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眼神焦灼，我做夢也想不到他會有這樣的時候。
    “媚兒，絢兒她……是怎樣的人？”
    “你是說……素絢？她在這裏？”
    怎麼可能？她不會活著做俘虜的。
    二哥痛苦地閉上眼睛。
    半晌，他才說話：“她挖了總管的眼睛。”
    “總管……”那是個和藹的宦官，一個總是笑眯眯的老人。
    在我出生之前，他就因為救了溺水的大哥而飛黃騰達，但他一直謙和；小時侯，他經常偷著帶市井雜食給我，吃完還幫我滅跡……
    “你一定弄錯了！”絢兒不會那樣的！
    “所有侍浴的宮人都看見了。”二哥抓著頭發，“我不信，可是她……她承認了！”
    他低下頭去，我隻能聽到斷斷續續的聲音：“是我害了你！……我比他早啊……傻瓜！傻瓜！……你怎麼跟他鬥！……”
    即使聽不懂他的話，我也聽得出他的心。
    “二哥，你愛絢兒嗎？”
    “我好不容易下決心殺她！她為什麼不壞得徹底些！”他抬頭，眼裏有什麼我看不出的東西，“她想憑一己之力挽回一切，是不是很傻？她說要跟我走，其實我根本不信。”他突然一笑：“但我天天都等，是不是很傻？”
    我隻問了一句話：“難道她還不是大哥的女人？”
    對不起，我隻能逼你接受現實。
    二哥，你已經淡泊了二十一年，你很快就能離開王宮了。
    這是場必敗的戰爭，你不能陷進去。
    “顛撲咒是我下的，驗身不會有假。”他笑得慘淡。“但是，我必須帶她走。大哥根本不會愛她！”
    我隻能搖頭：“絕美、純潔、任他宰割，大哥會不動心嗎？”
    大哥一向自負於頭腦和俊美，素絢正是敵手，他怎會放過？
    “她……她……她不會那麼傻……”二哥語無倫次。
    我低頭不語。
    其實，素絢也是一樣。曲高和寡，她不會錯過這個對手。
    可是二哥，我怎麼忍心對你點破？
    聰明如你，應該早就看透；隻是還要，自欺欺人。
    -------------------------------------------------------------
    平靜之後，二哥向我發問：
    “媚兒，你愛素明，是因為他的溫柔嗎？”
    “你錯了，明不是隻有溫柔。他會強悍，會冷漠，會發火；但是，不管他表現出什麼樣子，他都是愛我的。這才是我愛他的原因。”
    這才是我心痛的原因。
    “對不起，惹你傷心了。”二哥溫和如故。
    “我不會再傷心。”現在，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會再彷徨。
    “那我可以給你了。”二哥遞來一物。
    明珠的光彩，刺痛了我的眼睛。
    為什麼……還會哭……
    在明第一次說愛我的時候，在他說“不要相信愛情”的時候，在知道他自裁的時候，我應該流盡了一生的淚。
    明曾經把這鮫珠作為定情信物送給我，我堅決不要。
    我張牙舞爪地對他吼：“你就記住我是你買來的吧，太子殿下！”
    他有些不快，但還是對我說：“對不起，媚兒。你不會再看見這珠子了。”
    明，你不知道。
    我不要這珠子，隻因為它是淚啊……
    如果知道結局我們還會相愛嗎？
    二哥捂住了我的眼睛。
    “媚兒，你的眼神令人心碎。”
    “二哥，在你的心碎掉之前，離開王宮吧。”
    他放開了手。
    “我會的。帶著絢兒和你，還有我的外甥。”
    二哥，你知道這不可能。
    對於愛情，我們都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