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下課，在回宿舍的路上君傾還不停琢磨，如何才能在調查組的眼皮子底下，把東羽的智腦給弄出來。
    調查組的專用辦公室就設在教官室，東羽的智腦作為重要證物，應該早就被鎖起來了，單憑自己這身份，要拿到幾乎是不可能的。
    偷？君傾立刻搖搖頭，否定了這個爛主意。現在調查組還盯著自己不放，若是被逮著了，到時就是跳進河裏也洗不清了。
    東羽死後校方已經通知了家屬，過不了多久他的遺物就會連著屍首被帶裏學校，到時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頭疼！君傾揉了揉額角，抬頭已經到了宿舍，劉侃和程勇正都站在門口，一改平日吊兒郎當的模樣，筆挺得像個門神。
    “這是怎麼了？”紀行笑著問道。
    “有人在等你們。”程勇指了指門內。
    “誰呀？”君傾推門進去，就見淩浩坐在床上，淩翰站在窗邊。
    這是要幹嘛？君傾對他們一點頭，換了拖鞋進浴室洗了手臉出來：“兩位教官，找我有什麼事嗎？”
    淩浩已經站了起來，“想和你談談。”
    君傾看他一眼，將毛巾整齊地掛在掛架上，才爬上床盤腿坐下，“還是東羽？”
    淩浩點點頭。
    “我知道的都說了呀。”接連著被盤問了幾次，他隻覺得身心俱疲。抬頭見桌子上放著兩個洗幹淨的蘋果，才勉強打起精神看向淩浩：“你的？”
    淩浩伸手拿了一個過來給他，“給你的。”
    “那多謝啦。”君傾也不跟他客氣，接過來開始啃，哢嚓、哢嚓嚓——
    “我有一些關於東羽的信息，你想知道嗎？”淩浩背靠著書架，視線落在他的身上。
    哢——君傾啃蘋果的動作一頓，“什麼消息？”廢話，他當然想知道。
    “或許，”淩浩走到他身旁坐下，“我們可以交換？”
    “那——你想知道什麼？”君傾眼神變得謹慎起來。
    或許是自幼依照《太古心印》修煉的緣故，他五感極為敏銳，能通過氣息感知一個人的情緒以及好惡，當然這隻是在他集中精神力的時候，這樣做會很累，如非必要他並不樂意耗費心神。
    淩瀚周身的氣息冷而不寒，這表示他可能對你沒有好感，但卻並無惡意；但在淩浩身上，他卻感受不到任何氣息或者是情緒上的波動，這人看上去溫文儒雅煦如春風，但卻就隻是——空白，沒有任何色彩。
    基於一些難以名狀的原因，他也曾私底下關注過這兩人，身為星聯為數不多的跨越3S境界的佼佼者，精神力之強大可想而知。但不管他如何試探，淩浩都毫無反應，讓他所有的神識猶如石沉大海，兩個泡都沒冒。
    這不科學！事出反常即為妖。為數不多的社會實踐經驗告訴他：這樣的人或許才是才最可怕的，小心應付為妙。
    “東羽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在出事之前。”淩浩抱著雙臂，神態甚是從容，“把你知道的客觀事實說出來就行。”
    “那你又發現了什麼？”君傾反問，“你先說。”想占他的便宜？門兒都沒有！
    “我有他的智腦。”淩浩微微一笑，“但得看你能告訴我什麼。”
    君傾：……。無賴。
    或許告訴淩浩未必是不明智的。君傾第一次開始思考起這個可能性來，無論是黑衣人還是黑霧，眼下自己都還不是對手，幾次死裏逃生靠的不是運氣就是胸前的項鏈。
    就如今這事態而言，僅憑他一人之力若想把事情搞得水落石出，幾乎是不可能的。況且先不說別的，單就這兩人的身份而言，比起眼下的任何人都更值得信任一些。
    “好吧。”幾番思量，君傾開口，“我覺得他應該是知道了凶手是誰。”
    “是嗎？”淩浩聽了感覺上他一點兒也不驚訝，思索了一下又問，“你如何知道？”
    “就在考核那天下午，我和阿行去打掃草坪。”說到這裏，君傾撇了一眼淩瀚，“之後阿行去運送落葉，我聽到圖書館有人喊救命，就跑了過去。”
    “你長腦子沒？”在一旁沉默了許久的淩瀚陰陽怪氣地拋過來一句。
    “你——”
    “阿瀚。”淩浩看了淩瀚一眼。
    淩瀚聳聳肩，把臉轉向窗外。
    “不跟你計較。”君傾瞪淩瀚一眼收回視線，“我跑到圖書館，就見東羽臉色蒼白渾身無力地倒在走廊上，他說中暑了，不過我看不太像，而且那天也不是很熱。”
    “之後呢？”
    “我要送他去治療室他不肯，就一個人走掉了。”
    “所以，你懷疑——”
    “沒錯，我懷疑他可能是遇到了黑衣人，而且很可能他知道黑衣人是誰。”君傾說出自己的推測，“但是，很可惜……”
    淩浩站起來，沿著空地走了一個來回，才問：“那之後他又找過你？”
    君傾點點頭，“他是找過我一次，不過還什麼都沒說就被打斷了，再之後的事你們就知道了。”
    提起東羽，君傾心下充滿了愧疚，如果他當初多關心東羽，或許就不會……但這世間從來都沒有如果，正因如此，他一定會把黑衣人找出來，一定！
    或許是猜到了他在想什麼，淩浩的手掌落到他的肩膀上，柔聲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對了，”淩瀚似乎想到了什麼，他走到君傾身前，“這麼說的話，你之前也遭遇了兩次攻擊吧？”
    君傾向後仰，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抬頭看他：“那又怎麼了？”
    “我隻是奇怪，你連著兩次都沒事兒，我是該說你幸運呢？還是這其中——”
    “你什麼意思？”君傾打斷他的話，眯縫起眼眸：“你是想說沒被殺死，倒是我的錯咯？”
    淩瀚似乎頗不以為然，他伸手捏了捏君傾的下顎，眉頭一挑冷笑：“牙尖嘴利！”
    君傾拍開淩瀚的手，扳回一城心情頗為愉快，齜出一排亮晶晶的小白牙：“哼！”
    “好了。”淩浩適時打破兩人的僵局，“走吧。”
    “哎，這就完了？”君傾站起來擋在淩浩身前，伸出手掌：“東羽的智腦。”
    “你若想看，明天到我的教官室來吧。”淩浩說。
    “怎麼可以這樣！”君傾不滿抗議。
    “我沒帶在身上。”
    “你……。”
    不待他說完，那兩人已經推門走了。
    “真是……”君傾皺鼻子，“這人太狡猾了，比那個家夥還可惡！”
    “我看二少爺是逗你玩呢。”一直站在角落裏偽裝成掛衣架的紀行，見人都走了才走過來安慰他。
    “我又不是小孩子！”君傾反駁，一臉的不高興地爬上床，“算了，我要睡覺了。”說著拉起被子一直蓋到臉，一個人躲在裏麵生悶氣。
    紀行看著他，忍不住笑了，“就你這樣子，不是小孩子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