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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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終是明白了做娘娘的苦處,雖說是主子,可一旦失了寵,那可比奴才還下賤。
離兒被安排到了鹹陽宮旁,若水乍一看她,自己也吃了一驚,眉目之間的神情還真與自己有幾分相似,難怪大王會待她不同。
原來隻是因為那幾分的相似。
離兒來到鹹陽,自然她著替身也該退到一邊,若水隻能眼見著他每夜每夜宿在鹹陽宮旁,心痛得徹夜難眠。
宮中看她笑話的人不少,各宮的娘娘待她的態度也是大轉,最開始見著還會假意的問上幾句,到後來,碰見了也索性當做沒看見就直接走過,隻有雲妃,栗妃和小雅還是一如既往的待她。
若水心裏到底是感激她們的,雖說這宮中並無真感情,但至少她們沒有冷眼待人。
同住在鹹陽宮到底不是個滋味,雖然偶爾還是能碰見,但他除了對若水點點頭,便再無進一步的表示,若水也隻能悶在心中,自嘲的想自己這般和宮女也沒什麼區別。
至於她小產的事,她一直壓著不讓宮人和太醫稟報。倒不是說什麼怕他傷心難過,隻是覺得現在這個時候,要她去告訴他有了他的孩子,她實在覺得像是在乞討。
哪怕是失寵,也不能失了自己僅有的尊嚴。
這宮中舉目無親,也不能如小雅那般天真無邪,更不能和雲妃栗妃這些官家小姐出身的娘娘相比,若水隻覺得這日子實在讓她難受,倒不時想到宮外的姐姐。
若是姐姐能在,就好了。
若水正想著,卻聽宮人來報:“離兒姑娘到了。”
離兒?她來做什麼?
若水來不及多想,便隨宮人去了前殿。
離兒見著若水,倒是規規矩矩的行禮,道:“參見德月夫人。”
若水虛扶了一把,道:“姑娘多禮了。”
離兒笑笑,看了看若水,不由點頭道:“夫人果然貌美,怪不得大王如此喜歡。”
若水聽慣了這些奉承話,以往還會笑笑,如今聽著離兒這般說,卻隻覺得是嘲諷,又礙於大王,值得回道:“姑娘才是傾國傾城,真正得大王的心啊。”
離兒笑而不語,隻一直看著若水。
被離兒看得久了,若水也覺得心中不快,便問道:“不知姑娘今日來是為何事?”
“無事無事,隻是久仰夫人大名,想親眼見見夫人風采。”
若水聽她說得如此真切,心中更是覺得苦不堪言,隻好說道:“姑娘言重了。”
“離兒聽說夫人前陣小產,不知夫人身體恢複如何?”
若水心中一驚,自己小產的事一直壓著沒報,怎麼會,離兒怎麼會知道?
見若水久久不語,離兒又道:“大王說夫人小產身子虛弱,一直不讓我來打擾夫人……”
話未說完,便被若水打斷:“大王,你說大王知道這件事?”
離兒一臉詫異,道:“是啊。”
原來他都知道,原來自己的一切他都知道,他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問。
若水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想著自己為了那可憐的自尊自以為是的瞞著他,卻不想他早已將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隻是他為何不問問她,為何回來後也不問問她好不好,隻將她丟在著鹹陽宮中,甚至還帶來了離兒,帶來了他日思夜想的離兒。
想著,若水隻覺得胸口一陣慌悶,又覺眼前一黑,便向後倒去。
等她再醒來時,發覺自己早已身在榻上。
“娘娘可算是醒了。”趙高尖細的嗓音突兀的在若水耳邊響起。
若水隻覺渾身無力,便道:“趙大人辛苦了。”
“奴才不敢。”頓了頓又道:“奴才這就去喚大王。”
若水想要阻止,又一想遲早是要麵對的,便由著趙高去了。
想過很多種兩人小別重逢的場景,卻怎麼也想不到是現在這般。
“醒了?”他到底是來了。
若水急忙下榻行禮,道:“大王萬福。”
他淡淡的點點頭,便坐在榻邊,望著若水,道:“身子好些了麼?”
若水點點頭,道:“托大王福,已經好了。”
“若水啊,你要我如何待你呢?”說著,就隻手拖起若水的下巴,靜靜的看著若水。
若水也不逃避,直視他的雙眼,道:“大王如何處置若水都好。”
“欺君可是死罪,何況,是寡人的骨肉,你怎麼舍得?”他眼中閃過一絲寒意,看得若水也是心中一驚。
“大王……”
不待若水說完,他便鬆開了捏住若水下巴的手,道:“若水,你就如此狠心麼?”
若水望著他的眼眸,滿滿的全是傷心,心中又一痛,道:“臣妾不是故意的。”
隻覺他身子一緊,一把掐住若水的脖子,道:“那你是為何,為何?”
若水看著他震怒,隻覺不妙,忙道:“臣妾,臣妾隻是,隻是……”
“隻是什麼?”
若水被他這一逼,隻想到自己近來的一切,想著失去了與他的孩兒,想著他日夜的溫存卻不再是對她,想著他的怒意,各種情緒湧上心頭,不由的雙眼一紅,便將心中的不快通通吐了出來:“臣妾隻是盼著大王能早點回來,臣妾隻是想念大王,臣妾隻是想大王能日日陪在臣妾身邊……”
“啪”。他揚手便扇在若水的臉上。
若水隻覺臉頰火辣辣的疼痛,但什麼痛都比不上現在的心痛。
他一把扯過若水的衣領,冷聲道:“寡人要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若水隻覺好笑,現在的她如行屍走肉一般活著,早已生不如死,又何需他要呢?
隻是若水不明白,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他要如此對她。
她不過是說了心裏話,不過是想他不要日日在離兒身邊,就讓他如此震怒麼?
本就是替身,現主角已經回來,也就不需要她了麼?
就為這麼?
若水不禁冷笑,望著他,不語。
他大約是被她看得發毛了,用力將她甩開,喚道:“趙高。”
話音剛落,趙高就疾步進了屋,瞟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若水,也不敢說話,隻低著頭。
“傳寡人旨,德月夫人從今搬去永巷,無寡人手諭,任何人不得見。”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若水恭敬的跪在地上,高聲道:“謝大王。”
永巷,大秦曆代大王關押妃嬪的地方,亦被喚做冷宮,如今,他是要她去拿那冷宮,再也不回來了麼?
也好也好,眼不見,心就不痛了罷。
趙高看了若水一眼,正欲上前扶她起來,卻被若水一把推開。
“趙大人,若水隻願孤身一人,平日裏伺候若水的幾個宮人,趙大人就打發她們去別的宮中罷。”
“諾。”
若水點點頭,便緩步走出鹹陽宮。
站在宮門口,若水還是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那朱紅的宮牆,回想這幾年在鹹陽宮的日子,隻覺得是一場夢。
現在夢終究是醒了罷。
若水笑笑,便轉身隨著趙高走了。
望著若水的身影越來越遠,離兒終是忍不住,對身旁人道:“你就真的打算再不見她了麼?”
“寡人隻怕真的再見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