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掩嘴笑了半晌，然後才道:“丁管家，你給他安排個活。”
    “夫人，馬房正缺一個夥計，要不……先讓他去馬棚喂馬吧？”管家點頭哈腰提議。
    “行，你看著辦。”將軍夫人微點下頜，隨後又道，“別讓他幹太髒的活。”
    “夫人，您就放心吧。”
    管家說完，向楚風華使了個眼色。
    楚風華忙站起來跟隨管家退出大堂，踩著鵝卵石曼成的甬道去了後院。
    在後院最偏僻的角落裏有個鐵門鎖著的院子，院子裏有兩個馬棚，馬棚裏拴著十多匹油光水亮的馬，正在馬槽裏吃草。
    “楚風華？”管家打開鐵門，帶楚風華進了院子，然後在馬棚前停下腳步，背著手扭頭看他，兩隻小眼睛滴溜溜在他臉上打轉，透出精明的光。
    “嗯？”
    “這裏的馬可都是百裏挑一的好馬，你若是喂瘦了一匹，將軍怪罪下來，我定唯你是問！”
    “嗯。”
    “好了，就這些。”管家說完轉身向門口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吩咐道，“哦，對了，記得把這馬棚裏的馬糞收拾了，再弄水把這些馬洗刷幹淨。”
    “嗯。”楚風華眼看管家要走，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來，忙上前一步問，“丁管家，我晚上睡哪？”
    管家一臉橫肉擠到了一起，好像突然聽到了一個什麼好笑的笑話，半晌才陰陽怪氣道:“馬夫不睡馬棚，還想睡哪？”
    楚風華回頭掃了眼堆滿幹草和馬糞的破草房，皺起了眉頭。
    “怎麼？嫌這裏髒？”管家皮笑肉不笑，“髒也得睡。你還不明白你現在的身份？你隻不過是個下等的奴才。別以為有副好看的皮囊，走哪都能受到優待。我可不是將軍夫人會憐香惜玉！”
    鐵門“吧嗒”一聲被鎖上，楚風華望著管家離去的背影憤憤咒罵了幾句，回頭看著那幾匹吃草吃的正香的馬，肚子禁不住也咕嚕咕嚕叫起來，他已經很多天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了。
    這眼看已近晌午，一點兒送飯的動靜都沒有，他隻好忍著饑餓收拾起馬房來，好歹給自己騰個住處。
    到了晚上，他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了，正仰麵躺在鋪好的幹草上看星星。
    過了一會兒，鐵門處傳來動靜，他一個激靈坐起來，隻見一個模糊的人影給他扔進來隻破碗和兩個饅頭。
    等那人走後，他立刻從幹草堆上站起來飛奔過去，撿起碗裏的饅頭便大口吃起來。
    隻是剛嚼了幾口，又全都唾了出來，這饅頭比他在路上吃到的還要餿。
    “草他娘的。”
    楚風華恨恨踢翻腳邊的破碗，碗立時碎成稀巴爛。
    重新回到堆成小山的幹草上躺下，饑餓就像一團舞動的火苗吞噬著他的五髒六腑。
    到了後半夜，困意襲來，他終於迷迷糊糊睡著了。隻是剛眯了一會兒，便被一股夾雜著細雨的涼風吹醒。
    睜眼一看，下雨了。
    斜斜的雨絲隨風吹進馬棚，打到他身上，他趕緊裹巴裹巴自己身上那幾件單薄的衣裳，縮進角落裏。
    天蒙蒙亮，便有人撐著傘來收碗，一看碗碎了，又罵罵咧咧幾句，鎖上門走了。
    楚風華早已餓的沒了罵人的力氣，隻是木木盯著眼前斜飛的雨絲。
    就這樣渾渾噩噩過了半個月。
    這天一大早，便聽來馬棚選馬的下人說，將軍府今兒個要來位貴人，一定得選一匹好馬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