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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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來了?”沈備猛地要站起來,被手銬抻了一下,雙手反銬著蹲在地上,隻能仰起脖子。
草草扭頭看別處,孫南威以為是在問他,趕緊解釋:“周司令讓我過來的,他很擔心你。”一聽是小雯的叔叔,沈備又蔫了,扭過頭去不看他們。草草這才敢看孫南威。
孫南威說:“我去了解一下情況,你和他談談。”
“談?……談什麼?”草草有點害怕。
孫南威一瞪眼:“這也要教?”
草草看看四周偶爾走過的民警,人家根本不理他們:“允許嗎?”
孫南威翻了一個白眼:“有人攔你嗎?!”然後又壓低聲音說,“已經打好招呼了,關鍵是那個醫生的態度,我去了解一下。你在這裏等著。”
草草了然,人多不好說話。乖乖留在原地。
站了一會兒,又覺得自己站著,沈備蹲著似乎有些不合適,“居高臨下”了點。趕緊蹲下。
沈備扭頭不理她,草草低頭抱著公文包,半蹲著,騰出一隻手來在地上畫圈。
畫了一會兒,沈備還是悶頭不理她。草草看看所長辦公室的方向,還沒有動靜。總的說點什麼:“嗯,那個,我給你打電話了,沒人接。”草草有點想抽自己,怎麼說這麼沒用的。
沈備哦了一聲,沒吭氣。
草草憋著呼吸繼續想一個“有用的”話題:“我、我是孫南威的助理,這次、嗯、出公差。”好像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是公幹,草草沒頭沒腦的冒了一句:“還有補助!交通補。”
“手機沒電了。”沈備的話和她的交通補同時出口。
草草想了一會兒才明白人家是在回答她的問題,“哦,嗯,是,沒事的!你的事,孫律都說了。節、節哀順變啊!”
沈備扭過頭來,半抬著頭,居高臨下的看著草草。眼睛眯成一條細縫,半天沒說話。
草草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左右看看四下無人,隻好低頭繼續畫圈。
“草,過來!”沈備說。
“幹嘛?”草草傻乎乎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昨晚的怨氣怒氣都因為那個更悲慘的故事煙消雲散了。
“過來親親我。”沈備動了動,半蹲著身子,輕輕的說。
草草眼皮機械的動了動,不太理解他的意思。沈備沒有繼續說話,隻是看著草草。
他的眼神裏有什麼呢?草草看見琥珀色的瞳仁,很大。眼白幾乎看不到,隻有密密麻麻的紅血絲。瞳仁裏麵是放射狀的好像隕石坑一樣的結構,在那個結構的正中心是個黑色的更深的大坑。有什麼呢?兩隻眼睛,生物的眼睛。
草草轉動眼球,看著沈備的眼睛,什麼也看不出來。可是就算什麼也看不出來,草草心裏卻一陣一陣的往上翻騰。那種眼睛真像她剛離婚時從鏡子裏看到的自己。那時候她天天對著鏡子問:“你是誰啊?你姓什麼?叫什麼?怎麼會混到現在啊?”
那是陌生的,自己不認識的眼球,長在自己身上的別人的眼。
草草閉上眼,不敢再看。嘴唇貼上一對冰涼的肉片,眼淚湧到眼眶又順著鼻內的管道流了回去。
所長和孫南威並肩走到後院,準備讓人領走沈備,就看見一對男女伸脖子親嘴。所長幹咳一聲:“咳咳。”壓低嗓子對孫南威說,“你們律所的服務太周到了。”
孫南威反應很快:“嗨,您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說了,他們……您也知道。男未婚,女未嫁,什麼都有可能。”
“誒?那沈備對他前妻可夠好的。”
“要麼說是好人啊!”
孫南威擺出不勝感慨的樣子,所長跟著點點頭,也不知道信不信,反正大家都很坦然的看著那對已經分開的鴛鴦。
草草臉色緋紅。所長叫人過來解開手銬,草草趕緊過去跟著辦各種手續,一直沒敢抬頭。
“草草,你先送沈備回去吧。”孫南威先把車開到醫院附近,沈備的車還在那裏,“你帶駕照了嗎?”
草草點點頭。
“那就去吧。”孫南威還挺放心,“明天再來上班!”說完一咯嘰眼兒,終於暴露了八卦本質。
草草氣結,卻也無奈。
帶著沈備下了車,找到奧迪,沈備看她:“你會開車嗎?”
草草猶豫了一下:“開車……會!”不過已經兩三年沒碰過車了,不知道還行不行?
沈備沒有多問,坐在副駕上雙目緊閉,也不知想什麼。
關浩是個奧迪迷,草草在家時也開著奧迪,對這種車不陌生。歪七扭八的把車倒出來,手感也找到了,平穩的上路。一路不堵車,到了萬國城。
“去你那!”沈備眼皮抬了抬,繼續命令。
草草看了他一眼,二話沒說,掉頭就走。心裏一百個不忿,有本事你在派出所裏橫啊!跟我裝什麼!
奧迪手動擋,草草狠狠的掛擋,一腳油門衝上路。姑奶奶也是有脾氣的!
沈備依然一動不動,雙目緊閉。
草草在路上橫衝直撞,一半是因為生氣,一半是因為技術不佳。在不知道挨了多少罵之後,終於人車平安的到家了。
“呼!到了!”草草幾乎要舉杯慶祝了,這一路簡直是生死曆險,公路驚魂啊!
沈備睜眼看她,露出難得的笑容,說:“真是二百五!這也敢開車。”下車揚長而去!
草草瞪著眼,看著沈備的背影,不知道說什麼。最後狠狠的踹了一腳已經上鎖的汽車,任它烏哩哇啦的亂叫,心裏才好受一些。
沈備先上的樓,草草滿腹怨氣又帶著幾分放鬆推開自己家門,人還沒進去,就被一股大力拽進懷裏。一個黑影鋪天蓋地的擋住光線。嘴上被人狠狠的咬了一口,接著就是一下又一下,直到分不清每一下的連接點……的67
“沈、沈備,別、別這樣……”草草暗暗叫苦,這麼快就“暴力”了。早知道就不送他回來了。
“怕了?”沈備的嘴離開她,手還放在她的耳邊、插在她的鬢發裏,嘴角掛著冷笑,“你知道小君為什麼出牆嗎?她說我不溫柔,說我根本不顧她的感受。她不是不等我,不是耐不得空房,隻是很怕我。草草……”沈備的聲音溫柔的近乎病態,“你坦白說,是不是每次你都疼,嗯?是不是特恨我總是要你,嗯?是不是覺得我很變態,嗯?!”
“啊!”草草頭發被揪的生疼,想都沒想一巴掌掄過去。草草瘦歸瘦,也是天天鍛煉有肌肉的人。真正使力的時候,還是能用上勁兒的。
“啪”,拍在沈備的肩膀上,手掌火辣辣的生疼。草草齜牙咧嘴,頭使勁後仰,順著他的力氣,說道:“你想知道?”
“說啊!”沈備大聲的吼著。
草草也提高嗓門說:“先……先放開我,放開我我就告訴你。我知道小君想什麼!”
小君的名字好像有神奇的力量,沈備慢慢的放開草草,大口的喘著氣站在草草麵前。雙手垂在身前,肩膀微微內扣,背部有點弓起,好像一隻受傷疲憊的野獸——還有那對紅眼兒!
草草借著踉蹌退了一步,沈備眉毛一動,草草趕緊停下:“她怨你,她想多和你說說話,不是悶頭做愛然後睡覺。她不覺得你變態,隻是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沈備,我想小君一直都是愛你的,隻是和你一樣,她也不會表達。不然,她也不會去找你,對吧?”
沈備兀自喘氣,眼皮卻慢慢的闔上。頭慢慢揚起,眨眼的功夫,草草看見兩道清淚正沿著沈備的下巴流下來。
“啊——”沈備站在屋子中央,放聲嘶吼。草草差點捂住耳朵,卻知道不太合適。微微張開嘴巴,防止耳膜被震破。
“等他吼完了,釋放了,可能就好了。”草草無奈的想。這人挺可憐的!
看著看著,草草覺得不對勁。沈備的個子有縮矮的趨勢?
“不好!”一個箭步衝上去。她小小的個子,小小的力氣哪裏撐得住沈備180多斤的體重!
“咕咚!”兩人都摔在地上。草草趴在沈備身上倒是沒傷到哪裏,就是墊在沈備後腦的手掌疼得不是一星半點,還有點麻。
“沈備?你醒醒!”草草嚇得不敢摸呼吸,騰出手來,抄起電話就撥120。
“嗯……”一聲呻吟,沈備醒過來。草草趕緊掛電話,過來看他。
沈備眼皮抬了抬,伸手抱住草草,一頭悶進女人的懷裏,痛哭失聲。
草草無語問蒼天,我今後該當他媽?還是他的情人?
雙手抱著沈備寬厚的肩膀,頭枕在他的頭頂上(有點餿了)。不管將來是什麼,現在隻是天涯淪落人。就當學雷鋒了。
別人的故事,自己沒理由那麼傷心。助人為樂,被救助的可能不會樂。說的無情,道理都是一樣的。草草沒覺得自己涼薄,就像林黛玉說的:今天我給你挖墳,明天誰給我下葬。她哭的時候又有誰來支撐呢?
沈備好運,碰見自己了!
草草無端生出許多感慨,試圖消除那些類似的回憶。
男人不會像女人哭起來沒完沒了。充其量也就是嚎幾聲,沈備更多的問題是急火攻心,又一天一夜沒休息,身體撐不住了。一路上不過是強自支撐,到了家裏卸下偽裝,人也就崩潰了。
草草見他聲音小了些,便輕拍他的肩膀,半扶半抱送回臥室。沈備也沒有勉強她,翻個身閉眼睡覺了。
草草關上臥室的房門,屋裏還有昨夜的酒味,打開窗戶,通風換氣,收拾衛生。又煮上小米粥放些補血益氣,清心敗火的,忙活妥當了,這才洗洗手,席地坐在客廳陽台的瑜伽墊子上,看著遠處凝固的大廈發呆。
她也不知道想些什麼,也不知道要想什麼。愛情之類的話題已經列為禁忌,情愛早就變成肉欲的代名詞,她隻想過一天算一天,卻遇見了沈備!
在朝陽門的那個拐角,當汙水濺到自己身上時,是不是就意味著自己和他之間不會“清白幹淨”?
草草苦笑一下,打開音樂,聲音調到若隱若現,在吟誦和風聲中慢慢的摒棄疲勞和壓力,還有那些擾人的情絲。
沈備一直在沉睡,眼看到了晚飯時間,小米粥變成了冰粥,還是沒醒。草草看見他的手機,還放在桌子上,想起這裏有他的充電器便插上充電。剛開機不久,“嘟嘟嘟嘟……”振奮的軍號在這個時刻顯得有些突兀。
草草拿起手機一看來電“喬小芮”。想了想,推開臥室門,沈備正在和眼皮打架,竭力睜開:“誰的?”
“來電是喬小芮。”
“你接了吧!就說我今天不去了。”
草草猶豫一下,接通電話:“你好,這是沈備的手機。”
哪邊傳來突兀的沉默,旋即有個女子的聲音輕輕的問:“您是哪位?”
“我是……”草草看看沈備,厚厚的窗簾擋著下午的陽光,昏黃的台燈照在他的臉上多了許多縱橫交錯的紋路和疤痕,“您如果有事可以和我講。如果不方便,沈備明天去上班,或者讓他回給你。”
“那就……麻煩你告訴他回個電話。”喬小芮的聲音多了許多說不清的東西,草草明顯感到一絲敵意從電話中傳來。
“好的。再見。”
掛斷電話,草草站起來想走,沈備拉住她的手。
“怎麼了?”
沈備挪了下身子,讓出一塊地方,“陪我躺會兒。”
屋裏很安靜,安靜裏帶著一種可以讓人遺忘不安和孤獨的溫暖與清涼。舒服的讓草草忘了沈備似乎有點“變態”。順從的躺在沈備身邊。伸手把台燈關掉。
草草已經換了家居服,其實就是吊帶上衣加長褲。沈備緊緊的抱了她一會兒,身上慢慢滲出汗的味道。草草靜靜的躺在他的懷裏,不知道說什麼,也不想說什麼。她覺得自己似乎也需要這樣的安慰或者擁抱。
“草,”沈備調整一下頭的位置,稍稍離開,“我們就這樣吧。我養著你,不談感情。太傷人了!”
草草鼻頭酸酸的:“嗯!不談。就這樣吧!等有一天你要結婚了,我就給你送禮;我要結婚了,你也要包個紅包給我。”
沈備歎了口氣,下巴磨蹭著草草的額頭:“不了,我這輩子都不結婚了。要是有一天你有想嫁的人,就告訴我一聲。我一定給你包個大紅包。嗬嗬。”沈備深深的吸了口氣,低沉的笑出聲。
草草往他懷裏紮了紮,輕輕的應了聲:“好。說話算話?”
“算話!”沈備說。
安靜了一會兒,草草抬起頭摸著沈備挺直的鼻梁,說:“沈,知道我想什麼嗎?”
“什麼?”沈備沿著她的手慢慢的移動頭部,半張臉已經在草草的手掌中磨娑。空氣中濃重的呼吸,帶了厚厚的情欲味道。
“我想……”草草慢慢的說,輕輕的跨坐在沈備身上,把他壓在身下,“我想你。想你進來……”草草坐在沈備兩腿之間,退掉褲子,輕輕壓在沈備突起之處。雙手沿著沈備的胯骨滑動,直到彼此緊密相貼。便坐直了身子慢慢的磨蹭著。
沈備雙腿動了兩下便沒了羈絆,粗重的呼吸明顯帶有忍的味道。雙手握著草草的細腰,有點顫抖的說:“你……準備好了?”
草草俯身貼在他的胸膛,輕輕的舔著敏感的小點,舌頭打著轉:“你說呢?”
沈備肌肉一緊,正要動,草草一把按住他:“今晚,我來……”
不知道是小君的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還是沈備為情所傷的深切悲痛,還是那個欲說還休的喬小芮,草草也說不清為什麼。但是今晚,就在這個時候,她隻想一件事——征服這個男人,哪怕是在床上!她要在這一刻完全的擁有沈備,不去想小君,不去想小芮,隻想她——她的肉體,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