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不由地在一瞬間繃緊了，梅徵安惱怒地想甩開他的桎梏：“……曜王殿下如此潔身自好，既然知道我是這樣的人，還巴巴地湊上來，不怕汙了自己的名節？”
    可是他的力氣怎麼大的過蕭譽寒？不過是徒勞，手非但沒掙開反倒被握得更緊了。
    “嗬。”
    蕭譽寒低聲一笑，沉沉的聲音震得梅徵安耳朵發麻，淌過周身筋骨，一路麻到了被攥住的手腕。
    “我又不是什麼黃花大閨女，怕什麼？”
    “去你的黃花大閨女！”怒目而視，梅徵安再是一掙，還是沒有掙開。
    “……你放開我！”
    “別亂動。”蕭譽寒依言放開了他的手腕，手指卻自背後落到了他的衣領上，“怎麼這麼扭？瞧瞧現在是你像一個黃花大閨女還是我像？梅徵安，你胳膊上的傷需得再好好上藥，見不得水，我幫你脫衣服就好，別扯疼了。”
    梅徵安停住了掙紮，氣息因隱忍的惱怒而微微急促，他閉上眼睛，最後一件衣服也被扒了下來，肌膚裸露在氤氳的白氣中，偏偏又被他得罪狠了的小崽子控製著，梅徵安不禁漲紅了臉，低聲吼道：“……蕭譽寒！”
    最後一件遮蔽物也被扒了去，他渾身一絲不掛，那一身的肌膚瑩白透明全落入少年眼底，他凝望著，忍不住地心神激蕩，梅徵安從小體弱養得卻好，肌膚泛著不算健康的蒼白，卻溫潤如上好的羊脂玉，背上一雙展翅欲飛的蝴蝶骨再美不過，細腰長腿，雖瘦卻線條緊頎，勻直修長。
    不能再看，再看隻怕是……
    蕭譽寒微微閉上了眼睛，複又睜開，強作淡定自若地攬住了他的腰，將他帶入懷裏，半擁著入了水才回應他：“怎麼了？”語氣好無辜
    “……你離我遠點！”梅徵安萬分不自在，恨不能離他遠遠的，又不想輸了臉麵，露出狼狽來，被這個人笑話。
    “梅大人不習慣？”
    梅徵安沉著臉不說話。
    蕭譽寒低低一笑，依舊緊緊靠在他背後，半分都不肯挪開，幸得他那層薄薄的中衣還沒有褪下，衣擺漂浮在水中，不然隻怕赤裸著的梅徵安在這般近距離的接觸下，要忍不住炸了毛。
    “梅大人不是身經百戰嗎？難不成，竟不曾與人這般肌膚相貼？”
    這話算是他明知故問了，不論先前再怎麼吃醋，擁有著前世記憶的蕭譽寒卻也在心底裏明明白白、高高興興地知道，他的梅徵安，他的小皇後，麵上風流無量，心狠嘴硬，卻是個色厲內荏的，除了第一次同他在一起，從不曾與任何人逾矩半分。
    想到此，前世兩人在榻上日夜無度的做哪些荒唐事的景象便猝不及防地湧上了腦海。
    梅徵安紅著眼尾瞪他的模樣，受不住低泣咒罵的情景，那些汗水，那些粘膩，那些混雜著喘息的熾熱……
    “曜王殿下，不該你操心的，就請你閉上嘴。”
    深吸一口氣，蕭譽寒收回這些遙不可及的回憶，壓下周身的躁動，將眸子放到懷中人魅色動人的側臉上，頓了一頓，他咽了咽口水，低聲開口：“好，我閉嘴，胳膊別動，我先給你擦上藥。”
    梅徵安閉上眼睛算是默認了。
    熱水漫過胸膛以下，蕭譽寒抓著他受傷的手臂放在了岸上，拿過一邊小櫃子裏的一瓶藥膏，打開，用手指沾著白色的膏體塗在他的傷口上，傷口處泛起一陣涼意，味道與當年他被父親杖責時，這人夜裏偷偷摸進來給他塗的藥味道一模一樣。
    幹淨的繃帶被仔細地纏了上去，不怎麼疼，梅徵安還是微微皺了皺眉，果不其然，蕭譽寒立刻有些緊張地鬆了力道，低聲問：“疼了？”
    ……不疼啊。
    他何時變得這樣嬌貴了？梅徵安自己都為自己突如其來的做作訝異了一瞬，在心底自嘲了一瞬，他搖了搖頭，答道：“沒事，你繼續就好。”
    蕭譽寒繼續手裏的動作，將繃帶仔細地繞了幾圈纏起，再係上一個結，而後仔細端量著自己的作品。
    “……蕭譽寒。”話在嘴邊繞了幾次，還是沒忍住說出了口，梅徵安梗著喉頭，“你能不能不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