欣賞這個,說到這裏拿出了一挺鐵炮出來。南蠻張象眼的鐵炮,拿在手感覺到很沉。
[這是從桃嚴院(信秀)殿下,到父親(信長)又傳到我信雄手中的寶物]
信雄將鐵炮交給正注視著鐵炮的三人。
[仔細瞧瞧吧]
聽了此言,崗田施禮後來到近前,將鐵炮放在膝上觀賞。信雄將頭轉到一旁發出了暗示。
瞬間,在信雄左後方陪侍的土方堪兵衛,飛快的衝到崗田身前,並用短刀刺入了崗田的腹部。
崗田覺得堪兵衛肯定是瘋了,危急中將鐵炮衝著堪兵衛砸了過去,但是連堪兵衛的一根頭發都沒碰到。
[你這混蛋!]
怒號著的重孝被堪兵衛扭打在一起。這個時候,站起來的信雄,站在一旁大叫著讓兩人住手。但此時的重孝,還沒有意識到事態的真相。奮力的抬起了痛苦的臉向著信雄說。
[主公,這個家夥,是不是專門等著這個時候報複我]
[沒有這回事,快鬆手,快鬆手]
在信雄叫喊的這時候,堪兵衛又一次將刀桶進了重孝的腹部。扣住重孝的手,堪兵衛起身將重孝摔倒在地板上,旁邊的信雄,四肢顫抖,聽著重孝喉嚨裏發出仿佛從地獄傳出來聲音,感覺異常的刺耳。
這一切其實全部都是在瞬間發生的。當然出事的時候,津川義冬,淺井長時也站了起來,還在芒然的時候事情就已經結束了。但是,從信雄的角度看來,義冬和長時現在是意圖幹些什麼事情的吧。於是接著,隔門被打開了,衝進屋裏的飯田半兵衛,
森源三郎握著刀逼近了兩人。年輕的長時,此時仍然茫然的站在那裏,義冬整了整衣服靜靜的坐了下來。看著信雄道:
[也要殺我嗎?]
[你這家夥也要殺。背叛者不能活在這世上]
信雄說出這句話後,已經走近的飯田半兵衛一刀將義冬砍倒。長時此時靠在牆邊,拔出了短刀。剛剛還是發青的臉現在就象塗了染料一樣又變紅了。長時,用著刺人的眼光,瞪著剛剛下令殺死義東的信雄。
[來吧]長時大喝。
森源三郎和這個少年激鬥了起來。血從傷口裏到處飛灑著,雖然已經被打倒了好幾次,少年總是拄著短刀執拗的又爬了起來。但是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當長時終於不能動了的時候,整個房間中已經被揮灑的鮮血染紅了。
這之後城中發生騷亂,為了鎮壓騷亂,信雄不得不親自在城中四處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