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少爺！”
    隻是那麼一刹那，眼前一黑，但瞬間又恢複神智。而自己的手卻早已緊緊的抓住旁邊的人以妨支撐不住跌下。
    暈過去的感覺確實很難受，但暈過去又立刻醒過來的感覺更難受。
    “我沒事。”他緊皺著眉，好不容易緩和過來，怕林落沒聽見，又重複了一句：“我沒事。”
    林落怔得厲害。
    她看著他，那雙眼睛黑白分明，毫無雜質，幹淨到一眼見底，令她找不出任何理由來相信，他是騙她的。可這樣蒼白的臉色卻不是人能夠裝出來的，他確實在騙她。
    “沒事……功力反噬罷了——倒是你，我方才使出了八層的功力，縱使沒有擊中你肩膀，怕也被掌風傷及，你這段時間得注意著點，看會不會留下什麼症狀……”半柱香前，原賦這樣說過。盡管他後來笑得毫不介意，怕那也是事實。這一切都是由她而起，而原賦如今功力反噬，受了嚴重的內傷，氣息奄奄，林落心頭一緊，突然力氣大增，連推帶攘地將原賦按在了床上。
    “你躺著，我去找大夫。”她過於緊張，竟忘了用敬稱，而且一個多餘的字也沒說。
    “不要去——”原賦突然緊張起來，可是全身乏力，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不要去……”他幾近是帶著哀求的聲音，“不要去，我沒事……”
    可林落哪裏顧得了那麼多，她現在隻知道，原賦和少爺是莫逆，但是由於她的關係，害原賦受了那麼重的傷，於公於私，她都感到極度害怕。
    可身後的人卻突然痛苦地叫起來。林落連忙又折回，看著原賦更加蒼白著臉色抱成一團，連連喊痛。“哪裏痛？”她急得快要跳起來了，可又束手無策。原賦抓住疼痛的間隙，幾乎是咬著嘴唇說了兩個字：“……心……痛。”他突然一把抓住林落的手，“把病人獨自拋下的人，是最沒有良心的……”
    林落這才明白過來他是在演戲，有些惱怒，“可是……你的傷……”
    門口突然傳來重重的摔門的聲音，她方才太緊張忘了關門，而似乎是誰無意看到了屋內的景象，誤會了。林落想追上去解釋，無奈原賦正緊緊地抓著她不放她走。
    他一點也不關心跑掉的那個人，依舊是一臉認真又帶點哀求地看著她。“我不在乎。”原賦眨眨眼睛，可他額上的汗珠依舊在，這證明他確實是很痛苦，“我不在乎有沒有人治好我的傷，我隻在乎有沒有人留下來……”他突然不說了。
    林落臉上一熱，心中泛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楚的感覺。
    過了半晌，似乎是怕她誤會，原賦又假裝漫不經心地補充道：“我隻是怕還沒有痛死，就已經悶死了。”頓了頓，又道：“那樣死得好沒麵子。”
    林落看著他上一秒和下一秒極度不協調的別扭，想笑，卻也笑不出來。
    兩人都默然了一會，原賦小聲說：“今天的事……不要告訴別人好不好？”
    林落點了點頭，弧度不大，但還是能讓人看出來。
    接著又是一陣沉默，原賦終於忍不住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笑？”
    林落搖搖頭，道：“奴婢隻是覺得少爺很堅強。”她說得不清不楚，不知道是指杜意，還是原賦。他認為是在說他，一怔，將頭撇向一邊，帶著三分自嘲七分落寞地說：“其實我一點也不堅強。”……隻是為了某些事，就變得連自己都不可思議地堅強起來。
    後麵那句，他沒有說出口。有些話，說一半就夠了。
    林落卻仿佛知曉他的意思，自己都沒發覺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