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容 女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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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相視無言,杜府的老管家鄭鴻正好趕來,見著原賦,大肆熱情一番:“我還道是少爺回來了,哪想到竟是原公子——怎麼?少爺還沒到麼?”
原賦於是細說了昨夜的種種,包括杜意未來赴宴,以及後來的銀箭傳書一說。哪想到鄭管家一聽到銀箭傳書,便本能地問起:“原公子可否將那銀箭現於奴才看看?”原賦聽話地將那銀箭取出,眾人見著,皆是一愣,神情由震驚轉為恐懼。終於,見得鄭管家帶頭跪下,雙手舉銀箭過頂,大呼:“奴才見過新少爺——”
原賦更是一驚,就連杜含也差點跳了起來:“你們,你們這幾個狗奴才,哥哥才走了幾天,你們就翻臉不認人了……”
鄭管家解釋道:“二小姐您多年在外有所不知,這都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杜府的財權全由這支銀箭的主人掌握,見箭如見主,而如今杜少爺即把這銀箭交給了原少爺,那麼原少爺就是我們的新主子了。”
“可這、這……”原賦不知所措,這杜意將杜府的大小事務全權交與他接替,不是為難他嗎?可別忘了,他可是那個大肆揮霍,濫用無度的原大公子啊!這杜意究竟是耍得什麼花樣?
“我不管!”杜含一把過去將銀箭搶了過來,“在哥哥回來之前,這杜府的當家之主,可不能說換就換,我要哥哥回來給我解釋清楚!”
“二、二小姐,可這祖上的規矩不能逾越啊……”鄭管家為難道,斜眼看了一眼原賦。原賦馬上會意,攤開一隻手來:“我說含丫頭,你把那箭護那麼緊作甚?難道你想占為己有,好讓自己來做這杜家之主不成?”
“我,我才沒有!我隻是,隻是……”杜含氣紅了一張小臉,吞吞吐吐道不出個所以然來。原賦笑道:“既然如此,阿意說了傳我,那銀箭可就是我的了——借你玩也玩夠了,快還給我吧?”杜含看了眼原賦,又看了眼鄭管家,見壓根就沒人站在自己這邊,霎時紅了眼睛,狠狠地將那銀箭批在原賦手上,滿腹委屈地跑了進去。
“哎呀——痛——痛——”原賦摸著自己被打出一條紅印的手掌,連連喊痛。另一方麵,雖說自己接下了這銀箭,也就代表自己同意接下了這座杜府,但到底杜意此舉有何意圖,卻終是不知,隻歎道:杜意呀杜意,你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麼藥,平白無故地將杜府這個大攤子擲到我頭上,別說是杜府的大小事務了,就單是你這個寶貝妹妹我就吃不消了,唉……如今就等著你回來,熬幾天是幾天了……隻是,這心裏怎麼就感覺怪怪的?
當晚,原賦就在整個杜府老老少少的眼皮子底下被供上了最最上房,也就是杜意向來的住所——處雲堂。處雲堂名字取得妙,頗有閑雲野鶴遊逸之意,但對冥頑不靈的原大少來說,卻是無聊至極。滿屋子盡是書,連桌上擱得除了筆墨,也隻有賬本。然而更誇張的是,連睡覺的軟榻也是硬邦邦的,掀開被單一看,盡也是鋪滿了大大小小的杜府賬本,原賦當時就差點沒暈過去。
真不知道阿意平時都是怎麼過,就成天這樣傍著賬本而活麼?
夜。
原大少爺坐在處雲堂前對月冥想:多麼想念當年五個人遊走天涯的日子啊……想當初鮮衣怒馬,五個兄弟結手仗劍走天涯,少年不識愁滋味,那日子過的可說要多風流有多風流,要多瀟灑又多瀟灑。但看如今,怕是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變了吧——杜意坐了杜家的大老板,宋然入仕坐了官,鸞安莫名做了決殺樓的殺手,甚至就連當初最放蕩不羈的遊恩厲,也棲身隱居宮中做一名了無聲跡的小小禦醫——瘋子,一群瘋子!
想他原賦,曾經風光無限的原家大少爺,卻是散盡了家財極力追尋一直向往的逍遙,和那四位相比,雖然說論地位隻是草民一個,但論瀟灑,全天下他若稱第一,就無人敢說第二——一窮二白,兩袖清風,行俠仗義,舒財散客,好結天下英雄豪友!這種心願,當年可是五個人共同起誓的,可萬萬沒想到,如今卻隻有他一個人堅持了下來,而另外四位卻分道揚鑣,還紛紛娶妻成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