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第四章地獄裏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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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跪下了,任臉上淚水奔流。
屏幕上出現了主持人,雙眼含淚,哽咽著:“各位觀眾,由於發生特殊狀況,直播現在結束。我們正全力搶救江偉的母親。。。”
遠處黑田大聲發布著命令,士兵們如臨大敵,嚴陣以待。
江偉動也不動地跪著,頭頂著地,左手的遙控器無力地支在地上,空著的右手捂著臉,頭盔扔在腳邊。我腦子裏飛快閃過一個念頭:“狙擊手的好機會!”
我來不及多想,撲上去跪在他麵前擋住他的頭。我輕輕的扶起他,這才發現他滿臉淚水,雙目血紅,嘴張著,卻一聲也哭不出來。
強忍悲痛,我把他的頭靠在我胸口的防彈背心上,輕輕在他耳邊說:“你必須堅強!不能讓老人死不瞑目!”
他渾身一震,撕心裂肺地喊道:“娘——”終於哭出聲來。
蘿絲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在一旁對著鏡頭履行著她的職責:“誰也沒想到一場充滿親情的見麵會變成永別,但願這不會讓江偉按下核按鈕。”她沉吟片刻。“我不能想象一個人能把心中的傷痛和仇恨埋藏六十年,我從沒見過一個人的眼中包含著那麼多愛和恨,我也不敢想象一個民族六十年的傷痛和仇恨一旦爆發出來是什麼樣子。。。我隻能肯定一點,麵對這樣的母親,麵對這樣的民族,日本,也許你應該反思!”
江偉靜靜地跪著,可我感覺到一股巨大的能量在湧動。我歎口氣:“也許你不該給他們時間,這樣你母親也不會。。。死的應該是那個狗天皇!”
他抬起頭,異樣地看著我。我輕聲提醒:“小心狙擊手。這時你中槍我可不知道是該扶著你,還是讓你倒下觸動核彈。”
他淒然一笑,戴上頭盔站起,無力地靠到車後。
我坐在地上。疲憊而悲傷。剛到現場時那種挖到大新聞的興奮早已無影無蹤,而幻想著一炮走紅升職加薪的念頭現在想想都覺得羞愧。心裏滿是一些沉甸甸的東西。
CCTV主持人沉重的宣布,江偉的母親搶救無效。
我不顧一切撥通老編的電話:“你告訴那些官僚們!是他們的軟弱逼死了一位偉大的母親!是他們的鴕鳥政策逼死了一位可敬的老人!”
“你冷靜點兒,怎麼說話呢!”老編氣急敗壞。
“我告訴你們,大不了我不幹了,跳出你們這些條條框框,我要堂堂正正的挺直腰杆做中國人!”
“你衝我嚷什麼?別以為隻有你是中國人!你看看畫麵!”我發現老編的聲音突然嘶啞哽咽了。
畫麵上的北京街頭,人們在電視前默默流淚。天安門廣場,人群開始聚集。越來越多的人在胸前戴上了白花。
江偉仿佛對這一切無動於衷。
16點了,離最後的審判還有八小時。東京街頭的騷亂漸漸平息,看來大部分人已疏散。軍警開始挨家挨戶搜索。
中國政府終於發布了一個書麵聲明。大意是中國曆來譴責任何形式的恐怖行為,中國政府打擊恐怖活動的努力從來沒有停止過,對於這一事件,由於其特殊的曆史原因,希望日本政府能妥善解決,並吸取教訓,不要再做傷害中國人民和亞洲人民感情的事。同時呼籲全國人民,理智的看待這一事件,不要有過激行為。
值得注意的是,播報這個聲明的CCTV第一新聞播音員,胸前別著一朵白花。
就像事前安排好的,中國的聲明剛發布,日本首相出現在NHK鏡頭前。
“我代表日本政府對這一恐怖行為表示最強烈的譴責和無比震驚。日本政府和日本人民不會向恐怖主義低頭,我們會采取一切必要手段解除恐怖威脅。但同時,我們正在和恐怖分子展開對話,希望盡可能和平解決危機。關於六十年前的戰爭問題,日本曾多次就日中戰爭給中國人民帶來的不便表示歉意。。。”
“別看了!我帶你們進去開開眼界!”江偉不知什麼時候站到我身後。
“黑田!我現在要脅迫這兩台轉播車和我一起開進這神社。裏麵不能有其他人,你的人更不許進入一步!”他看了看我們的轉播車,又打量一下那門樓的門洞,“得請你幫個忙,派輛清障車把這門洞撞開一些。當然,我偷的這車經過我的改裝也能勝任,如果你不擔心震動核彈的話。”
他又恢複了懶洋洋的腔調。
二十分鍾後,16:43時,我們三輛車大搖大擺闖入了日本軍國主義的聖殿。
這裏環境十分清幽,鬆竹蒼翠,庭院一塵不染。我們停在模樣古怪的正殿前。
江偉下了車,手裏拎著一把消防斧,看來殺氣騰騰。但出乎意料,他沒進大殿,也不讓我們跟著。殿後傳來敲擊聲,一會他回來了,“我把這裏的消防水管總閘解決了。”
他長出一口氣,說:“我們進去!”
“這裏是‘靈璽簿奉安殿’,供奉著‘明治維新’以來250萬為國戰死者的牌位。日本政要甘冒天下之大不違而要前來參拜的正是這裏。”
我們跟著他猛拍。“中國人恩怨分明,從來不會無故恨什麼。像這裏,是東鄉平八郎,那邊還有豐臣秀吉和伊藤博文等,他們同樣是中國的敵人,同樣打敗了中國軍隊殺過中國人,可現在中國沒有人恨他們。為什麼?就像蘿絲小姐說的,那是戰爭,他們手上沒有沾滿平民百姓的鮮血,雖然他們帶給中國人深重的苦難。中國人真是很寬容的。”
“可是這些,”他快步走了一圈,摘下十多個木牌,上麵寫著東條英機、鬆井、武藤等,“這些人永遠不會得到中國人的寬恕!”
“我來過這裏三次,我能找到的隻有這些。不知道日本政府究竟把多少侵華戰犯的牌位偷放進來。”
他又領著我們去了“禦本殿”、“拜殿”,手裏又多了八九塊牌位。
他把手裏的木牌扔在地上,指著右側的兩層樓:“這叫遊就館,也叫寶物展示館,來神社的人大多都會去此館參觀。這裏展示了山本五十六的遺像、遺物,還有據說是二戰時僅存的一麵太陽軍旗及日本自製的槍支等武器。我們進去把這破旗拿出來。”
“這塊石塔名叫‘武功偉業塔’,上有刻有‘皇運進展’、‘鏖戰奮進’的浮雕,16麵浮雕中有10麵與侵華戰爭有關,又是‘奉天入城’、又是‘占領南京’。”
他讓我們站遠一點,從車上取出一大捆爆破索和炸藥,開始圍繞塔身布置炸藥。
我興奮得渾身戰抖。
炸藥安放完他將爆破索一圈一圈纏在塔身,同時將那些牌位也捆在爆破索上。最後,將那麵殘破的太陽軍旗展開塞在爆破索下。
“現在這塔不再是‘武功偉業塔’了,而是曆史的恥辱柱!這些戰犯,如果他們有靈魂的話,將永遠被釘在這曆史的恥辱柱上!”
江偉拿出一個大可樂瓶,裏麵裝滿黑色液體。
“這是黑狗血,是中國民間最惡毒的驅鬼法寶,我要讓他們永遠在地獄裏受煎熬,永遠永遠!”
他把狗血撒在牌位上、軍旗上、塔身上。
一陣風吹過。大殿簷角的風鈴發出哀鳴。風吹過樹梢的嗚咽聲,在我聽來,是來自地獄的哀嗥。
17:37分,“轟”的一聲,牌位、軍旗灰飛煙滅。而塔並沒有粉碎,隻是傾斜著,表麵的浮雕被爆破索炸得支離破碎,隻有高處還有一兩幅稍微看得出一點原來麵目。
江偉搖頭。顯然對此結果十分不滿意。“怎麼搞的,我還混進一家爆破公司學了三個月呢。”
看了一會,他仿佛自言自語道:“這樣也好。總得給小日本留點紀念品,以後就讓他們來參拜這‘曆史的恥辱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