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玉仰麵望著他“啊啊啊”的叫，半天也沒表達出個所以然來。
    楚風華掃了房子一圈，看到窗前的書架上放著紙墨筆硯，便拿過來讓她寫。
    周小玉拿著毛筆坐在桌前，半天也沒寫出一個像樣的字來，反倒看著像是烏龜再紙上爬。
    楚風華頭都大了，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從小生在富貴人家的小姐竟然不會寫字。
    當然，他是沒資格嘲笑周小姐的，因為他會寫的字也寥寥無幾。
    正胡思亂想之際，周小玉突然扔掉蘸了墨的毛筆站起來，徑直向門口走去，楚風華忙伸手去拉。
    周小玉看起來柔柔弱弱，沒想到力氣倒是不小，她一把甩開楚風華的手，加緊走了幾步，想要打開門出去。
    隻是門不知何時被人反鎖，無論怎麼推都推不開。
    楚風華站在桌旁，聽著兩麵門板連續不斷“噠噠噠”的撞擊聲，終於徹底失去了耐心，什麼掀蓋頭，什麼交杯酒，都他媽見鬼去吧！
    他甩開大步走到門口，強抱起死活不肯離開門口的周小玉，一把扔到鋪著紅色錦被的喜床上，然後欺身壓了上去。
    一隻大手掰住周小玉的下頜，猛地就往她嘴上親。隻是嘴還沒有碰到周小玉塗了豔紅口脂的唇，就被她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差點兒震碎了耳鼓膜。
    楚風華立刻鬆開捏周小玉下頜的手，擰眉捂住了耳朵，周小玉卻趁他分神之際，突然抬起一隻腳踹到他的致命部位。
    楚風華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臉色煞白，隨後“嗷”的狂叫一聲，從床上摔了下去。
    他弓著背，雙手捂住那命根子滿地打滾。
    周小玉嚇得爬起來，跌跌撞撞跑下床，拾起地上的紅蓋頭胡亂披到肩上，然後鑽進桌子底下，雙手抱膝蜷成一團，戰戰兢兢瞄著滿地打滾的楚風華。
    一直折騰到後半夜，楚風華才氣喘籲籲停下來。
    他實在是太累了，額頭上的汗水淌至滾燙的麵頰上，黏著幾縷鬢發，濕噠噠的。
    楚風華兩臂伸展仰麵躺在潮濕的地板上，一雙沒有焦距的眼，生無可戀的盯著屋頂，心底早已有十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
    我地個親娘嘞！得虧老子命大，不然這一腳非得把老子送上西天不可，就算上不了西天，也必是個死太監無疑了。想我楚風華人如其名，風華正茂，差點兒就毀在這一腳上了！
    自被周小玉這麼一踢，他對女人肉體的強烈渴望突然就被染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陰影。
    餘光瞟到桌子底下歪頭睡著的周小玉，香肩半露，紅唇欲滴，竟然連一絲欲念都沒有了。
    後來的日子裏，楚風華無論如何也忘不了新婚夜周小玉踢他的那一腳，每每起了色心想起女人的身子時，總會被那種若有似無的恐懼感所支配。
    那晚，他倆一個窩在桌子底下昏昏欲睡，一個躺在地上一夜未眠，度過了他們的新婚夜。
    從那天起，對外，他倆是情投意合的夫妻，對內，他倆是互不相幹的陌生人。
    楚風華無數次立於院中的梧桐樹下感歎，感歎命運的不公。
    原以為成親以後，就會媳婦兒孩子熱炕頭。誰曾想，成親以後，還是睡不完的冷地板，做不完的單身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