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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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買了手機辦了卡,想給沈備撥個電話,這才記得自己把沈備的名片撕了,一直沒再要過。沈備隻往舊手機上打過電話,新手機裏也沒存。草草倒是能查到他們公司的電話,猶豫著要不要撥一個。
正鬧心,電話鈴響了,接起來一看是沈備的。
“買著了?”沈備聲音挺大,也分不出好壞。
“嗯,買到了。還沒來得及撥給你,你就撥過來了,好巧!”
“買著就好。打車回去吧,外麵太熱了。我晚上應酬不吃飯了。”
“好。你也注意不要喝酒。”
“知道了,知道了!”沈備不耐煩的應付,放下電話,站了一會兒。突然樂了一下,輕輕哼了一聲。這個笨蛋草除了不讓他喝酒什麼都不會說,一點兒也不象別的女人那麼嘴甜。
沈備哼著軍歌,走到桌子後麵。
小張敲門進來,進來先立正,就差敬禮了。沈備說:“不用那麼緊張,都離開部隊了,老這樣會嚇著別人的。”
小張靦腆的笑了一下,有些手足無措:“我、我馬上要期末考試了,想……”
“請假是吧?準了。”沈備爽快的說,“好好考!爭取把本科證拿下來!讓他們看看咱們軍人也不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
小張興奮的點頭,一張臉漲的紅裏發黑,眼睛鋥亮鋥亮!嘴巴動了半天說不出話來,穿著西裝,打著領帶,挺胸抬頭,一磕腳跟,立正敬禮!
草草回去一邊熬著小米粥,一邊攤開書本學習,還是自己的地盤舒服。就算沈備買了新房子,能不搬還是不搬了。不說別的,單論書桌也不能單給她準備一張啊!還有自己的那些書,書房都讓沈備占了,這些寶貝哪裏放!
草草打開網絡課堂,心想:不就是一情夫嗎,怎麼事兒那麼多?
不過,草草承認,沈備這樣的“巧合”讓她挺窩心的。這個人……好象真的不錯。想起初見麵時,鬥雞似的樣子,草草抿嘴兒笑了。
日子一天天流水般的滑過。轉眼進入九月份。
沈備天天應酬,一開始十二點以前沒回來過,但是基本上保證每晚都回來。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基本上都從萬國城的大房子裏麵搬空了。擠在草草租的相對較小房子裏,熱熱鬧鬧的搗亂。
後來,沈備發現他比較鍾愛“晨練”。要是太晚回來就不會太爽。不是草草急著上班不理他,就是遲到慌慌張張忘帶東西,還影響真正的鍛煉。一天不動,沈備就覺得全身難受。草草是不理他的,他也隻好自己調整。撿著那些可有可無的應酬,慢慢縮短時間,減少數量,基本保證十二點以前到家。
草草要複習功課,睡得越來越晚。所以沈備回來的時候,她基本都沒睡。
沈備晚歸時養成了一個習慣,走到樓下一定要抬頭看看二十樓東麵那個玻璃窗有沒有燈光。那抹黃暈會讓他覺得很舒服,也很溫暖,一天的勞累在看到這抹燈光後就會變得釋然,人也會安心。
有一天沈備回來沒見到燈光,心裏一沉。三步並作兩步,衝進樓道。坐電梯上到二十樓,進了家門一看,草草剛剛點著蠟燭!
“怎麼沒電了?”沈備放下公文包,有點不悅。
草草也很委屈:“好像是保險絲燒了。找了半天,也不知道在哪裏。手機電池都快耗光了。”這些以前都是保姆做的,她哪裏懂!
沈備提著的心放了下來,忍不住瞪了一眼草草。“拿來!”嚴厲的接過蠟燭,四處轉了一圈。最後,在門後麵的白牆上打開一個同樣顏色的小門,裏麵是一溜開關。
“啪!”打開總閘。屋裏亮堂起來,“跳閘了。沒事!”
草草站在沈備身邊,扒著腦袋往裏看。男人穿著半袖的白襯衫,粗壯的胳膊在女人眼前動來動去。熱氣從敞開的領口飛出來,一股屬於男人的體味刺激著女人的感官。草草哦了一聲,傻乎乎的端著蠟燭往回走,腦子裏嗡嗡亂響,似乎有千百隻蜜蜂在飛,身子有點酸軟。
“誒,把蠟燭熄了吧。怎麼還端著,不怕蠟油燙你啊!”沈備覺得草草傻的可愛,腦子想什麼呢,怎麼那麼呆!
草草收好蠟燭,端出冰好的綠豆沙。沈備呼嚕呼嚕喝著,一邊喝一邊說:“晚上在家時,留一盞燈,注意安全。”的4b
草草不敢看他,斜著眼哦了一聲,又想起來一件事:“那停電怎麼辦?”
沈備氣結,這不是抬杠嗎?
草草認真的看了一眼沈備,對上沈備疑惑而又不耐煩得目光,才發覺說錯了。摸摸脖子,下意識的側了側頭頸,幹咳一聲,“我去收拾了。你慢慢喝啊!”
沈備順著草草的目光,看見透心涼的小吊帶,還有吊帶下高高挺起的乳尖。咦?怎麼會有反應!嘿嘿一笑,雙臂平伸做擴胸運動,舒活一下筋骨。跟著走進浴室。
草草正要進門,看見他跟了上來。嚇得尖叫一聲,“咣當”“哢嚓”落鎖把沈備反鎖在浴室外麵。
沈備麵不改色心不跳,聲音平穩:“草草,我要用,急用!”
草草撫平心口,聽沈備說的有理。想著一定是自己多心,慢慢拉開門,紅著臉說:“哦,那你先用吧!——啊!”還沒說完,人已經被沈備淩空扛起來。
隻聽沈備說:“笨蛋,不懂什麼是兵不厭詐!”
草草暈裏偷閑,不忘還嘴:“你個大灰狼,大壞蛋,就數你壞!快放我下來!啊!”
砰,人被放到床上。草草尖叫一聲,沈備已經壓了上來。
“我是壞蛋?”沈備捏捏草草的乳尖,壞笑著說:“還是……你是?”
草草羞紅了臉,別開頭。
沈備俯下身子,吻著草草的耳朵,聲音粗嘎的問:“小壞蛋,說——坦白從寬,剛才想什麼呢?”沈備咬了一口草草,草草幾乎要蹦起來!意亂情迷,放縱的心思守不得什麼羞澀,貼著沈備抬起腰腹摩擦著他,喃喃的說:“這個……”
沈備猛地倒吸一口,嘴裏好像罵了一句。猛得放開草草,偏過上半身從床頭櫃取出一隻套套。前戲?大概可以省了……
夜晚真美好啊!
到了考試前一天,草草沒有告訴沈備。沈備回來後發現草草似乎很緊張,一問之下才知道草草要考試了:“你都博士了,連這個也過不了?”
沈備覺得不可置信。
草草的高學曆一直是他不平衡的地方,怎麼這麼笨的人竟然可以讀博士,太侮辱老師了!
草草翻他一個白眼,明顯“內分泌不調”!沈備自然識趣的不去惹她。但是到了十二點,草草還神經質的看書不睡覺,沈備受不了了:“草,睡吧。都十二點了,明天你不要早起嗎?”
草草說:“我再看會兒!”
沈備真的是好心,多年後他向自己孫子總結人生的時候,堅持認為自己心性純良,拯救了一隻迷途羔羊。而且在拯救的過程中從來沒有任何侮辱性的說法。
在笨蛋草準備考試的前一夜,好心眼的沈備溫柔的說:“算了,別看了。不看過不了,看也要再考啊!”
草草一愣,隨後醒悟沈備的意思。坐在那裏,嫣紅的嘴唇被蹂躪成蒼白。在沈備準備逃跑之前,草草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終於第一次抓住身手矯健的退役特種兵。然後——又中計了!
“睡吧!休息好了才能發揮好!不管你能不能過,我這兩天做你的專職司機,無怨無悔!絕不礙事。今晚必須睡覺!刷牙去!”“啪”,一掌打在草草的屁股上,拍進浴室。
草草怒過氣過,狠狠的擦了把臉,看著鏡子裏紅彤彤的麵頰,動作慢了下來。這張臉已經看了無數遍了,怎麼今日看起來生機勃勃,好像年輕了?!還有自己的眼睛,怎麼——會笑了?
躺在床上,草草從後麵輕輕抱住沈備的腰,臉貼在他的後背上,感受他胸腔運動的有力擴張和收縮,深深的說了句:“謝謝!”
腮邊似有兩把火炭,動情?也許吧!
但是——
老沈同誌拍拍草草的手說:“熱……”
草草撲哧一笑鬆開他,長出一口氣,放鬆的睡著了。
那邊的沈備眼皮抖了抖,嘴角微微上揚,也安睡了。
沈備送草草考試,中午還有應酬,下午打了一場高爾夫,談了些生意。聽別人嚼房地產拿地的事兒,有人攛掇沈備幹脆也摻和摻和,沈備沒拒絕。心裏卻不以為然,不查是不查,一查一個準。但是他已經不是當年的二愣子,麵子上總要過去。隻說等機會,別人也沒有追問。
婉拒了晚上的節目,沈備開車去接草草。迎麵走出考場的草草整個人鬢發蓬鬆,比剛睡起來還狼狽。沈備心裏好有一比,但是沒敢說。
一路上草草時而歎氣,時而發笑,有時又突然坐直了翻看書本,然後拍著課本沒有形象的嘎嘎大笑。
這麼神經質的折騰到晚上,十一點整,草草還真的老實去睡了。沒了任務的沈備覺得有些失落,心裏也有些落穩。好像考試的不僅僅是草草,還有他。而且和以前作戰演習不同,這一次的勝負成敗幾乎完全取決於這個神經質的笨蛋草了。
晚上,沈備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全軍覆沒,團部都讓人端了。老首長怒氣衝衝的過來興師問罪,沈備高呼:“首長,讓我先斃了這個笨蛋,再向將士們謝罪!”
扭身拎出一人,那人正哀怨的看著他,沈備忽然覺得手中槍重似千鈞。將射不射時,不知哪裏來的一發炮彈,轟的一聲砸在他們身邊。
沈備一個激靈睜開眼,鬧鍾響了。
奶奶的,幸虧當年沒考試去當兵了。這要是真去上學,大考小考下來,還不成了神經病!同情的看了一眼神情嚴肅進進出出的笨蛋草,沈備有點了解了!
周日還是老樣子,草草一臉豁出去的樣子走進考場。沈備站在考場外麵發了會兒呆,都說夢是反的,笨蛋草這回應該能旗開得勝吧?受昨夜那個夢的影響,沈備的今天情緒有點低落,總覺得要有什麼事發生。心裏開始琢磨:如果笨蛋草考不過,肯定會哇哇大哭的。那時自己是哄她呢?還是找個理由躲開呢?
想來想去,他決定先熟悉一下敵情,去找找司法考試曆年的及格線還有通過率以及成績公布的時間方式。再加上還有一些工作要處理,沈備決定白天就去公司加班。下午草草考完試再去接她。
忙活了一上午,中午有點餓了。沈備收拾好東西,摸摸肚子,退伍以後小喬照顧得很好,連胃病都很少犯了。因為草草的關係,沈備對喬小芮總有一點內疚。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沈備也認清了一個事實:他不可能早上和小喬鍛煉完了之後,再一本正經的商量工作上的事情。那會讓他崩潰!這時候,沈備已經有個比較清醒的想法。他更需要小喬做他的好搭檔,好夥伴。也許一直猶豫著沒挑開那層薄紗,就是潛意識裏有這樣的想法吧?
想起笨蛋草,沈備忍不住苦笑,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關係?包養?同居?好像都不是。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不想結婚,笨蛋草也不想!
想著想著就來到樓下,食堂在旁邊的小樓裏。沈備走出大廈門口,門口有個熟悉的影子,定住他的腳步。
小君?!
糜小君,沈備的前妻。也是沈備的青梅竹馬,當年糜小君護校畢業進了醫院,沈備年紀輕輕成了連長。探親假裏再次重逢,舊日的曖昧迅速升級成成年男女的感情。一個深長的吻,讓責任心強的沈備許下婚姻的諾言。沒想到小君的哥哥認為沈備是個當兵的,不會有什麼前途,斷然反對妹妹的婚事。小君當晚收拾了一包東西,就住進了沈備家裏。
好像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大戲,王子和公主喜結良緣。隻是並不是所有的喜劇都會在人生的路上保持始終。他們的結局脫不過“離婚”二字。
不必論誰的錯,不必想當初如果,愛過了傷過了,怨過了恨過了,沈備以為自己可以不在乎,以為自己可以冷冷的遊戲人間時,小君竟然又出現了!
和當初一樣,嬌小柔弱,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總似有一泓碧水孕育在那裏。
沈備雙拳緊握,鬆開再握上。在差點把他送進監獄之後,她還來幹什麼?!
站在那裏,走不得,留不得。牙齒咬的咯咯響,卻沒有動過一分傷害她的念頭。
遲疑了一下,糜小君慢慢走過來。門口保安看看沈備,又縮了回去。
“你、你還好嗎?”
男女見麵,這句話大概是最安全的。
沈備的回複也很經典,從嗓子縫裏逼出一句:“好。”隨即回道:“你來幹什麼?”
糜小君張口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竟掩麵而泣,難過至極。沈備心裏想過千萬種報複的辦法,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隻要不見麵,便放過他們。若是再見,定要讓他們跪在自己麵前!可是此時,小君細弱的身子一顫一顫的哭著,他竟有仰天大笑的衝動!自己積攢了兩年多的恨意、怨心,竟然顯得那麼荒謬。因為沈備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怪她!
“唉,你別哭了。吃飯了嗎?出去吃點吧?”沈備掏出鑰匙,食堂是不能去了,找個飯店吧。她肯定有事。
車在不遠處,沈備走了兩步,發現小君沒跟過來。扭頭一看,她正瞪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自己,一如當初那個無辜的小鹿。沈備記得多少回,自己會笑著走回去握著她的手,手掌軟軟的小小的,握在手裏好像一團暖暖的棉花。
物是人非,當回憶真的和現實無關時,人們才真切的知道什麼是虛無。
沈備頓了頓腳步,繼續走向自己的車。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沈備加快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