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江盛的信件，劉萬春陷入沉思，州官身邊的親眷，象他這樣地位的人，是很熟悉的，他的妻子王氏，也是官家小姐，常與州官親眷們來往，據他所知，並沒有一個叫雲姑的，也沒有一個姓吳的妾氏，想了想道：“阿七兄弟，你且稍等，我叫你嬸子過來說話。”
    王氏是一位官家庶女，因為跟著嫡祖母長大，眼界開闊，舉止嫻雅，阿七連忙行了晚輩禮。
    聽說是江家來的人，王氏十分客氣。
    王氏接過小像，一眼就認出來：“這不是雲姑麼？”
    阿七心中一動，“嬸子認得？”
    王氏一歎，“哪能不認得？雲姑長得好，一雙手十分靈巧，雪白粉嫩的，被京城那個虎公公看上了！隻怕凶多吉少啊！”
    這回劉叔也納悶了，“按這信上所說，雲姑十五歲以前一直住在甘泉縣城，怎麼可能被虎公公知曉？這裏頭，應該有個人，專做迎來送往的生意，莫不是伢人？”
    王氏搖頭，“我跟雲姑交談過，臘月裏，刺史府後院的梅花開了，請咱們賞梅，雲姑坐在後院抄手遊廊的欄杆上，因從未見過，我便上前聊了幾句，她說是從甘泉來的，姓吳，叫雲姑，被他的父親送人做小妾，她不答應，她的母親就以死相逼，說是要給她的兄長換前程。送她進刺史府小住的人，是京官身邊的長隨，叫唐海。”
    阿七得了消息，道：“嬸子，京官的名字是什麼？什麼時候把雲姑送走呢？”
    “叫邵仲嘉，要在上元節送走！”
    “一起送進刺史府的人中，可有個紅歌娘子叫灼華的？”
    “有，那日，灼華姑娘還給我們跳了一段羽華舞。”
    “看來被江大官人說對了！”有人對太子不利！
    王氏離去後，劉萬春與阿七商議一番，才讓人引阿七去歇下。
    入夜，一個黑影自牆頭翻出，往刺史府而來。
    第二日上午，刺史府的二管家急匆匆出門，不多時帶回來州城有名的醫館大夫。
    三日後，刺史府後門推出兩具棺材，送去安葬。
    吳母哭得死去活來，眼見富貴就在眼前了，突然這場富貴拍著翅膀飛了，怎麼讓人忍受得了，一麵狠狠詛咒著女兒不爭氣，一麵怨自己的命不好，卻不想著這場富貴原本就是水中花，鏡中月。
    因是未嫁女兒，拖到亂葬崗，草草埋葬，除了幾件貼身小衣，連釵釧和體麵點的衣衫都沒有。
    阿七和劉萬春派來的人手，在那些人離去後，入夜，挖開墓葬，把屍體從棺槨中取出，另外放入了衣著打扮完全一致的屍身，另一具屍體，阿七下手極為幹淨，原封不動將土堆好。
    做完這些，阿七守候在附近，一動不動，天亮換了一撥人守，阿七才離開。
    到第二天夜裏，阿七再摸過去，終於發現有人在挖兩人的墓，細細查看後，隻把灼華挖出來，扛著往城南而去。
    阿七悄不作聲跟上。
    城南城隍廟，裏頭有幾個短衣打扮的漢子，見棉被裹來的屍體，趕緊打開一看，是一具被擰斷脖子的女屍，“怎麼辦，灼華死了！”
    “跟她一起埋的另一具屍體呢？”
    “看過，確實死了！”
    “棺材裏沒別的？”
    “沒有，那個是孝敬虎公公的，跟灼華不相幹。”
    “蠢貨！灼華就是要靠虎公公的手，放到太子府去，這是咱們的暗釘，將來要派大用場的！”
    “頭兒，這麼巧，刺史府裏頭，是不是有人認出來了？”
    “不可能，灼華是經過秘密訓練的一批棋子，相同的年紀，她最為出彩，不可能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