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歲月無聲 第十四章 命運的齒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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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司若庭就被三個早起的同室給吵醒了,她睜開眼環視一周卻看到屋裏多了一個人,正坐在最靠裏的一張床上,低頭擦拭著一把劍,神情專注。他便是司子容口中生性漠然的莫然了。
司若庭忍不住好奇地打量他,那張仿佛冰封千年的臉比當年她見到的連政小酷哥還要冷上幾分,英挺的鼻目微微皺起,緊抿著一張薄唇,古銅色的皮膚泛著光澤,麵無表情。正當司若庭看得津津有味,那方被打量的莫然忽的抬眼射過來一道冷光,冰涼犀利,驚得司若庭不由打了個戰栗,趕緊收回自己的好奇心。
春香早已在門外幫她打好洗臉的溫水,看她醒來,便進來服侍她穿戴,洗漱完畢後,和在樓下等候著的司子寒兄弟一起去“等賢樓”,上她在古代的第一堂課。
她被司子容領去了“育才堂”的第一個“教室”,因為她是剛來的,而且年紀比較小,這個班裏基本都是和她同級別的,大多在5歲到10歲之間,大概有60多人。大約一年後,再調到第二教室,兩三年後再調到第三教室,依次類推,然後是“中升堂”,接著才是“滿英堂”,當然也有特別優秀的學生可以直接跳級,依個人能力而定。
司若庭進教室的時候,已經有許多學生在那裏,或看書,或書法,或交談,見到有新人進來,紛紛停下看著她,書院裏絕大多數人都認得司子寒和司子容這兩個高材生,見他二人護著司若庭過來,眾人便知這個新同學來頭不小。
司子寒負手站在門口,並不打算進去,司子容隻好帶著她向那些人打了招呼,介紹了她的身份,說了些勞煩關照的客套話,總之是在幫她“打通關係”,司若庭心裏對他很是感激。最後她找了一個靠後靠窗的位置,拿出邢開澤事先為她準備好的書本、紙墨等,擺在書桌上,開始等待老師的到來。而司子寒兄弟也回“滿英堂”上課去了。
司子寒兄弟走後不久,一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兒便來到司若庭麵前,巴眨著漂亮的大眼睛問她:“你叫季右亭?是子寒哥哥和子容哥哥的小表弟?我以前怎麼從來沒聽他們說過呀?”
司若庭看著眼前果凍般清透的粉嫩小兒,直想在他臉上咬上一口,喜歡地不得了,聲音也比平常降低了幾個分貝。“我是叫季右亭,剛從老家過來京城的,你和我表哥他們很熟啊?”
“恩。我喜歡跟子容哥哥一起玩,子寒哥哥他不愛理人。”小家夥笑吟吟地說,又問道:“那你今年幾歲啦?我以後可以常來找你玩嗎?”
“當然可以了,我剛進來難得你肯跟我交朋友呢。我今年八歲啦,你呢,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司若庭也裝成和他一樣孩子口吻回答。
“我叫尚彥書,和你同歲,不過我是一月二日出生的,肯定比你大了,除非你是一月一日出生的。”小家夥得意地笑道,比別人大似乎讓他很有成就感。
“嗬嗬,那以後還望尚兄多多指教了。”司若庭越來越喜歡這個可愛的小家夥了,比他們家的子容還要幼齒。
“叫我名字即可,我以後也叫你名字——右亭,這樣甚好。”尚彥書喜滋滋地說,忽又見他滿臉愁苦地歎氣:“書院裏的人要麼都不跟我玩,要麼就像影子一樣天天粘著我,我在這裏都沒人真正肯跟我玩,連我三哥都不跟我玩,隻有子容哥哥對我最好了。”
司若庭很奇怪,像這麼個可愛的小家夥,長得又如此漂亮,請原諒她用漂亮來形容他的長相,但他確實長得比現在的自已要漂亮,怎麼會沒人喜歡他呢?真是不可理解。
這時有人從尚彥書身旁經過,說了句“四皇子,請坐到原來位置,老夫要開始授課了。”二人才驚覺,原來隻顧著說話,都忽略了先生已經進來,要開始上課了。但讓司若庭更驚詫的是那句“四皇子”,如同醍醐灌頂。“尚”是東平國的皇姓,那麼他的身份不是皇親就是國戚了,而他說沒人肯真正跟他玩也可以解釋了,有些人對他的身份避之不及,而有些人是在逢迎巴結他,他口中所說的“三哥”應該就是三皇子尚彥甫了。司若庭這才發覺書觀書院不僅僅是一個書院那麼簡單而已。
這堂是書法課,年近五十的先生讓他們自行練習,可以自由走動交流。司若庭整堂課都在想到底該不該和尚彥書有牽扯,她是一點都不想跟當官的有任何牽扯的,更何況是皇宮裏麵的皇子公主們,怕以後有什麼事自已會很難脫身;可是一想到尚彥書那張清純無辜的粉嫩臉龐,還有他渴望和自己做朋友的期待目光,知道他不論在皇宮還是書院一定都是很寂寞的。她和子容不一樣,她身上有太多秘密,自己的顧慮也太多,無法像子容一樣心無塵雜,認為這個人值得他交往,值得他付出,就會毫不猶豫地獻出自己的真心。
她真正當子容是自己的親人,自己在這個時代的弟弟,雖然她表麵上是他的妹妹,但自己的實際年齡和心態做他們這些人的姐姐是綽綽有餘了。她也很想像在內心疼愛子容一般去疼愛尚彥書,但是一想到他的身份,還是顧慮多多,自己還是遠離他要好一些。
就這麼胡思亂想地在紙上寫寫畫畫,簡直跟鬼畫符一樣,司若庭連忙將紙撕掉,重新鋪了一張紙在桌上,讓自己平心靜氣下來認真練書法。而坐在她左前方不遠的尚彥書不時回頭衝他微笑,看來已經打算把這個和自己同齡的新同學作為好朋友的發展對象了。“這應該拜子容所賜了,當然也怪自己剛才太過熱情了。”司若庭不由苦笑。
該來的總該會來,命運已經開始轉動它的運盤,無人能擋,而天觀書院就是改變他們命運的轉折點。接下來出場的各方人物,更是讓司若庭應接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