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您這需要做工的嗎？”曉零滿臉疲憊地站在一家米鋪門口，低聲問道。
    “哦？”那店家上下打量了曉零一眼，“你是外地來的？”
    “是······”曉零垂下頭，，一聽這話，他便知道沒有希望了。
    果不其然，“你走吧，我們這不缺人。”
    失落地坐在牆角，從厚著臉皮踏進第一家鋪子到現在，曉零已經記不清今天自己被拒絕了幾次了。有的鋪子是真的不缺人，有的卻是因為他是外地人而有所防範，再加上他廢了一隻手不能用的原因，偶爾有一家願意要他的，工錢卻隻有那麼可憐的一點點。遠遠不夠給殿下治病······
    他該怎麼辦才是？曉零痛苦地捂著腦袋，殿下，曉零是不是太沒有用了？
    茫然地在街道上徘徊著，一個沒注意，曉零撞到了一個堅硬的胸膛上麵。“痛······”一個踉蹌坐到地上，曉零用右手撐著地想要爬起來，但長時間的奔波再加上他為了省錢而滴水未進，身子一軟，又坐到了地上。
    “對不起，是我大意了。”一隻大手伸到曉零眼前，想要扶他起來。
    “······”曉零抬起頭，眼前的人身型高大，衣著華貴，身後還跟著幾個下人，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貴。他的殿下，本來也應該在許多人的包圍下，健健康康地生活著的，而不是像這樣，生死不知地躺在床上，甚至連吃藥的銀子都沒有。
    一巴掌拍開那人的手，曉零強撐著爬起來。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不需要你假好心！”
    “大膽！”站在那人身後的一個壯漢大喝一聲就要站出來。那個人卻擺擺手，示意他退回去。
    怎麼，當他會怕他嗎！曉零挺起胸膛，再次瞪了那人一眼，轉身就走。
    “大人，那小子······”那人身後一人忍不住問道。
    “無妨。不覺得他很有意思嗎？”那人輕笑著，似乎對曉零很感興趣。“真是的，忘記問他叫什麼了······”
    往客棧走去，曉零明白剛才是自己在無理取鬧，可他心裏就是憋著一股氣。氣自己的無能為力，氣那些庸醫，甚至氣水天絕，若不是他的話，他和殿下還安安穩穩地在竹苑裏彈琴畫畫。
    “怎麼樣？”見到他回來，阿牛跟了過來。
    搖搖頭，曉零沒有說話。看到這，阿牛也不好再說什麼，隻能看著曉零一隻手忙上忙下地為玲藍煎藥清洗。氣氛安靜得有些異樣，終於受不了這種感覺，阿牛憨憨一笑，開始沒話找話。“曉零啊，你不累嗎？”
    曉零繼續忙碌著，沒有理他。
    “曉零啊，你多大啊？”
    還是不理。
    “曉零啊，你有沒有想過要討一個什麼樣的媳婦呢？”
    “曉零啊，你和你表哥是哪裏人啊？”
    “曉零啊，你的那隻手是怎麼斷的啊？”
    曉零終於停下來，轉過身，冷冷地看著他。
    “啊，哈哈，你不想說也沒有關係。”不知為什麼，被曉零這麼一看阿牛不禁有些發悚，急忙岔開話題。“哎，就說賺錢吧，現在銀子越來越不好掙。”
    看到曉零又轉過身去，繼續忙活，阿牛暗暗呼出一口氣。“曉零，你知道現在什麼賺的銀子最多麼？你絕對猜不到！知道城中心那條街嘛？那裏的小倌啊，隨便接次客就夠咱們窮人們辛苦個幾年了。”阿牛說得起勁，完全沒有發現曉零忙碌的手逐漸停了下來。
    “那些小倌俺和隔壁的劉三也偷偷到看過，長得那叫漂亮啊，比翠紅樓的紅牌還好看。明明是個男的，怎麼能長成那樣。”說到這，阿牛又像是想到什麼一般。仔細端詳了下曉零的臉。“俺說曉零啊，其實你長得也不比長青樓裏的小倌差啊，真不知道你怎麼會喜歡上你表哥。”
    “······”曉零低下頭，幾個字在胸口回蕩著。小倌···長青樓······
    次日一大早，曉零就穿著他唯一的那件粗布衣找了上去。仿佛沒有看見當他詢問長青樓怎麼走的時候，路人鄙夷的眼神，曉零愣愣地站在秀麗的長青樓門口，抬頭看著上麵“長青樓”三個大字。
    進進出出的清一色都是男人，不少衣著光鮮的男人不懷好意地看著他。明白如果他進去，等待著他的會是什麼，曉零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在漣水皇宮，他唯一知道的便是殿下與陛下的歡愛，而他所看到的，也隻是殿下的痛苦。殿下······
    想到玲藍，曉零一咬牙，還是走了進去。
    遠處，曾經撞到過曉零的那人雙手抱肩站在路邊。沒想到他適才看到這個有意思的少年，一時心血來潮便跟了過來，卻看到他走進這個，恩，長青樓？輕輕挑了挑劍眉，那人像是想到了什麼，甩甩袖子便轉身離去了。
    “喲，這位小哥麵生得緊啊？”一進門，一個穿著紗衣的美麗男人便迎了上來。
    不適應他身上的脂粉味，曉零輕輕皺了皺眉頭。“···我是來，來···你們這缺人嗎？”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曉零支支唔唔了半天，才碰出這麼一句話來。
    “啊，哈哈，原來是這樣啊。恩，我看看······”那人圍著曉零轉了幾圈，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最後還在他臉上捏了捏。“不錯，你條件很好。缺，缺人。葉子，把他帶到樓上去。”
    就這麼一下，樓梯口那裏就已經聚集了一大堆人。一個明顯是熟客的男人輕佻地在懷裏小巧可愛的小倌屁股上捏弄著，“老花，看來你們樓裏又要來新人了嘛，怎麼樣，先給爺嚐嚐鮮啊——”
    這話一出，旁邊的客人也都怪笑起來。
    曉零已經走到了二樓的門口。聽到這話，頓時小臉漲得通紅。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捏緊，再捏緊，可一想到依舊躺在客棧的殿下，他的拳頭卻又慢慢鬆了開來。
    “哎呀呀，你們這麼心急做什麼，還有幾天就是我們長青樓的拍賣大會了，到時候，誰出的價高，不就是誰的了嗎！”熟練地應付著，老花在其中一個客人肩膀上輕輕一推，“好了好了，人家去看看那個新來的小可愛，可不要叫你們給嚇跑了。”說著，他一扭腰，也往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