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一封快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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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轉星移,和蕭峰在雨中一別已半年有餘,蕭峰整個人像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杳無音訊。
小茹起初還有些不習慣。以前每天都會準時接到他發過來的短信,有時是一句簡短又溫馨的問候;有時是一個讓人忍俊不禁的笑話;有時是一首短小卻頗具情調的浪漫小詩;有時又是……
蕭峰就是蕭峰,與眾不同又個性十足的蕭峰,每天都會玩出新花樣,總是讓莫愁耳目一新,感到他好象是自己的影子,是另一個自己,是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好似左右手,永遠難分彼此不可分割,可是如今……小茹隻要一想到這些,心情特別抑鬱,情緒也隨之低落。
隨著時光的推移,小茹漸漸從表麵上慢慢地習慣了沒有蕭峰的生活。或許蕭峰隻是生命中的一個匆匆“過客”,一個美好的回憶,一個淒美動人的過去……
習慣了跟隨日升日落而朝出暮歸,最起碼從表麵上看來,一切正在步入正軌,就像雨中的一切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莫愁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恢複了往日的“灑脫與笑顏”,時光重新找回了那個久違的“陽光女孩”。即使在落雨紛紛的日子,她也失去了過去獨自在雨中漫步的閑情雅致。她像蠶一樣,為自己做了一個小小的“繭”,將自己完全封閉了起來,一個人悄悄地窩在角落裏,默默地、癡癡地對著窗外如簾的細雨,潸然淚下,癡癡發呆……
這天下午,和往日一樣,小茹若無其事地騎車來到單位。她剛一踏進大門,就被傳達室的張大爺給叫住了,“小茹,快來簽個字,有你的一個快件。”
“快件?”小茹一愣,忙問道:“張大爺,從哪兒寄來的?”
大爺說:“沒有寄件地址,隻有你的收件地址!”
小茹感到很意外,也很疑惑,心中暗暗地想:平時同學之間有什麼事,打個電話就會搞定。會是誰呢?為什麼還要采用這樣的方式,而且還要搞得神秘兮兮的?滿腹狐疑的小茹,放下車走進傳達室。
當她從大爺手中接過那個信封,看到上麵那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筆跡時,心頓時亂了方寸。是他,是那個小茹一直都認為已經徹底而又完全放下的他。此時此刻,小茹隻覺得周圍的空氣好像已經停止流動,自己的血液也刹時凝固了。為什麼?為什麼?小茹在心裏暗暗地問自己:不是已經痛下決心徹底放手,將以前的種種從心中徹底抹去嗎?而今自己見到和他有關任何東西時,為什麼還是這樣慌亂,這樣失態,這樣……難道果真如他那天在雨中所說的那樣,“莫愁,你本來就愛著我,隻是你自己沒有覺察到而已,隻是你自己不願承認而已,不願麵對,害怕麵對,你是個膽小鬼,你……”雨中蕭峰滿眼怨恨、含淚說出的訣別之語,再一次在莫愁的耳邊回旋,難道是真的?真的?真的?小茹一想到這些,心緒就愈發零亂起來……難道自己是真的……不可能!那是不可能的!小茹不敢想,也不願去想,因為那實在是太……
“喂!小茹妹妹,是誰發來的情書?快讓老姐看看!”話音還沒有落,人就一陣風似的到了,是平時最愛和小茹開玩笑的雨姐姐,她一把從小茹手中把大大而又沉甸甸的信封搶了過去。“哇!快來瞧瞧寫得這字,嗯,一定是個多情的‘才子’!小茹快點老實交待,這是怎麼回事?不然我可是要告密的!”小茹這才回過神兒來,“好姐姐,哪裏呀?你別胡瞎猜了,這是一個、一個同學給我寄過來的複習材料!況且,我……我自己也不知道裏麵是什麼!”平時從不說謊的小茹,剛一開口,臉“刷”地一下就紅了,為了掩飾自己,她趕忙拿過那封快件,隨口說道:“雨姐,快點自己簽名吧,再不簽要拿走了!”說著,趕忙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走進辦公室,她連看也沒看就匆匆將那封快件鎖進了抽屜。她以為這樣就可以忘記,就當什麼事沒有發生過一樣……
小茹就坐在桌前,望著窗外花壇裏盛開的一簇簇粉紅的玫瑰花,呆呆地出神。此時此刻小茹的心裏亂亂的,那種感覺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現在的她隻想出去一個人走走,緩解一下內心的抑鬱,或是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伴著舒緩的音樂靜靜地呆一會兒,於是她拿出鑰匙,一個人來到圖書室,來到那個完全屬於她一個人的小天地,在這裏她可以無拘無束、為所欲為;在這裏她可以與書傾心交流,找到屬於一個人的快樂。可是今天,她把書打開攤放在桌麵上,卻怎麼也看不進去,因為那顆亂亂的心不能真正靜下來。耳邊響著那首熟悉的小提琴協奏曲——《梁祝》,伴隨著那熟悉的旋律,冥冥之中她好像回到了半年前和蕭峰的雨中“邂逅”,看到了蕭峰離去時的背影、揮動的大手、牽強的笑容、淒涼無奈的話語……一幕幕攪在一起,不時地在腦海眼前來回晃動。想到這些,淚水再一次順著她美麗的麵龐悄然滑落。為什麼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久,竟然還會如此傷心?如此失落?一向自恃做事果斷,從不優柔寡斷的莫愁這是怎麼了?難道自己是真的……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剪斷了小茹的思緒,她趕忙擦掉滑到腮邊的淚水,起身打開門。原來是雨姐姐,“姐姐,有什麼事嗎?如果沒事,不要搗亂,前幾天剛進的新書,我還沒有忙完呢?”“小茹怎麼了,不開心嗎?”“哪裏?是我剛才搬書時,一不小心讓書碰著了眼。”為了掩飾自己,小茹趕忙解釋道。“哦,那你以後一定要小心啦!你快去看看,領導找你有事!”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小茹一直都很忙,忙得連坐下來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以為這樣自己就會忘記,忘記那封一直都被自己鎖在抽屜裏的快件……因為她實在不想知道,也不願知道裏麵到底裝的是什麼,寫的是什麼?
可是天卻偏不湊巧,早上出門時還是晴空萬裏,轉眼間卻飄起了霏霏細雨。都說六月天孩兒麵,現在已經初秋,為什麼還說變就變呢?
窗外那細細的雨絲,飄若牛毛,細如針尖,就像作家朱自清描寫得一樣逼真。每到雨天,小茹就好像是換了一個人,剛才還是一臉的陽光,可是一見到窗外的細雨,她的心情馬上隨著天氣的變化而發生了變化。平時看上去活潑可愛的小女孩,現在像極了一個憂鬱的天使,目光遊移不定,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那兒,癡迷地望著窗外的雨……
以前心情憂鬱的時候,莫愁喜歡躲起來,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裏,放上CD,懶洋洋陷進沙發裏,靜靜地品味從音箱飄出來的鋼琴王子理查德•克萊德曼的《秋日私語》或者是小提琴協奏曲《梁祝》。因為在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旋律中,自己的身心可以得到放鬆,加上回憶過去的點點滴滴,那美好的校園生活,那浪漫的雨中相逢,還有……
可是今天,小茹卻一點心情都沒有,自己也說不清楚到底為什麼?於是她一個人走出家門,漫無目的的在雨中走著,走著……
“小茹啊,今天是周末還下雨,你怎麼一個人來了?是不是有什麼事?”傳達室的大爺奇怪地問道。
“大爺,我沒……沒事。就是想一個人,一個人出來走走。可是走著走這就走到這兒來了!”
“唉!出來走走?你這孩子,下雨天?出來走走就出來走走吧!那你為什麼還不知道自己拿把雨傘擋擋雨,你看看,多讓人心疼!衣服都淋濕了!快……快點兒進來,到屋裏暖和一下!”大爺心疼地說著。
小茹對這些全然不覺,她隻是笑了笑,此刻心裏想的全是蕭峰,還有那封鎖在抽屜裏的快件。蕭峰會在裏麵裝些什麼,寫些什麼呢?
想到這兒,小茹站起來笑了笑,“大爺,我上樓去拿本書,一會兒再過來。”離開傳達室,小茹一路小跑上樓來到辦公室,迫不及待地用鑰匙打開鎖,在拉開抽屜的一刹那間,看到那個靜靜地躺在抽屜裏的快件時,她又有些猶豫。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打開?因為她不知道,也不敢確定,蕭峰在快件裏麵到底裝了什麼?她站在那兒,放下,拿起來,拿起來,又放下,就這樣反複著……
最後,小茹還是下定決心打開看看,不管裏麵到底裝的是什麼?已經屬於過去的邂逅,心意已決,不會再讓自己和蕭峰有關的一切有任何波折和改變。
想到這兒,小茹才又重新拿起那封快件,看著那久違的,熟悉的筆跡,還是有些心痛。當她用小刀輕輕滑開信封的一刹,一個裝幀很精美的筆記本滑落到地上,也就是在這一刹那間,小茹徹底地驚呆了。那封麵上熟悉的畫麵,還有那封麵一角上那小小的三個字“茶花集”,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刀子和信封也從手中滑落……
記得當年悄然地離開校園,自己走得匆匆忙忙,在慌亂中,不覺遺失了一本日記,也是因為這本遺失的日記,小茹從那以後再也沒有寫過日記。因為一見到裝幀精美的日記本,就會想起當年自己不慎遺失的那本日記。後來小茹多次查找這本日記的下落,可始終未果……
現在,這本自己苦苦地找了多次,一直念念不忘的日記本,竟然會在……莫愁不願再往下想,不敢再往下想,為什麼它會在蕭峰的手中,為什麼偏偏是這一本,是這一本“茶花集”呢?
小茹實在是想不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