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華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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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歸小拖鞋吧嗒吧嗒的跑過去,然後用力一蹬,蹬掉了鞋子上了江慮的床。江慮睡覺很淺,他進門那會肯定就醒了,還跟他裝睡。
“做噩夢了?”江慮順勢抱住他撲過來的身體,有熟悉的淡淡香味飄來。
佟歸摟著他,在他脖子邊上蹭了蹭。
“我今天看見周耀行了。”
“嗯,我聽茉莉說了,你今天回來就不開心,他跟你說什麼了?”
“他跟我說,他跟你說了我那會想去做手術的事。”
“嗯,然後呢?”
“還有什麼然後,你是不是因為這事不喜歡我了?”
佟歸的聲音都帶了絲哭腔,江慮嘴角一挑有點想笑,但忍住了,這是知道自個翻車了呀,但他還偏要逗逗他。
“唉,都這麼久了,還有啥喜歡不喜歡的,沒事,我沒有介意,你快去睡吧。”他聲音冷淡,佟歸一聽就難受了。
“你有,你就有,你不介意為什麼不跟我睡,昨天坐車,你寧願跟方方做前邊,也不和我坐一起。”
江慮感覺到佟歸靠著自個的衣襟有些微濕,心道佟歸原來還是有些在乎他的感受的,在乎他喜不喜歡,不是個純粹的小薄情郎。
江慮起身把床頭燈打開,抽了點紙巾幫佟歸擦眼淚。
“怎麼又哭了啊,這有什麼好哭的,你這個小渣男,有吃的喝的玩的,還會糾結什麼喜歡不喜歡?”
“渣男老子睡也讓你睡過了,還給你們江家生了大胖兒子,到底是誰吃虧?”
“明明你辦事不厚道,還偏要轉移話題。”江慮抱著佟歸,沒敢往下接。一年前他們剛住一起的時候,雞毛蒜皮的些小事也天天爭來爭去,吵紅了眼後麵感情都要淡了。他那會也忙著公司的事,想著都該靜靜,回去的次數也漸漸少了,後來他被宋慧楠翹了牆角,也不是事出無因。
佟歸話一出口就有點後悔,明明是你情我願的事,從他嘴裏出來倒好像被脅迫似的,而且兒子也是他自個的,說什麼“給你們江家”,他又不是封建社會的童養媳,給自己加那麼多苦情戲做甚。
要他是江慮,肯定要暴躁的回懟一句,那我不認這個兒子了,明天就改姓佟,你抱走吧。
寶寶剛生出來的時候,江慮本來說要寶寶起名隨他姓,是佟歸自己不同意,他父母親人都沒了,姓啥上麵也沒人管,江慮就不一樣了,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都盯著呢,姓江他以後也好過點。
可江慮什麼也沒說,還是溫聲和氣的,一雙熱乎乎的手還捏著他脊梁骨的肉。他孕期身體難受,江慮天天給他按摩,這習慣到現在都還沒變,江慮一抱著他就習慣性的捏捏,好像擼貓一樣。
佟歸一心虛,氣焰就弱了,而且他還在江慮懷裏,親親密密的,這麼好的氣氛他也不願去破壞。
江慮對他不說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但也差不多了,看他平靜了,這才不急不慢的解釋道:“當時是有點不開心,那會你還懷著寶寶我也就沒和你說,可後來我都快忘了這事了。”
“沒有不和你睡,這不是怕吵你睡覺嗎?這樣吧,今晚你和我在這湊合一晚,明天我就搬回去好不好?”
“昨天也是方方開車,他年紀小,會開車沒多久呢,我這不是怕他技術不到位,才在前排盯著他?以後都和你坐行不?”
江慮這千依百順的調調,讓佟歸都覺得自己有點太作了,也就江慮能忍得了他這個性子。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坐哪都行,我,我就是怕你不要我了。”
“少來,你個大尾巴狼裝什麼菟絲花,戲夠了哈,你和茉莉那會天天哭慘,搞得茉莉時不時刺我一句,沒找你算賬呢。再說回來,誰沒了誰都能好好的活,都是當爸爸的人了,好不好成熟點咯,還撒嬌。”江慮捏了下他的鼻子,笑罵道,“算了,寵著吧,慣出來的大寶寶還能扔了咋滴。真是,哄完了小寶還要哄大寶,我太難了。”
半夜裏,佟歸睡著睡著,就被一聲聲細細的哭聲喚醒了,他猛地一睜眼,似乎還在夢裏。江慮站在嬰兒床邊,抱著兒子輕輕的晃著,小柏靈還閉著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麼噩夢,小聲的抽泣,特別可憐。
“又哭了?”佟歸揉了揉太陽穴,心說江慮竟沒騙他,平時看著可乖巧的靈靈晚上還真的會鬧騰。又或許以前都安安穩穩的,今兒是白天被嚇著了。
“你繼續睡吧,他一會就好了。”
佟歸重新閉上眼睛,但這哪還能睡得著啊,他的小寶貝在哭呢。於是他幹脆起來了,把寶寶接過來自個哄,小寶寶揪著他的衣服下擺,沒一會被哄睡了。佟歸想把衣服從他小手裏拿出來,卻沒想到江柏靈人不小,力氣倒是真大,死攥著就是不鬆手,佟歸無奈下把睡衣脫了下來,讓他抱著,又換了件衣服。
就這樣過了幾天,江柏靈才不哭了,又恢複到往日樂嗬嗬的模樣,隻是佟歸的那件睡衣再也拿不回來了了。江柏靈似是當成了個柔軟的大玩具,每天都要抱著睡。趁他睡著偷出來,他醒後竟然還會到處找,癟著小嘴要哭不哭,把衣服還給他才能安穩。
周耀行這些天裏還來找過他,不過佟歸壓根都沒出過門,隻當自己不存在,一直宅到回A市的日子。
A市並不遠,末世前坐高鐵也就四五個小時,如今他們一行人開車,路上還會偶爾遇到因為天氣回暖出沒的喪屍群,就稍微慢一些,早上出發,晚上才到。
A市的流程和H市差不多,或者說,都是一張紙的文件規定的程序,檢查、隔離,然後分配房子。房子江慮隻給鄭軌單獨安排了,方方茉莉九五直接回了總部去原單位複命。
一從隔離區出來,佟歸就看見一個一身軍裝的青年陪著一個婦女等在門口,那婦女的背影有些眼熟。
“媽,你怎麼來了?”江慮一句話打斷他的猜疑,這果然是江母。
那婦女轉過身,看見好久不見的兒子,眼睛裏含著淚花。
“來接你回家啊。”
江慮許久不見媽媽,看見母親也有些想念。一向莊重得體的母親,今天明顯是好好打扮了才出門的,可眼角的細紋,發間的白絲無不提醒著他母親的衰老。
“江哥,這就是小柏靈啊,真可愛,我能抱抱嗎?”江母身邊的青年突然出聲,嘴裏說著要抱孩子,眼睛卻盯著佟歸。
佟歸隻覺得那視線像毒舌一樣粘膩,被這視線鎖定的一瞬間,全身的血液都開始凝滯,眼前飄忽的出現斑駁的碎片和光影。手裏的寶寶突然變得無比沉重,讓他幾乎要抱不住。
一個“好”字在嘴邊不受控製的徘徊,被他用僅剩不多的理智強壓下去,緊接著,青年的臉變了,蛇頭人身,還是那種無鱗的白皮蛇,一雙豎瞳在黑暗中散發著悠悠的光。
似乎隻過了一秒,所有的幻象如潮水般褪去,外人的眼中他不過是怔了一下。
然後,恢複清明的他看著青年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訝異什麼?他剛才對自己做了什麼?佟歸汗毛都豎起來了,他抱緊了孩子快步跑到江慮的身後,張嘴就開始告狀:“不能,不給你抱。你是誰?你剛才對我做了什麼?”
“怎麼了?”江慮問他。
佟歸毫不留情的指出青年剛剛企圖對他不軌:“我也不知道,他用眼睛盯著我,我就覺得喘不上氣,還不受控製的要把孩子給他抱,你想對寶寶做什麼?”
江母也很詫異,覺得他的這番指責簡直莫名其妙:“怎麼回事兒,有什麼誤會嗎?我是不是忘了介紹了,這是江慮的表弟,華南。從小住在A市,彤彤你還沒見過吧。”
“不給抱就算了,我什麼也沒做啊。”華南一臉無辜的癱著手,語氣有些尷尬,似乎是覺得孩子不給抱也罷,何必要這麼誣陷他,他離著這麼遠,統共也就說了一句話,“彤彤怎麼了?是不是坐車時間長了,累著了?”華南的聲音溫和有度,還自來熟的叫他小名。不經意間掃過他的眼神有禮得體,又不加掩飾的暗含著嘲弄,似乎是在嘲笑他腦子不太好,居然能想出這麼拙劣的栽贓借口。
“可能是累著了,先回去吧。”佟歸還想再說什麼,但江慮捏了捏他的小臂,他隻好心不甘情不願的跟著上了車,車還是華南開的。
華南這名字有些耳熟,佟歸想了又想,終於想起江慮說過,當年他倆的事就是華南這老狗比去他爺爺那裏告的狀。
江慮這是怎麼把他表弟得罪的,才整這麼一出出的。
不僅佟歸在這尋思,江慮也在想。
他和華南說實話並不怎麼熟,和姑姑一家不在一個市,頂多過年的時候匆匆見一麵,平時壓根不接觸。
華南在外風評很好,年少有為,為人正派,長相也是個精神小夥,很討他爺爺奶奶的歡心。
可是,他和精神小夥無冤無仇,為什麼華南會把他和佟歸的事情告訴爺爺,又為什麼末世初期在他拜托華南去看看佟歸是否還活著的時候,他要告訴自己佟歸早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