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這窩頭還可以吧？”楚風華忍不住捂著嘴偷笑起來。
    “嗯。”簡玉書皺眉咽下最後一口幹巴的窩頭。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這下可以趕路了吧？”楚風華伸出一隻冰涼的手，遞給簡玉書。
    簡玉書搭上楚風華的手，勉強站起來，單薄的身體隨風晃了幾晃。
    兩個人一路上撥著沒膝的荒草向東走，不知走了多久，簡玉書的衣袍袍角完全被草葉上的露水打濕了。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薄霧像一層朦朦朧朧的輕紗，遮在他二人眼前。
    上一秒還萬籟懼寂的原野上，下一秒就突然響起了馬的嘶鳴聲。
    楚風華的眼立刻瞪得像銅鈴，迅速拍了拍身旁昏昏欲睡的簡玉書。
    “快看快看，前邊兒小道上有輛馬車！”
    簡玉書抬手揉了揉泛著紅血絲的眸子，透過灰蒙蒙的晨霧向楚風華手指的方向望去。
    隻見距離他們不遠處的黃土小道上，一輛吱吱扭扭東歪西斜的破馬車正在晨光中慢吞吞走著。
    “老伯……”楚風華迫不及待喊起來，兩隻手擴成喇叭狀，“老伯……等一等……”
    坐在馬車車轅上的主人似乎聽到了楚風華的呼喊，立刻拽住馬繩，長長吆喝了一聲，馬車很快停了下來。
    楚風華忙蹲下身子，不由分說將簡玉書扯到自己背上，然後站起來背著簡玉書拔腿就跑，生怕那老伯一個不耐煩就駕著馬車走了。
    在這方圓百裏、荒無人煙的原野上，能夠看到一個活人，而且還是一個趕著馬車的大活人，楚風華連做夢都不敢想。
    待他背著簡玉書磕磕絆絆跑到馬車旁邊時，早已大汗淋漓，氣喘如牛。
    幹瘦的老人用青筋暴突長滿黑斑的的枯手捋著下巴上的一撮白須，眯著眼打量他二人。
    “你們是？”
    “老伯，我們……”楚風華按著胸口咳了半晌，臉活像個燒紅的碳爐，“我和我朋友原準備來這裏采藥的，不想迷了路……”
    “迷路？”老人麵露疑色。
    “是，是啊。”楚風華有些心虛，眼珠滴溜溜轉了幾轉，立刻計上心來，“我們本是鳳霖國的老百姓，原準備到這裏來采些草藥賣錢過活，不想迷了路，我朋友又不小心掉進枯井裏受了傷，所以把采藥的背簍……都給弄丟了……”
    “你倆是鳳霖國人？”老人黯淡無神的小眼睛，突然迸射出精光。
    “嗯？對……對呀，怎麼了？”楚風華被老人激動的神情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說的話被識破，忙垂下頭一個勁兒搓手。
    “年輕人，咱們可是同鄉呐！俺也是鳳霖國人。”
    老人灰白著臉，慢慢抽出腰間的旱煙袋點上，然後蹲到路邊的田埂上，“吧嗒吧嗒”抽了幾口煙，才又繼續講起話來。
    “聽說永安國前些日子被咱鳳霖國的人給滅了，俺老伴兒的親妹子早些年嫁到了永安國。這不，現在俺老伴兒惦記她妹子，硬讓俺去瞧瞧。俺去了，可哪裏還有她妹子的影子？要我說，這世道，人命賤如螻蟻……唉，不提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