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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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歸看著手機裏江慮的照片,不停的瀏覽著他倆在九月八號那天最後聯係的對話,一遍又一遍的播放著江慮的語音,江慮說他很快就來接他。
聲音是那樣的熟悉,溫和,就像初中那年江慮走之前的告別。可是江慮,我沒有第二個很快的七年,來等你了。
而且全世界都要淪陷,江慮又能接他去哪裏呢?誰也不欠誰的,江慮沒有義務照顧他,保護他,給他當牛做馬一輩子。
窗外的喪屍在有國家軍隊管控的時候,消失了一段時間,人人都覺得這是好轉的跡象,可狂風暴雨前的平靜,並不是真的平靜。
喪屍進化了,病毒在他們體內,越發優化,將寄生體打磨的尖銳不催,普通的防護服被它們長長的指甲一撕就裂,木頭和鋼板在它們鍥而不舍日月不休的攻擊下,也分分破潰。
隻要有一絲活人的氣味,都是他們的追逐目標,天崩地裂,不死不休。
此時還有不少網友在評論,猜測這是什麼促使人類機體進化的病毒從實驗室流傳出來了。
最越演越厲的是奉明教的興起。這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邪教組織,宣揚瑞伯病毒是光明神給人們的考驗,不要害怕,要勇敢迎上,主動接納神的使者,就可以獲得永生和強大的力量。而那些腐爛的人們,都是不信仰光明神而受到的懲罰,隻有真正的信徒,才能獲得強大的力量。
亂世出邪教,習以為常的網友大多對這些狗屁神明嗤之以鼻,可不知何時,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傾向這個邪教,網上竟還有人公開發視頻,呼籲膜拜所謂的光明神。
政府忙著管控和消滅喪屍,分不出多少功夫來處理這些輿論。不過很快也不用處理了,九月三十號,網絡停了。
打不出去電話,也上不了網。佟歸不知道是他一個人這樣,還是全世界都陷入了這種失聯無序的狀態。
軍人第三次配送物資後,佟歸就將不用了的桌子椅子,堆滿了整個樓道,一直綿延到五樓樓梯口。
後來證明他這個舉措真的很明智,兩天後,樓下的鄰居想上來求助,別說拍他家的門,連看都看不著門在哪,被一堆廢舊家具擋的嚴嚴實實。
隔著一層樓,佟歸清晰的聽著樓下鄰居的慘叫,繼而又變成和其他喪屍一樣模糊不清的謔謔聲。
上輩子這個鄰居拍上了他家的門,周耀行給他開門了。當時這個鄰居已經感染,在他家發作起來,周耀行趁著他還沒完全屍化,一斧頭劈的他腦漿迸裂,滿地都是狼藉,倆人合力才把屍體從窗戶扔了出去。
這輩子,倒是不用再處理他了。
這天中午,佟歸又做了個夢。
他的腹部微微隆起,江慮不知道何時趟在他的身後,他們倆人擠在一張窄小的行軍床上。
不一會外麵有個女人的聲音來叫他們起床,說要早點出發,才能在天黑之前到達Q市。
兩輛裝甲車在山野裏行駛。途中路過一片豐收的蘋果林,那個女人和另外一個男子下車去了,說要摘幾個蘋果回來。夢裏的佟歸眼睛發亮的看著他倆步入林子,期待著好吃的蘋果,真正的佟歸卻在旁觀者的角度看著傻白甜的自己。
不要去,不要去,阻止他們,快啊。
佟歸大聲的喊著,冥冥中的感覺告訴他有危險來臨,可夢中的那個他隻會甜甜的笑著,還從車裏探出頭去喊到:“茉莉姐,我要吃兩個。”
話音未落,“嘭”的一聲巨響,江慮護著他從車上跳了下去,而之前的蘋果林子,被炸成了一片廢墟……
那一聲巨大的爆炸,直接將佟歸從夢裏震醒,然後,他就聽見隔壁屋子伴隨著喪屍的嚎叫,還有玻璃被不斷搗碎的聲音。
五樓那麼多家具都擋不住喪屍的腳步還把門擊碎了?
佟歸側耳細聽,才發覺聲音不像是喪屍進了屋子。
他快速的穿好衣服,換上厚底靴子,拎起他睡覺都抱著的斧子,打開了臥室門。
客廳陽台外層的玻璃碎了,有兩隻喪屍正扒著陽台的防盜網,想往裏麵爬,可惜被鋼架卡在了外麵。
佟歸深吸了一口氣,這可是六樓,它們怎麼上來的!
時間不容人多想,他拎著斧頭,打開陽台門就朝著那兩個模樣可怖的腦袋揮舞過去。
揮舞了十幾下,才把倆喪屍從窗邊搗下去。
喪屍從六樓,啪嘰一聲摔到了底,竟然還能動彈,在樓底的地上扭動嚎叫著。
不光這兩隻,佟歸探頭一看,四五隻都在順著管子往上爬。再看對麵的樓層那些沒安防盜網的住戶,已經有活死人敲碎玻璃登堂入室,在屋裏嗷嗷亂叫。
佟歸把與陽台相連不知道幹啥的塑料管子敲碎,關好了陽台門,縮回了家裏麵。
上輩子的今天,他已經在那個地下室默默死去了,沒等到喪屍進化到能爬樓的地步,這輩子,他估計也堅持不了多久,喪屍大概會變得越來越凶,從窗戶爬進來咬他是遲早的事。
可現實總是出人意料,沒幾天,竟有人比喪屍爬的還快,直接從他家房頂甩了根繩子,進了他家。
堅固無比,連喪屍都奈何不了的防盜網被那個男人捏橡皮泥一樣的揉彎了。
“這有活人,快來。”那人吹著口哨,朝下麵喊了一句,然後就堂而皇之的翻進了他的客廳。
“小子,運氣不錯。”平頭男子掃視著他的家,像評估所有品那樣毫無忌憚的打量,等看到了他堆滿廚房的食物和藥品,狼一樣的圓眼發出貪婪的光。
他的家被人霸占了,他儲存的糧食和物資,被這群人洗劫一空,他住了21年的家,被人翻的稀巴爛。
來的共有五個人,全都是高高壯壯的男性,其中一個格外醒目,隻穿著件背心,露出兩條紋滿刺青的肌肉臂,放在末世前,也不會是什麼好人。
“毛哥,這小子怎麼辦?”其中一人問領頭的平頭。
平頭毛哥斜著眼瞅了下養的白白胖胖的佟歸,冷笑了一聲:“瑪德,老子都半個月沒吃肉了,這小子在家裏過的倒還挺滋潤,帶回去唄,好歹是個能幹活的勞動力。”
門口阻攔著的桌椅被這幾個人一掌砸開,他們搬著佟歸家裏的東西,推搡著佟歸到了樓下。
路上盡是血跡和殘肢,濃鬱的臭味經久不散。
整個小區,這群人挨家挨戶的搜,還活著的老人小孩盡數殺了,青壯年和半大的孩子,都壓上了綠皮卡車。
卡車緩緩的開走,佟歸發現和自己坐在一起的俘虜也不過隻有區區五個人。
一個小區,住了幾千個人,現在就剩下了五個。
卡車緩緩而行,到了目的地,門被嘩啦一聲拉開,他們像犯人或者剛繳獲上來的戰利品一樣被押解進去。
這裏也的確不是什麼隨隨便便的尋常場所,鐵門頂立,高牆深戶,彰顯著法律的約束和威嚴。
失足未必千古恨,今朝立誌做新人。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千金不換浪子回頭。
可如今,這兩句被高高掛在建築上還保存完好的橫幅,就像是一個笑話。
凶神惡煞的罪犯跑了出來,可逮住了好時候,翻身農奴把歌唱,占據了這所地勢優越的省級監獄。
“毛哥,今天收獲不小啊。”建築裏麵走出一個光頭,手裏拿著一根警棍,驅趕著十來個人,這十來個人走路踉蹌,鼻青臉腫,腳上還都帶著沉重的鐵鏈。
光頭一雙眼睛掃過他們五個新人,不懷好意的一笑:“昨晚剛死了兩個,我正愁著沒幾個肉機了,這就來新人了,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啊。”邊說,還一邊意思意思的鼓了鼓掌。
平哥倒是沒有說話,而押解他們過來的中年男人,似乎是與這光頭不合,毫不客氣的嘲諷道:“我們辛辛苦苦搜糧食,把肉機拉回來,你倒好,一天玩死兩三個。
這個中年男人,四十左右,佟歸聽見有人喊他老宋,之前佟歸親眼看見這人一揮手,跟變魔術似的手下噴出一道火焰,將三四個喪屍瞬間燒的外焦裏嫩。
實力強就是會讓人忌憚,光頭恨恨的看了老宋一眼,卻一句話沒敢說,他眼睛盯著老宋,掄起警棍在那十幾個人中挑了一個就揮了下去,那個人哼都沒哼一下,倒在地上扭了兩下,不動了。
看見如斯恐怖的場景,剛來的五個新人中立馬就有人受不住了。
佟歸隻聽身邊“撲通”一聲,一個二十多歲的小青年直接跪下了。
“大哥,別殺我,我是國安部副部長賀涵輝的親孫子。我,我知道咱市的安全中心和救急的物資在哪,我帶你們去。”
佟歸瞥了一眼這人,十分眼生,同小區的表示從未見過。
毛哥點了根煙,看向老宋。
老宋搖了搖頭:“這人是我搜京海大酒店的時候找到的,鬼知道真的假的。”
“真的,是真的,我叫賀家豐,那大酒店是我爺爺派人過來接我,暫時住在那的,沒想到車還沒到,喪屍先跑進來了,我爺爺屬下才把我藏進地下儲存室裏,你們要是能送我去a市,我爺爺肯定會好好感謝你們的。”
“呸!”平頭毛哥一口痰吐在他臉上,“老子平時最瞧不起你們這些官二代,你說說你們除了搖尾乞憐坐享其成,還能有什麼屁用,喂喪屍都嫌肉柴。”
賀家豐頂著頭上的濃痰,也不敢拿手去抹,連連討好說大哥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