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華聽到腳步聲，立刻反應過來，趕緊彎腰撿起馬繩，使勁兒拽著那匹黑馬，一把推開那伶牙俐齒的丫頭，裝作沒事兒人似的快步向園門口走去。
    “喂！你……”
    “這是誰幹的？”身後不遠處是將軍武子俊憤怒的聲音。
    “回……回老爺，是……是那牽馬的小子幹的。”
    楚風華眼看就要走出園門了，不知突然從哪裏竄出兩個人來，一伸腳，便將他絆倒在地。
    馬受驚，掙脫他手裏的韁繩，“得得得”自顧自向前跑去，順帶一蹄子踩到他右手手背上。手背立刻紅起來，疼的他齜牙咧嘴，跳起來將手背窩在懷裏“哇哇”直叫喚。
    正好趕來的武子俊看到這一幕，瞪著眼，氣的胡子都快翹起來了，衝著下人怒喝道:“丟人現眼！還不快把他給我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是，將軍。”
    “老爺……我不是故意的……我……”眼看就要被那兩人架走了，楚風華也顧不得手疼了，還是保命要緊，趕緊三步並作兩步撲到武子俊腳邊，跪了下去，“老爺……奴才……”
    “拖下去！”武子俊一甩袖子，一臉厭惡，“別掃了丞相雅興。”
    不待楚風華再開口求饒，那兩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他的胳膊就走。
    楚風華仰麵看著那兩人，苦苦哀求道:“兩位大兄弟……行行好……讓我跟你們將軍再說句話……”
    拖著他的兩人麵無表情，活像兩隻沒有生命的提線木偶，一路上任由他踢打罵街，既不鬆手也不停步。
    楚風華終於被拖出園外，武子俊總算鬆了一口氣，這才撫著胸口如釋重負道:“新來的奴才不懂事，讓丞相見笑了。”
    半晌，沒人應聲。
    武子俊扭頭看了眼身側的丞相，隻見他臉色煞白，以為他身體不舒服，忙問:“丞相怎麼了？”
    “嗯？沒什麼。”
    待他二人走出園門，便聽到另一個院裏楚風華呼天搶地的嘶喊聲。
    “簡玉書！你個忘恩負義的混小子！”
    “啊！我的親娘嘞……”
    “虧我楚風華……當初……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你……你狼心狗肺呀你……”
    “你他媽胡言亂語瞎嚷嚷些什麼？”
    “沒……沒什麼……二位爺……輕點兒打……哎呦……疼死我了……”
    “救命哇！”
    “丞相，這邊請。”
    武子俊麵露難色，伸手作勢請丞相從另一條路上走。
    “將軍，這人本相待會兒可否帶回府上？”丞相突然合了手中的扇子，問道。
    武子俊以為自己聽錯了，遂小心翼翼道:“丞相方才是說……要帶那廝回去？”
    “嗯。府上有幾個鳳霖國俘虜，性子都太野，較難馴服。咱們天齊國如今正是用人之際，打死他們是損失。本相打算今日就把這人帶回去，給他們點兒顏色瞧瞧。”
    “殺雞給猴看，殺一儆百，丞相屬實英明。”武子俊恍然大悟，立刻吩咐了下去。
    午後的陽光明媚而又溫暖。
    楚風華歪歪斜斜騎在那匹上午受驚的黑馬馬背上，兩臂緊緊環著坐在他前麵的人。
    “簡玉書，那會兒真以為你會眼睜睜看著我被那倆混小子打死。”
    “之前跟你說過，簡玉書不是我真名。”
    “嘿！你不說我還忘了，都被板子打糊塗了。我正要問你，你真名到底叫什麼？”
    “司雪衣。”
    “司什麼？”楚風華沒聽懂，一臉懵逼。
    “司雪衣。司空見慣的司，陽春白雪的雪，鮮衣怒馬的衣。”
    楚風華撇了撇嘴，恨恨剜了他前麵的人一眼。
    丫的，什麼狗屁鮮衣怒馬，我看是衣冠禽獸的衣。還司雪衣？應該叫“太能裝”才對。
    “背還疼嗎？”司雪衣的長發被風吹散，掃過楚風華的麵頰。
    “疼，怎麼不疼？幸好打的是背，不是屁股，要不然我這日後可怎麼上茅房？”
    “手還疼嗎？”
    “你自己看！”楚風華憤憤抬了抬環司雪衣的手，“腫的跟個大豬蹄子似的，能不疼？”
    “再堅持一會兒，我已經讓侍從快馬加鞭回去請大夫了。”
    楚風華隨口應了聲，轉著眼珠掃了掃四周。
    寬闊的馬路上人來人往，商鋪酒樓林立，擺攤叫賣聲不絕於耳。
    “你家到底在哪？怎麼還不到？”
    他看到路旁剛出籠的熱氣騰騰的包子，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
    “快了，這條路盡頭拐個彎兒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