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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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雪停後積雪緩慢地融化了半個多月,天氣反而變得越來越寒冷,濕漉漉的地麵殘留著積雪,樹上的寒鴉噗嗤嗤從樹上飛越到地麵覓食,校園裏到處遊蕩著成群結隊學生雪地裏急促的腳步聲,有原上午課程剛結束,在食堂買了份涼皮打包拎著回宿舍,在宿舍門口時習慣性地查看了一次郵箱,一疊報紙裏頭夾著張紫紅色精美的明信片,原來是萍萍寄來的元旦祝福。
原:
新年快樂!
時間真快、轉瞬即逝,半年的時間就過去了,與你在一起時的畫麵卻依然停留在眼前。前段時間與你通話時,我所在的城市還處於戰爭狀態,當時我本人極為脆弱焦慮不安甚至恐懼,畢竟這種事情突如其來發生在人生的第一次沒有心理準備,謝謝你能給予我及時心理安慰提振我對生活勇氣與信心。在通話後的半個月後,黎巴嫩政府與以色列政府的高級官員相互接觸談判,戰事得到了緩和,我們也得到公司領導的支持、幫助得以及時離開。之後我們坐上飛機去了一座連接歐亞大陸的現代化旅遊城市---土耳其的伊斯坦布爾,夜晚下飛機時匆忙焦躁內心在一個陌生的星光璀璨秩序井然大都市沒入沉靜安實,這裏的風景雄偉壯闊,歐洲三大古帝國都曾定都於此,奧斯曼帝國的君主蘇丹以著東羅馬繼承人自居於此,帝國文化融合東羅馬文化與伊斯蘭文化,雖然現在我們處於世界的兩個不同維度有著不同背景,卻有著相同的文化血脈,仰望夜空心如月光般潔白柔靜,我們內心發著同樣的聲音。
萍萍
有原看完把它收藏在文件夾裏,拿出抽屜裏的古樹茶茶葉倒出一半,剪了張淡褐色牛皮紙包了起來,另外在信紙上回複了一封信,希望萍萍有空時安排好時間來過看他,他很思念與她在一起的時光,希望能再次相見。
期間視頻電話聯係外,書信郵件往來也開始漸漸頻繁起來,又是一年的七月萍萍郵件裏告訴有原,她申請好了一個年假,八月份她將轉乘飛機晚上八點到達s城,希望到時候他能在機場接她。
有原看到郵件後直接電話裏確認了到達s城具體時間班次信息。
時間終於到來的那天,有原買好了大包的零食、麵包、牛奶早早地站在機場出站口等候。到點時出來了一大波人群,有原遠遠地看到人群中的萍萍戴著墨鏡穿著白襯衫黑色蕾絲吊帶裙,背著黑色雙肩包走在後麵。有原叫住了她,見麵時驚喜激動之餘竟然相擁而泣,有原摘下萍萍墨鏡,用紙巾給她拭幹眼淚,萍萍白淨紅潤的臉露出花般笑容。有原褪下萍萍肩上背包背在自己肩上,出了機場攔下一輛出租車,住進學校附近一家商務酒店,酒店的房間不大,僅有一張雙人床、獨立衛生間、一個小陽台。萍萍吃了點麵包、牛奶衝了澡換上舒適幹淨的睡衣坐在陽台,瞧了瞧對麵不遠處的學校,準備回去睡覺時,有原從背後抱住她的腰,親吻她的頭發、耳垂、脖子,退下睡衣,萍萍起身坐到床頭,輕拉有原的雙耳,撫摸他的額頭、鼻梁、雙唇、腰部,有原開始親吻她的脖子、乳房,他有力地抱住她進入她的身體,體內的能量氣息強健有力,火熱地燃燒著脂肪、毛發,膨脹的能量氣息從喉嚨深處噴射而出。
早晨金黃的溫暖陽光照在有原臉上,他睜開朦朧的雙眼,摸摸床頭的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是上午九點半,萍萍光著身子平靜地趟在身旁眼皮耷拉依舊在睡夢中。有原起身洗漱完畢跑去學校食堂要了一份早餐,此時萍萍已起床見到有原進門回來轉憂為喜,有原告訴她,他已聯係好盤霞宮的住持,明天一大早就可以坐車去那深山處住上兩天兩夜。
萍萍問道:“晚上也住那嗎?”。
有原回道:“隻有在深山才能感受到那種修道生活氣氛,才能體驗大山深處道廟的那種神秘氣質。”。
萍萍低頭不語內心也對此充滿期待,她想看看他學校的生活環境,他們走到校門口,萍萍笑道:“這裏古色古香,卻也顯露著百年老校的應有樣子。”。
有原拉著萍萍偷偷來到宿舍,暑假期間舍友們選擇留校不回家,見有原帶了個優雅漂亮的女生顯露出疑惑、吃驚的表情,問道:“有原,她是你什麼人。”。
“介紹一下,萍萍,我女友!”有原說道。
舍友們經過一番疑惑不解後都站起來鼓掌歡迎,對有原刮目相看,大家見女生在宿舍感到不方便都起身離開。萍萍翻了翻有原的作業、筆記,桌子上的書,給他推薦了一些書籍給他希望他能認真看完。
萍萍說道:“原,我希望你能盡快地學有所成,快點過來我那邊時間,幫我分擔一些家族事物。”,萍萍看著他眼睛繼續說道:“如果你有類似創業的念頭,希望你能有那個想法行動但做之前要準備的穩妥周全。”
有原問道:“你說的這是認真的嗎?”
萍萍說道:“是的,我想為你爭取些機會”
有原問道:“可是你顯得似乎有點著急?”
萍萍聽了說道:“因為,我們沒有交集隻因我們彼此相愛,我希望你能多分擔一些事情,希望你有能力挑重任!”。
“我會鍛煉自己實力!”有原回道。
“你隻需有這心思在這個方向就好,我相信你!”萍萍說道。
中午萍萍跟隨有原在學校食堂體驗一次北方食堂的夥食,假期校園食堂裏依然喧嘩,有原點了份啤酒鴨、糖醋排骨、西紅柿炒雞蛋、炒毛豆,涼皮、肉夾饃,萍萍笑道:“點多了吃不完呢!”有原抱怨學校的夥食不好,沒能好好招待,萍萍卻一直誇學校的飯菜很地道很好吃。
第二天早上太陽還沒露臉就把整片天空染紅,有原帶著萍萍很早就起床來到校門口等候預約好的轎車,初秋的北方早晨透著絲絲寒意,薄涼的霧水淋濕了秋衣。有原不耐煩地給司機打了幾通電話,催促他快點過來,半小時後司機開著一輛老式汽車過來,車上司機在路上不停地嘮叨著,家裏有急事要辦本應辦完了才過來的,又說價格給的低了還想多拉幾個人才劃得來。萍萍坐在有原身旁看著窗外北方的山水風景,路上地裏栽種滿墨綠色玉米一片接一片,村子裏家家戶戶有個大宅院,院子栽種著棗樹、桃樹、蘋果樹,山丘連綿起伏偶爾冒出幾座拔地而起的高大山脈。
下車後有原提醒司機他們返回時會電話聯係他請他再送一次他們,司機諾諾連聲答應幾聲後留下一縷尾煙消逝在返途的野徑中。
同樣的景色今天再次來到這時已經物是人非,祁琪自從那次見麵後就失去了聯係,萍萍的到來像顆太陽一樣照亮高山大地也照亮了有原的心田。大山之間霧氣氤氳濕冷冷的,萍萍走在山底樹林間霧水淋濕了頭發、脖子、襯衣,她用手掌擦拭額頭、眼睛上的霧水,抬頭望見大山迷霧中一座宮殿陽光照射下若隱若現,說道:“那半山腰雲霧中隱約看到的金色宮殿就是盤霞宮吧?”。
有原仰頭望道:“恩,就是它!”。
攀上石頭山乘纜車來到盤霞宮,宮殿大門開著幾個道士在門口打掃,萍萍說道:“這種曆史悠久的宮殿香火延續至今,我確實第一次見到!”。走進宮內,裏麵雕梁畫棟神仙、道士、靈獸、惡鬼雕像栩栩如生震撼人心,這的雕像讓人內心更願意接受有一種親切感,異於其它宗教塑像與人之間隔了一層薄紗。思來想去其中緣由,到底是自己民族土生土長的宗教,她生長於民族靈魂的血液,當你見到她時,內心的形象將會在腦海浮現。
走入重陽殿時萍萍開始燒香敬拜,等她禮拜完畢,有原不解問道:“別的殿你都不拜,為何偏偏拜這世上有據可拷之人”,萍萍笑道:“正是因為他們有據可拷,才說明他值得我們敬仰崇拜,他們的思想是民族的靈魂,祖師王重陽融合儒、釋、道思想創立全真派,提出協和三教矛盾思想,以道教為主儒釋為輔的新道教,主張修道即修心,存思靜定、心地清靜便是修行。”。
小道士叫住有原道:“施主,是您與我們住持聯係過的是嗎?住持叫你們現在過去,他在靜室等候你們。”,有原轉頭一看原來是之前接觸過的那位小徒弟,說完領著他們一塊去了道宮宿舍,他們在住持靜室坐下,萍萍走到門口一眼望見那副山水畫,指著畫軸急忙說道:“原,你說的可是它!”。
“是的,甚好今天住持在,我們可以聽回他的解釋!”有原接著說道:“這千年道宮之迷莫非隱藏在這副畫裏?”。
萍萍笑道:“可是你想多了,這又不是什麼尋寶圖,通過它可以發掘出個寶藏,或許隻是住持個人喜愛收藏而已。”。
有原笑道:“可我總覺的這副畫沒那麼簡單,隱約中覺得裏麵很神秘!”。
這時院子外過來了位身穿白道袍白須白眉神采奕奕的瘦小老頭過來,老頭聲音洪亮清晰說道:“施主真好眼光,對這畫念念不忘!”,小道士說道:“施主,這就是我們住持赤燈道長!”,說完出去外麵山泉打水去了。道長請他們在茶桌前坐下,用小道士山上打來的泉水煮茶,道長笑道:“這是本宮千年古茶樹上采摘的新茶,兩位施主品嚐一下!”,說完給兩人倒上茶水,有原喝過茶水感覺味道確實比上一次茶味要新鮮醇厚,萍萍笑道:“這真是好水配好茶!難得!”。
道長笑道:“恩,這難得二字在這裏算是配齊了。”,接著道長又說道:“這茶與水配上,這宮殿與這畫也配上了,在這小小的靜室確是雙雙絕配呀!”。
說完道長起身走到畫軸前麵說道:“剛才施主提到過這裏似乎有什麼寶藏?”,道長接著說道:“確實這道教宮殿配上這副傳世佳作實為難得!”。
有原問道:“子久佳作很多,在這此畫與道宮有著特殊意義,還是因為子久的畫本就是道教山水典範,任何一副畫作都可算做難得之配?”。
道長說道:“子久是道教全真派弟子,渾全樸素之道是道家基礎思想,子久繪畫自有傳統文人畫所追求的渾厚華滋、渾然一體、渾樸自然等境界,體現著中國思想智慧的”無分別境界”。”。
有原又問道:“道長所說確有道理,可您能講講這幅山水畫作與貴宮結合難得之處的奧妙嗎?”。
道長聽了哈哈大笑道:“我們道家修道之人,渴望能修煉得道,掙脫凡塵束縛。全真教恰恰宣揚解脫束縛、返歸真性、不求外在虛幻蓬萊飄舉,而求內在世界丹霞飄舉,超越凡聖、垢淨差別,歸於無分別之境,虛幻天國與塵世、帝鄉與阡陌、遙遠的天國夢幻與當下的生命感受連為一體,沒有天國,沒有塵世,就在當下生命體悟之中超越,即心即佛,即塵世即蓬萊。本宮世世代代所要宣揚的宗旨正如子久的這幅“溪山草閣圖軸”所要傳達的思想!所謂寶藏就是本宮宣揚的道教思想精髓所在,子久這幅畫正是開啟寶藏的便捷鑰匙。”。
萍萍笑道:“道長所言令人深服,可不知子久的畫作中是隻有這副畫作才能體現其思想宗旨?”
道長笑道:“子久畫作稀世珍貴,流傳下來的少之又少,這副畫作為本宮所藏,正體現本宮思想宗旨,正是所謂難得、難得!”。
赤燈道長說完,兩人相視而笑、深感佩服,內心深處還留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東西等待述說,總覺得赤燈道長應該再講些什麼,想再問些什麼可又不知要問什麼,!沉默良久之後,赤燈道長起身說道:“施主稍作休息,請喝茶!”,有原兩人欲說還休,坐到茶桌上來,赤燈道長笑道:“施主似乎還有些疑問?不過沒關係來日方長,想清楚什麼問題還可以過來請教!”,說完因臨時有事向兩人告辭,走之前又說道:“施主有什麼需要可以聯係我的小徒弟。”,然後拱手再見。
赤燈道長走後,他們又在畫軸前觀摩一番,思索著道長所講與畫中所感,有原說道:“道長所講比起小道士更為深刻入木三分,實事求是的講畫中之山隻是普普通通的山,不像我們現在所處的山這麼巍峨壯麗,所畫的亭也隻個普普通通的草亭,可是這一經子久繪就就成傳世之作鎮宮之寶!”。
萍萍笑道:“原,你可沒講到要點,之所以在子久的筆下它就成了珍寶,可不僅僅是他繪畫功力高妙,其所傳達的思想也同樣高妙。道家思想講求渾全樸素之道,子久繪畫風格確為自然樸素、渾厚華滋;全真派宣揚返璞歸真、重視內心生命體悟,山並不是巍峨壯麗的大山,亭子為最普通不過的亭,可這一切給畫家帶來了超越生命的體悟,中國智慧重視生命體驗,在生命體悟中超越!”。
夜晚道士將兩人安排在靠近大山處的一小房間居住。雖說是初秋大山夜間格外冷清,房間裏的被子比較單薄,兩人躺在炕上關閉燈相互緊抱和衣而睡,炕上的乳白色月光從紙糊窗戶透進來。萍萍閉著眼睛聽著窗外鳥叫聲在樹林間呼喚竄動,遠處渺茫的野豬刨地呼聲,風刮落樹葉的聲音,頃刻間萬籟寂靜隱隱約約傳來嘩啦啦地清澈泉水聲,聲音清澈而遙遠慢慢放大變得清晰,忽然一聲洪亮地狼嚎聲刺破了寂靜的夜空,緊接著傳來一群小狼崽的回應聲。萍萍用力抱緊有原的胸,有原心髒有力跳動地回聲抵抗著狼聲的恐懼,有原握住萍萍的手說道:“放心吧,狼在離這很遠的地方,它們不會過來的!”。
作者閑話:
萍萍再次找到有原,一起前往道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