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酒吧鬧事
    “你們兩個是不是在比誰給我闖的禍多啊？”我們學校的校長此時正處於癲狂狀態，那雙眼睛好象隨時準備燒了誰！
    “不……不是……”
    “還敢說不是？上次你們跑到男生宿舍鬧得沸沸揚揚也就算了！這一次一個假冒美術學院學生，一個還跑去當什麼人體模特！真是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校長不停地撫著胸口，身體都在微微顫抖！“不行！必須把你們開除！”
    “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不要跟我說這些廢話，都給我出去！”校長很用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兩隻小眼睛瞪得老大，僅剩下來的幾個頭發都要倒豎起來了！
    “好，好，好，馬上就走……”我拉著簡潔飛快地跑出了校長辦公室，然後小心翼翼地把門關上，背後冷汗直下。“沒想到男人更年期比女人還厲害！”
    “喂！小果，咱們被退學了會怎麼樣？”簡潔就那樣看著我，口氣裏帶著不明的情緒。
    “當然是要去找工作養活自己啦。我爸媽是不可能養我這個閑人的。”我呼出一口其，靠在走廊的欄杆上，低垂著頭，忽然覺得心一下子沉重了起來。
    “你說，找個男人養自己一輩子好不好？”簡潔蹲在地上，自己打量著戴在手腕上的金表，陽光下有些晃眼。
    “真是小妖精，大大的小妖精。”我轉過身，把手搭在欄杆上，嘴角孤單地上揚，有些惆悵，“還是去找份工作吧，比你那些男人可靠多了！你不是有個男朋友的家裏和校長有點關係嗎？看看我們還能不能留在學校吧。”
    “把人家甩了再去求人家，不覺得可笑嗎？再說，你原來不是老是抱怨討厭讀書的嗎？現在給你機會走，你還不走了？”
    “我隻是忽然覺得茫然了而已……好吧！明天就去找工作，找個隻要坐著收錢的工作！”
    “你還是少做夢了！”簡潔很不留情麵地潑我冷水。然後她自己也低下頭去思考著什麼，眼神複雜眉心輕擰著。夕陽映照在她臉上，有些暗淡下去。其實，她也和我一樣茫然吧。
    和簡潔一起走出校門口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柔和的夕陽散發著橘紅色的光，塗抹著那一方的天空。
    “我不想回家，你呢？”簡潔甩了甩自己的頭發，然後定定地看著我。
    “我也不回去！爸媽要是知道我被退學，會打死我的！”我縮了縮脖子，攤攤手。
    “那我，我們去酒吧，我想去喝點東西。”
    “可是我們已經沒有錢了啊！”我把自己的包包打開，放在簡潔麵前，裏麵化妝品到挺齊全，就是沒有錢。
    “你不會溜的麼？”簡潔丟給我一記白眼，拉住我的手朝馬路對麵走，“走啦，反正你也回不了家。”
    “被抓到怎麼辦？”我還是有些猶豫不決。
    “到時候再說吧。”簡潔根本不理會我，繼續拽著我往前，又一次橫穿馬路，絲毫不顧及來往車輛，刺耳的鳴笛在耳畔響起，有司機把頭探出車窗外朝著我們破口大罵。簡潔一臉臉的無所謂，隻是繼續昂首闊步地往前走，我也隻能撇了撇嘴，同情地回過頭看了司機一眼。
    很快，我們就到了這一片很有名氣的一家酒吧裏。兩個人意氣坐在吧台前，各點了杯飲料喝了起來。酒吧裏的燈光明明滅滅，舞池裏的男男女女合著勁暴的音樂不停地扭動著腰肢，有個別的還曖昧地摟到一起。鼻間總是纏繞著一種刺鼻的氣味，揮之不去，有些讓人作嘔。
    “小姐，坐在這裏不糊料麼？陪哥們跳個舞怎麼樣？”一個把頭發挑染成黑黃相間的小混混走過來向簡潔搭訕。臉上長滿了青春豆，臉型和發型極不相襯，比起那些刺鼻的氣味，他的臉給讓我想吐！
    “噗……”簡潔看見那張臉之後的反應比我還要誇張，嘴裏沒有咽下的果汁條件反射地噴了出來，吐了混混一臉！過後還沒心沒肺地大笑起來，“哈哈……也不拿鏡子照照就想過來搭訕？你以為你是哪根蔥啊？”
    說完之後，簡潔拿起剩下的那半杯果汁全部潑在了混混煉上，一滴不剩！橙黃色的液體順著混混的頭發，臉頰，慢慢流淌下來，好不狼狽的模樣，讓人看了就想發笑！
    “他媽的！真不識抬舉！”混混抹掉臉上的水漬，一把拽過簡潔的手臂，麵目開始猙獰起來，眼睛裏的怒火在不停地躥動！
    “喂！你幹什麼？”我站起身來，走過去，用力扯開混混的手，給了他一個瞪眼。
    “等會兒連你一起收拾！”混混一把甩開我的手，用凶惡的目光回了我一個瞪眼，然後轉過身去朝舞池裏的一幫人打了個手勢。
    那幾個人看到了混混打的手勢，於是都朝著我們走了過來。那些人都打扮得很怪，頭發五顏六色的，像調色盤。身邊還跟著兩個一樣像妖精的女生，隻是比我和簡潔更誇張，鼻釘，耳釘，臍釘，超低腰的熱辣短裙，濃重的煙熏裝，手臂上還有妖嬈的蝴蝶文身。
    我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把手搭在簡潔的肩膀上，有些嘲諷地挑起嘴角，“看來我們的功力還不夠哇。”
    “我們這樣是妖精，她們那樣是妖怪，不在一個等級。”簡潔放下手中的玻璃杯，用同樣不屑的目光掃了一眼那兩個女生，嘴角微微上挑。
    “你說什麼？臭婊子！”我們挑釁的話被那兩個女生聽到了，她們馬上氣勢洶洶地朝我們走了過來，站定在我們麵前。
    “有膽子你們把話再說一遍？”站在簡潔麵前的那個女生單手插腰目光帶著威脅的意味，大爆炸的頭發像雜草一般頂在頭上一抖一抖，暗色係的唇彩在晦暗的燈光下散發著極不協調的光澤。
    “我們說話不會說第二遍，你最好把耳朵掏幹淨，聽清楚點。”簡潔不緊不慢地站起身，近距離地瞪著女生，然後用靠近吧台的那隻手拿過屬於我的那杯果汁出其不意地朝著女生的頭澆下去！對這些市井的混混簡潔從來都不會客氣！這樣的場麵早就上演無數次了，最終輸家總不會是我們，簡潔的男朋友都是有錢有勢的人，隨便一個電話就夠了。
    “他媽的！你是不想活了？”站在我旁邊的那個蘑菇頭立馬拽住簡潔的手臂，往簡潔的身前一扭，手一鬆，玻璃杯掉在地上，“啪”的一聲摔得四分五裂！
    “不想活了又怎樣？”我又伸手去抓蘑菇頭的手臂，被修地十分尖銳的指甲對準蘑菇頭手臂上最柔軟的部分，掐下去，力道十足，那個女生馬上吃痛地尖叫起來！
    “媽的！”女生趕緊把手鬆開，掙開我的鉗製，用另一隻手揉搓著那五個深深的指甲印，有些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個字，馬上揮過來一個巴掌！
    我沒來得及做出反映，卻也沒有想象中的痛覺，一隻手擋在了我的麵前，女生的巴掌被攔在手臂後麵，一個帶著壓迫力的男生在耳畔響起，
    “住手！”
    我麵前的那個蘑菇頭先是一楞，隨之馬上顯露出驚恐的表情，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其餘幾個本來在旁邊悠哉看戲的混混也一臉驚鄂地看著這裏。我心裏暗舒了一口氣，應該是簡潔的救星來了！
    “可是，是她們先挑釁的……”那個被果汁澆了一頭的女生還好似不甘心地想要爭辯，但是明顯底氣不組，說到最後聲音慢慢小下去，頭微低著，撇向一邊。
    “滾開。”男生低吼一聲，十足的命令口吻，有著不可違抗的其實。這個聲音我並不熟悉，可能是簡潔先前的男朋友吧，關鍵時刻還真能派得上用場！我挑起嘴角，滿意地看著那群人悻悻地走到一邊，那兩個女生還朝我們頭過來憤恨的目光。
    “謝啦，有幫我們過了一關。”我這才扭頭，揚起我的招牌笑容，想那個男生道謝。男生有些凜冽的目光讓我心中一寒，眉宇微向上挑著，眉心輕擰，十足的霸氣。分明的棱角，景致的五官，讓人眼前一亮。我在記憶裏搜尋了一遍，並不記得簡潔有過這樣一個男朋友啊！
    男生的視線越過我，落在簡潔的身上，然後走到旁邊的高腳椅上坐了下來，“上次問你的問題，考慮好了嗎？”
    “……”簡潔撇了撇嘴，沒有回答，隻是轉過身去向服務員點了一杯啤酒，臉色很差，看不清她眼底的思緒。
    “你最好今天就給我答複。”男生奪走了服務員遞給簡潔的啤酒，拿到嘴邊輕泯了一口。雖然他用的是很平淡的語調，卻讓人聽出了命令的口吻。我感覺周身冰涼涼的，這樣的人真的不能去招惹！
    “如果我說不呢？”被男生把酒奪走的簡潔臉色更難看了一層，幹脆把身體轉回來麵對著男生，有些不耐煩的意味。
    “你有權利選擇嗎？”男生沒有回過頭去看簡潔，十分有自信地揚起嘴角，露出一抹讓我膽寒的笑容。那樣的笑容，真的能讓人感覺到很強的壓迫感！
    “你以為我會怕我爸嗎？”簡潔皺眉，明顯被激怒的樣子，口氣也十分惡劣。
    “小潔子，你到底哪根筋搭錯了啊？”我扯了扯簡潔的手臂，用眼角的餘光撇了一眼男生的臉，壓低聲音問道。我真的沒看過她對又有錢又有勢的帥哥發火，這還是第一次，而且他們之間的對話真的讓我理不清思緒……從來都沒有聽簡潔說過有關於這個男生的事情，而且還和簡潔爸爸扯上關係……我很想向簡潔問清楚的，可是看了一眼旁邊的男生，我還是識相地閉了嘴。
    “……不是你爸爸，我手裏還握著一個籌碼。我做出的選擇關係著它的存亡。”男生仰頭，一整杯啤酒一口氣灌進肚子裏，俊美的側臉映著紛繁錯亂的光線，變得更加不真實起來，添了一層夢幻的色彩。
    “不要說了！我同意。”簡潔被對方擊中痛出，一咬牙，一拳重重地擊在吧台上！她的身體微微地抖動著，眼角的碎鑽在燈光下還真像奪眶而出的眼淚，不過她眼裏閃爍的隻有憤怒的火光。
    “……”男生嘴角的弧度加深，讓我看見了危險的光束。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掏出黑色的皮夾，付了賬之後直接朝簡潔丟過來，“以後沒錢不要來這種地方。”
    我瞪大眼睛，一臉詫異地看著男生……他怎麼知道我們身上沒有錢的？
    “拿回去，我不需要！”簡潔皺起眉，把皮夾丟回男生懷裏，頭往旁邊一撇。居然有錢都不要……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男生沒有理會簡潔，把皮夾往我手裏一塞，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酒吧！
    “喂！誰叫你拿的？”簡潔終於放下那張死人臉，不滿地丟過來一個特大號的瞪眼！
    “是他自己塞給我的耶……有錢不要是白癡！”我吐了吐舌頭，手裏緊拽著那個錢包，背過身去不看簡潔！
    “喂，拿過來啦！我才不要他的錢！”簡潔起身過來跟我搶那個皮夾，可是我手一伸，她就撲了個空！
    “那你告訴我，你和他到底什麼關係嘛？你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我把皮夾藏到身後，撇下臉，一臉認真地看著簡潔！她心裏居然藏了秘密，這在我們之間是禁忌！
    “……”簡潔頓了頓身體，臉色陰沉起來，眼神帶著很深的陰鬱，“以後再說吧……現在我心裏很亂！”
    “小潔子……”我不滿地喊了她一聲，眼裏有些失落，停頓了一會兒才又開口，“我們還是不是朋友？”
    “……”簡潔抬起頭，對我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環過我的肩膀，“當然是！永遠是！”
    “……”看她那樣子，是不會回答我的問題的，所以我也不想再多問什麼。可是心卻塞下了一個疙瘩，有些不舒服。
    出了酒吧之後我把皮夾丟給簡潔，然後她就直接搭車回家了，因為我家比較近，所以選擇走路。
    一陣夜風吹來，我不禁抱緊了手臂！天氣開始轉冷了呢，可是我身上還是穿著吊帶衫，我和簡潔就是隻留風度不留溫度的典型！簡潔說，就算天氣再冷也不能把自己包成熊貓！
    無意識地抬起頭，狡黠的明月掛在漆黑的夜空中，月光明亮，卻如水一般冰涼，周圍隻有幾顆零碎的星星在閃耀……月光太明亮的夜晚，星光隻有選擇暗弱……腦海裏忽然跳出一個念頭……我是簡潔背後的星光……
    用力甩了甩頭，搓了搓手掌，邁開步子往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