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譽寒目瞪口呆，除了今天這一麵，他連見都沒有見過他東遠侯府大公子，談什麼討厭不討厭的，要不是他太過分，他閑的沒事幹來教訓他？
    但是，既然已經被人指著鼻子罵到了這個地步，他也隻好順著這句討厭往下說，硬著頭皮不肯示弱：“你、你這個人，刁蠻任性、蠻不講理，活該被人討厭。”
    可惜，他騎馬射箭的功夫的確是一流，嘴皮子卻不利索，又比眼前人少活了三年，哪裏說得過人家，一張嘴就明顯落了下風。
    梅徵安一笑，用手輕輕掃了掃衣擺，垂下眸子，漫不經心的：“你討厭我，我就不討厭你嗎？小崽子，討厭一個人也不是說說就算了的。”
    這是梅徵安第一次叫他小崽子。天氣本來就熱，十二歲的蕭譽寒硬生生被氣紅了一張臉，粗聲粗氣道：“你要怎麼樣？”
    “不怎麼樣。”梅徵安看了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弟弟一眼，唇角弧度裏藏著壞，“小昀子，你看，藥打翻了，撒了我一腳，過來，給哥哥擦幹淨。”
    “什麼？”蕭譽寒不敢置信，君子怎可為他人拭足，這不是明擺著侮辱人嗎？
    梅徵昀看了看地上的藥汁，又看了看哥哥，正要蹲身下去，卻被人一把拉起。
    蕭譽寒將好友護在身後，眼睛瞪著梅徵安，寒光凜冽，就算人家比他還大上三歲，氣勢卻半點不輸人：“你有什麼衝著我來，不要把氣撒在阿昀身上。”
    梅徵昀有些懵懵的，拽了拽他的袖子：“譽寒，不用的。”哪有讓客人也跟著他被哥哥刁難的道理，其實從小到大，他經常給哥哥做這些事，都已經習慣了。
    可惜，半大的少年正義感爆棚，覺得是因為自己，好友才被這惡毒的哥哥這般刁難，蕭譽寒揮開他的手：“我來。”
    梅徵安笑了，彼時，他還是三個人中個子最高的，就算是坐著，那雙含著冷漠譏笑的琥珀色眸子裏蕭譽寒不過一尺之遙。
    “正和我意，你來吧，曜王殿下。”你看，像這種蠢貨，根本不用費心思，稍稍下一個套，他就迫不及待地將脖子伸了過來。
    黃衣侍女雀兒取了一塊白色的方巾交到了蕭譽寒手中，他在心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才接過，矮下身子。
    他單膝跪地，伸手握住眼前的腳腕，托起，梅徵安的腳腕纖細潔白，因為夏日炎熱，腳上隻隨意穿了一雙木屐，褐色的藥汁濺在了腳背腳趾上，好像一塊白玉染了汙漬。
    輕輕地，把木屐褪去，腳的全貌便露了出來，玉白小巧，腳趾玲瓏透著粉色，這……哪裏像一隻男兒的腳，就算是女子的腳，也難得生的這般好看吧？蕭譽寒抿了抿唇，眼睛緊盯著手裏這隻腳，目光灼熱得像是要把它盯出一個窟窿來，這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握住一個人的腳。
    他理應覺得羞辱，可是……心怎麼跳得這樣快？
    “哥……”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是梅徵昀沒有想到的，他出聲想要製止，可惜沒人理他。
    所謂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此刻的兄長與好友，或許正是如此。
    “快點。”梅徵安出聲催促，垂著看人的眸子裏滿是傲慢和不耐。
    手不自覺的抖了一下，喉結不自覺地滾動，蕭譽寒莫明其妙地覺得口渴，少頃，將那隻腳放在了膝上，他手拿著方巾，去擦拭那褐色的藥汁，動作是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小心翼翼，像是生怕碰碎了一件易碎的瓷器。
    終於，藥汁被擦幹淨了，兩隻白玉一般的腳恢複了潔淨。
    “好了。”蕭譽寒吸了一口氣，準備將腳放進鞋子裏，卻不料，梅徵安翻臉不認人，抬腳一腳踹在了他的肩膀上。
    “哥，你幹什麼？！”梅徵昀驚呼出聲。
    少年沒有防備，猝然被踹得後仰，手撐在地上，擦破了皮，火辣辣地疼。

    作者閑話：

    正月初一啦，大家過年都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