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失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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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想,一想就想哭,電話掛了,可沒有江慮這個傻瓜在一邊會因為他的淚水擔心不已,做小伏低的哄他,再流淚那就是浪費。走一步算一步吧,活一天是一天。
折騰了一上午,他又驚又怒,此時就感覺後腰有點酸疼,小腹也有點隱隱的痛。
佟歸揉了下微微有點弧度的肚子,去交錢,把藥領了,然後路上就吞了片孕酮。
預計要做手術,他早飯還沒吃,此時上輩子臨死前那種饑餓到極點的感覺又回來了。
他先去門口飯館叫了一大份牛肉拉麵,稀裏呼嚕的吃完,吃飽喝足,他又進了藥店,亂七八糟的藥品有用沒用的買了一大堆。
打車回到家,把兩大袋子醫藥品放下,他又出門購物去了。
食物,水,日常用品,還去液化氣公司買了幾罐煤氣,讓人抬到地下室。
鐵棍,菜刀,手術刀……
看見什麼買什麼,一趟趟的往家裏挪。
這套房子,離市中心有些遠,但是地角不錯,建在大學城附近。麵積也不小,三室一廳。
就是在六樓,樓層有些高。
可這在處處都是喪屍的末世,可真是一個不錯的避難所。守好門,窗戶爬不上來,隻要有充足的物資,就可以蝸居下去。
隻可惜末世後一個月,自來水管就被破壞掉了,居民樓停了水,沒有水電煤氣,怎麼也不成。
上輩子,他和周耀行靠著家裏的一點點存糧,活了一個多月。周耀行吃他的,喝他的,還成天對他陰陽怪氣,說什麼要是在大學裏,怎麼著也會被安排著進入避難所。不至於現在被困在樓裏,消息不通,糧食斷絕。
等出去後,看見密密麻麻無窮無盡的喪屍,他倒也不說這話了,外麵都這樣,大學這種密集場所,肯定成了喪屍群的安樂窩。
如今,沒有周耀行,江慮來了肯定會保護他的吧,會的吧?
這個晚上,如同往常所有的夜晚一樣,平和,安寧,人們還在思索明天上班要幹的工作,要應對的領導或者同事,絲毫沒有想到,死神會這樣快的降臨。
佟歸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勉強睡著也是血腥恐怖的噩夢。
江慮走到哪裏了?路上會不會遇到早發的喪屍,會不會有危險?
他給江慮連發了七八條微信,江慮也許是在開車,一條也沒回他。
最後忍了又忍,他還是忍不住告訴江慮,他夢見有喪屍,夢見了世界末日,讓江慮小心一點。
可是這條提醒跟著前麵的信息一樣,如泥入大海,銷聲匿跡。
越來越不安,佟歸睜眼到天明,六點的時候,他撥打了江慮的電話,客服小姐機械的女聲告訴他不在服務區。
重生後的第二天,江慮食言了,他不知道在這世界的哪個角落。
佟歸前一天晚上失眠,睡睡醒醒,第二天折騰到十一點才起床,睡夢中是嘶吼著的喪屍,那種急迫和絕望,即使是醒了發現是夢,也依然讓人感到難受。醒來的一瞬間,他看了看表,發現已經十一點了,有那麼一瞬,他心裏是有些欣喜的期待,說不定江慮已經到了呢,他這個人最是重諾,絕不會無緣無故放他鴿子,可很快現實給了他一巴掌,偌大的房子,隻有他一個人。
到了下午,他瀏覽了一下網上消息,和上輩子一樣,喪屍已經小規模爆發了,網上四處可見的恐慌。沒什麼好看的,上輩子他也是這樣貓在家裏,不放過任何一條消息,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有這種事,可那並沒有什麼用。
翻了翻通訊軟件,一堆的紅點提示是女朋友宋慧楠和周耀行還有其他一些同學給他發的信息。
他人緣不錯,這些都是聽說他生病請假的事,來關心他的。
宋惠楠:你生病怎麼也沒和我說,我今天下午沒課,去你家看你吧。
佟歸沒有理會,直接打了幾個字過去:我們分手吧。
周惠楠小姑娘秒回:是生了什麼病,這麼嚴重嗎?有事情說出來,我們一起麵對。
麵對個鬼啊,你要喜當媽跟我一起養娃嗎?
佟歸想了想,繼續敲:我被喪屍咬了,馬上就要屍變了,趁著還有點神誌給你發個信,世界末日就要到了,你好好準備,以後好好活。
宋惠楠:??
宋惠楠:……
宋惠楠打完六個頓號,就沒有下麵的信息,可能是被他的胡言亂語氣到了,但佟歸猜測這是臨近飯點,她忙著吃飯去了。
至於周耀行,他直接拉黑處理。
佟歸守著手機,等了一天,兩天,三天。
江慮仿佛人間蒸發,那天信誓旦旦說要來接他的話似乎隻是他的臆想和錯覺。
窗外隨處可見遊蕩著的活死人,不管何時開窗,空氣裏都淡淡的彌漫著一股腐爛的氣味。
佟歸在家裏吐的稀裏嘩啦,他孕期反應一直不小,不是惡心嘔吐就是不斷低燒,因此跑了好幾個醫院,吃了幾個月治腸胃炎的藥。等到娃都快三個月了,才有大夫給他開了影像檢查單,敢給他明確診斷,這是個胚胎而不是什麼息肉腫瘤。
一個周的時候,有人上門來了。
全副武裝穿著防彈衣帶著頭盔的兩個士兵,挨家挨戶的敲門,配送物資。
佟歸透過貓眼往外看,上輩子也是這兩個軍人。
送了泡麵蔬菜牛奶什麼的。
兩三天來一次,然後第三次往後就再沒來過。
佟歸開了門,士兵敬了個禮,然後友好的把東西遞上,收集了戶籍信息,安撫住戶在家安心等待,並表示現在的疫情已經大有起色。
“你家門是什麼材質的,這次疫情的病人會有極大的攻擊性,若材質不合格,我們會免費上門重新安裝符合標準的門戶。”
佟歸說了門是什麼牌子,型號和材料。
士兵點了點頭,說他家暫時不用額外裝門了。
佟歸家裏一零年的時候有小偷來過,那會佟歸剛上小學,奶奶出門了,家裏就他一個人,倆小偷就那麼明目張膽的撬門進屋。
估計是早就打聽到他家裏老的老,小的小。佟歸就貓在衣櫃裏麵,聽著外麵的壞人在他家裏到處亂翻,越來越靠近他藏身的櫃子。
正是下午三四點的時候,那會人人都在單位忙著上班工作,他家又在頂樓,沒什麼人會經過。他奶奶每天這個點出門去社區活動室和人排練老年舞不在家裏,鄰居鄉裏都是知道的,小偷打聽好了消息,專挑了這個時間。
小學低年級,每周三周五下午不上課,這天正好是佟歸早放學的時候,獨自在家。
要不是對門鄰居突然中途回家拿文件,看見他家門被破壞了,進屋製服了倆個小偷,事情還不知道會是什麼別的發展。
事後,這門也是對門鄰居給出錢換的,還托關係走了後門,用的是當時科學院新出的產品。
那個鄰居,是江慮的父親。
江岐軍抱著哇哇大哭喊著要奶奶的小佟歸,不住的哄道:“彤彤不哭,壞人已經被叔叔打跑了,叔叔給你換個漂亮的新門好不好,保證以後再也不會有壞人進的去。”
佟歸父母雙亡,身世著實淒慘,但也真的是被從小寵到大的。
奶奶憐惜他可憐,早產出生,一直比別的孩子弱小些,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先緊著他,家裏隻有祖孫二人,存款頗豐,錢也夠花,佟歸小時候的零花錢都是別人的好幾倍。
鄰居姓江的一家,和佟歸死去的父母關係要好,江岐軍與佟父年輕時是同吃同住的戰友兄弟,到後來參加工作又分配到一個單位,連住的房子都離得這麼近。佟母剛懷上的時候,還摸著肚子對小江慮調笑:“阿姨要是生出個小姑娘,給小慮做媳婦好不好啊?”
小江慮好奇的看著鄰居王阿姨的肚子,再看看王阿姨遠近聞名的漂亮麵孔,忙不急的點頭答應,惹來大人們的一陣歡笑。
都說孩子天真懵懂,但有些事也不能多說,有些玩笑也不能亂開,就像小江慮這就當真了,心心念念他家鄰居王阿姨的肚子裏懷著他的小媳婦。
後來佟父突然殉職,佟母孕期受打擊過大,早產大出血沒救過來。
江母摸著江慮的頭,溫聲說隔壁的彤彤多麼多麼可憐,要他好好照顧弟弟。
江慮卻分不清弟弟和妹妹有什麼區別,隻知道隔壁他的小媳婦出生就沒了爹娘,是個小白菜,他這個當相公的要好好寵媳婦。
如此可好,倆家都這麼寵著,給佟歸慣的不成個樣子,從小性子就有點嬌縱。
江家有了稀奇的零食或者玩具,都要先讓隔壁的佟歸來挑一挑,江父江母沒空做飯,小江慮就去佟歸家裏吃,倆家好的就差把門碎了,在樓梯口安個門,合在一塊。
佟歸剛上初中時,江父調任去了外地,對門一家要搬走了。佟歸哭的昏天黑地,不要他的驢哥哥走。
江慮那會也信誓旦旦的說,隻是暫時搬走,房子不會賣,他大學就考T市,很快就回來陪他。
而這個很快,就過了七年。
江慮家裏給他有其他的安排,而佟歸上了初中高中,也有了新的同學夥伴,小時候的鄰居哥哥也似乎不那麼重要了。
再見麵,是七年後佟歸都上了大學的時候,某一天他突然聽見對麵鄰居有人,鬼使神差的開門一看,微有些陌生的長大了的江慮站在他麵前,告訴他,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