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禦醫，我遣退宮女，和衣躺下。
    終於無人。
    我下床著襪，提起鳳履。
    夜過庭院，羅襪生涼。
    見得秋千，我解下絲帶，係在繩上。
    快子時了，他會來嗎？
    我踏上秋千，輕輕蕩起。
    血妍應該很高興，炎燼今晚去她那裏。
    她太狠，否則我也不會指定炎燼去做。
    被最愛的人傷害，才是最痛的。
    秋千忽然飄高，我措手不及，落入一個懷抱。
    不必回頭，我也知道是誰。絲帶被取下，係回我的發間。
    他不會讓我有那種，被侵犯的感覺。
    “你……”他突然變了聲音，“你受傷了！”
    我下意識地捂住傷口。
    “別碰！”他抱著我坐在落下來的秋千上，拿開我的手。
    秋千蕩了起來，高而平穩。
    我的長發被披在他肩後，下落時也碰不到臉。
    不知何時，他擦去了禦醫用的藥，用食指的指腹輕輕摩挲著我的刀痕。
    很舒服，絲毫沒有被冒犯的感覺。
    我閉上眼睛，靠在他肩上。
    風輕輕地拂在臉上。
    好奇怪，蕩秋千時風不該是均勻的。
    但是我很放鬆，他不會害我的。
    “好了。你睡著了嗎？”他聲音變輕了。
    “沒有。”我回頭一笑，“不過快了，好倦。”
    “你可以睡，不過先看看這個。”葉子？不，鏡子？
    一張絕美的臉龐，光潔無瑕。
    “我送你回去。”
    “什麼？”我的驚喜變成驚疑，“你不帶我走？”
    “我帶你走，但不是現在。”他看著我：“你該休息三天。”
    “三天之後，我在這裏等你。”他豎起食指，封住了我的話，溫和地說：
    “每日子時，竟夜等候。”
    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