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九眼前一黑，踉蹌了兩步，隻憑借著下意識摸索著向曾靖爬了過去。
    不行，我得撐住，將這一半仙魂融入到靖兒的身體裏。
    咬牙起身，翻手結印，催動靈力將光球沒入曾靖的胸口。
    巨大的力量將曾靖帶到半空，發出青色的柔光，形成一個巨大的圓球，將他全身包裹，球體中彌漫著一縷縷青色的仙魂。千絲萬縷的仙魂緩緩融入曾靖的體內。
    墨小九渾身絞痛難忍，咬牙催動靈力，待到所有仙魂輸入完畢，隻覺得天旋地轉，一隻手去還搭在曾靖的腿邊，整個人卻再也支持不住，滾落在石床邊上，昏死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墨小九幽幽轉醒：糟糕，靖兒！
    翻身起來，探了探曾靖的脈門：為何還是如此孱弱？
    趴在他的心口，聆聽他的心跳：不好，這心跳極弱，仿佛隨時都會停止一般。難道是我的仙魂無法和他融合，他畢竟是凡軀無法接納我的仙魂。
    墨小九眼神沉了又沉：為今之計隻好以我的血液滋養他的身體，才能融合仙魂。
    墨小九將曾靖扶好坐下，指尖在他的脈門處輕輕一畫，割開一條血口，又把自己的脈門割開。兩人的脈門重疊到一處。兩人的腕間形成一道青紅相交的光環。
    “靖兒別怕，為師絕不會讓你有事的。”
    ……
    洞外，一連幾天，靈霄站在洞外心急如焚，看了看結界，眼神鬱簇。
    一咬牙，念動口訣化出元身。一柄銀光寶劍向結界砍去，可是不管多少次，結界都紋絲不動。
    靈霄體力不支跪倒在洞外喘息，額角的傷口流下一絲鮮血，渾身狼狽不堪。
    “祖宗！您倒是回我一聲啊，讓我知道您的狀況！”靈霄心焦不以，可洞中卻絲毫沒有回應。
    靈霄再一次念動咒語化身成劍向結界批去，終於割開結界飛了進去。
    變回人身奔到墨小九身旁。終於看清墨小九的樣子，整個身子忍不住晃動一下，跪倒在那人身邊。
    巨大的震驚讓靈霄連牙齒都忍不住在打顫：“祖……祖宗……您……”
    墨小九整個人仿佛玩偶一般毫無生氣，皮膚蒼白幾乎透明，好像一碰就會碎掉一般。
    靈霄小心翼翼地把他擁入懷中，輸送靈力，可是所有的靈力卻如同泥牛入海，一點反應也沒有。
    “祖宗……醒醒……”靈霄小心翼翼，輕撫那人的鬢角：“祖宗，求您睜開眼看看我。”
    沒有回應。
    靈霄傻了眼，不管不顧，拚命向墨小九體內輸送靈力。可是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不要……墨小九……你快給我醒醒吧……墨小九！我不許你死！”靈霄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雙目赤紅，兩行清淚滾滾落下。
    ”你總是這樣……對在乎的人拚盡全力，從來……從來不顧惜自己。從來也不會想到我！從來也不在乎我！”
    靈霄低下頭充滿愛意地用嘴唇輕輕磨蹭著懷中的人兒，細細地溴著那人烏黑秀發中散發出來的幽幽冷香：“小九兒，小狐狸，醒醒，別不理我。”
    靈霄神情淒苦，仿佛想起了什麼，抱起墨小九緩緩站起，雙眼空洞，邁著機械的步子向洞外走去。
    “你不理我，肯定會理他，我帶你去找他。你不是最喜歡他嗎？見到他你就會醒了，對不對？”
    靈霄忽然眉頭一皺，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來到密洞之中靈霄把墨小九放在雲霆的身邊，癡癡地看著。
    “祖宗……快醒來吧，你看，那人就在你身邊呢。你不是心心念念都是想要要複活他嗎？你醒來吧。”
    朦朦朧朧之間，墨小九微乎其微地掙動了一下：（誰……誰在呼喚我？為什麼這麼傷感……）
    “你想了五百年，找了五百年的那人，他的魂魄在哪裏，我知道。你醒來我就告訴你。”
    （你知道？在哪裏？他……在哪裏？阿霆他在哪裏？）
    “小九，三千年，我陪了你三千年了。為你而生，為你而戰。你可曾真正的看看我？”
    “我是你的伴生法器，從你出生我便全心全意地護著你，守著你，從來沒有改變過。我不求你能明白，隻願你能多心疼自己一點。”
    （誰？為我而生，為我而戰？……這是什麼？落在臉上涼涼的，是淚水嗎？）
    “你為何還是……還是這麼……不管不顧？嗬嗬，你若去了，定然也是會去找他的對不對？那我……那我呢？你留下我一個，我該怎麼辦？”
    “我到底該怎麼辦？”
    雲衝自萬泉峰請來了雲海長老，把他帶到了純陽洞。卻見結界被割開了一個口子，心下一驚。連忙進入洞內。
    曾靖緩緩自石床上做起，一臉的懵懂：“師兄，我怎麼了？”
    雲衝奔過去，扶起曾靖，雙眼在他臉上來回審視：“靖兒，你醒了。可覺得有什麼不舒服沒有？”說罷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探了探他的脈門：“師尊到底用的什麼方法，居然讓你恢複如初？”
    曾靖活動活動筋骨，揚起一個笑臉：“師兄，我覺得身體好輕盈，通體舒暢呢。”
    “那，那就好。”雲衝說著濕潤了眼眶，將曾靖緊緊攬入懷中：“你沒事就好。”
    曾靖東看西看，掙脫雲衝的懷抱：“怎麼沒見師尊？”
    海長老四下查探了一番，摸了摸石床上的痕跡：“斂華，這裏有血氣。”
    三個人頓時麵色凝重，雲海施展微觀術，頓時大驚失色：“啊！世尊他……”
    “叔父，他們在哪裏？”雲衝焦急地問道：“師尊日前為了就靖兒闖了地府。可是有什麼損傷？”
    “唉，你們跟我來吧。”雲海說著轉身走出了洞外。
    三人來到一處崖壁前，雲海使用傳音術：“劍尊大人，弟子來了。帶來了丹藥可救世尊。”
    轟隆一聲，那崖壁打開一個洞口，
    靈霄躍出洞，發絲淩亂，雙目赤紅：“你能救他？”
    雲海一愣：“是，弟子……”
    “快來。”雲海肩膀被抓住，身子瞬間騰空，隨著靈霄向洞內飄去。
    雲衝和曾靖緊隨其後。
    進到洞裏看到墨小九的樣子，雲衝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往那個溫潤如玉，和藹可親總是滿含無限溫暖的人，現在冷冰冰地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快，你快救他。”靈霄茫然無助死死抓著雲海的肩膀，聲音顫抖。
    雲海拿出龍血蘭，運起靈力，將藥化入墨小九體內：“奇怪怎麼沒有反應？”
    靈霄踉蹌著後退一步：“沒用的，我輸了好多靈力都沒用，他終於是要舍下我了，不要我了。”神情恍惚，頹然跌坐一旁。
    雲海拿出一個紫色匣子：“劍尊莫慌，弟子這裏還有一顆九轉仙靈丹，這是開山祖師煉製的丹藥，這世上僅此一顆。”
    靈霄猛地抬頭：“對，雲霆，隻有他可以救小九兒。”
    雲衝看見旁邊還躺著一個人，準確的說是一具屍體：“劍尊，這是？”
    靈霄現在心神大亂哪裏顧得了其他，隻劈手奪過匣子，拿起裏麵那一顆淡金色的丹藥。一時間一股靈息襲來，頓時鑽進了靈霄腦子，無數雲霆身前的景象如同潮水一般湧了上來。
    這上麵竟然有雲霆的精魄，承載了他的法力。
    墨小九服下丹藥，片刻過後那人悠悠轉醒：“呃……嗬……我在哪兒？”
    靈霄心下大驚，急忙上前一步，點了墨小九的睡穴：“千萬不要讓他知道我們進了這迷洞。”
    眾人皆點頭稱是。
    雲影居，正屋臥室。
    看著熟悉的窗幔，墨小九眨眨眼睛：“靈霄？”話一出口隻覺得喉嚨火燒一般疼痛。臉轉向一旁卻對上一雙通紅的雙眼。
    “祖宗，您終於醒了。”靈霄聲音沙啞，竟然比墨小九好不了多少。
    “我睡了多久？渾身感覺軟綿綿地，提不起勁兒來。”墨小九掙動了一下身體，卻又感覺一陣眩暈。
    靈霄低頭不語，隻是默默地扶起他綿軟的身子。
    墨小九瞟了一眼：“臭小子，你那是什麼眼神？幹嘛一副難過得……”
    毫無預兆，靈霄一把擁住了墨小九抱得是那麼用力，仿佛要把這個人揉碎了融入到血脈裏去。
    “靈霄，你在發抖，你怎麼了？”墨小九皺眉，在他的印象裏麵，靈霄從來沒有這麼失態過，想必這次是把他嚇慘了吧。
    隨即放軟了身子，任由靈霄緊緊地抱著。
    過了很久，靈霄放來墨小九，也不說話隻是直視著著他。
    墨小九被靈霄盯得發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說道：“你，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靈霄眼神一沉，垂眸看著地板：“我在等你的解釋。”
    墨小九眼神一轉，不敢看靈霄，故意說道：“什麼解釋？”
    靈霄站起身來，渾身輕顫，雙眸緊緊盯墨小九：“你……你若要尋死我絕不攔你，隻求你先一掌結果了我。”
    “你都看出來了。”墨小九輕歎一聲：“我這不也是沒辦法嘛，當時情況緊急，靖兒神魂不全，隻有用我的仙魂才能彌補。這樣一來他就可以修煉，也不會受陰氣侵蝕之苦了。壽數也……”
    靈霄一把揪住前襟：“撕裂仙魂，你不痛嗎？啊～我想想都痛。你怎麼能……你怎麼能……”
    靈霄把頭一別：“怎麼能，下得了手？”
    墨小九伸手去拉靈霄，卻被他躲過：“哎呀，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別生氣了。”
    “我不是生氣，我是……是心疼你。”說著靈霄仰頭緊緊盯住墨小九，眼神熱切，好像兩把尖刀刺入了墨小九的心坎。
    “靈霄，你……”
    靈霄神色複雜地看著墨小九，半晌：“罷了……您……休息吧。”我如何想的，你何曾在乎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