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探問行蹤求枝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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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顏子修麵露遲疑,江盛補刀:“我新請的廚子,做糟香鴨掌,味道極鮮美,出門前,剛剛做下,待你病養好,正好能吃上!”
顏子修眼睛一亮,馬上點頭:“好!”
愛美食,是顏子修的軟肋,前世,為了吃一頓酥排骨,江盛陪他步行整整四個時辰,到那家吃完,已經不可能趕路回來,第二天還迷路了,問了人,多繞了一個時辰才回到書院,腿都要走斷了,好在書院當時在修繕,沒因遲到而記他們的錯處。
江盛讓江福去請醫僧,奉銀五兩,淨德親自交待,醫僧來得極快,派的人也是上手的,看罷送了藥後,又送來了清粥和鹹菜。
服了藥以後,顏子修明顯覺得氣喘得勻了許多,江盛笑道:“我把江福留給你使喚,他是我的長隨,你在此地不如我便當,我與淨德禪師有些交情,你隻管放心,最遲後日便下山,你這兩日隻管安心休息。”
又對江福交待了要緊的,才抽身離去。
袁氏夫婦在山上要小住七八日,江盛第三日便向淨德與袁山長告辭離去,走之前又奉了一百兩香火錢。
進家,門公夫婦忙將貼子奉上給管家,“元管事,這些貼子都是這幾日來拜年的。廚房的鹹魚鹹肉都是莊子上來拜年送的,還有兩隻黃猄,都放後院了。”
江元點頭,看完之後,挑了要緊的,上前跟江盛說了一遍,江盛讓江元安排了客房給顏潤主仆二人住下,讓江福前去伺侯,嬋兒聽說後,也遣跟前的夏葉去探望了一番。
顏子修尚在病中,江盛幫忙請醫用藥,過了初十,顏子修病情開始好轉,江盛這才鬆了口氣。
這日,江盛過來探視,罕見的冬日陽光,曬得人暖乎乎的,把顏子修弄到小院子裏,靠背椅攤著厚厚的被褥,顏子修坐下後,把他裹得密不透風,被暖陽曬得整個人都酥酥軟軟的,很愜意。
江盛開始問起顏子修要找的親戚,顏子修要投奔的是福街吳家巷的吳長明吳四家,雲姑是吳四排行第五的女兒,十五歲,彈得一手好琴,吳四是顏母的表兄,因這層關係,顏子修與雲姑自幼定親,婚書都寫了,不知道為什麼吳四會突然舉家搬走,連宅子鋪子都賣掉。
聽了顏子修一番話,江盛讓立冬到吳婆子家中跑一趟。
如今的江盛,是袁山長的親收弟子,身份當然是尊貴的,都與太子是師兄弟了,誰敢怠慢?
吳亞芳得了立冬的傳訊,想了想,叫了王婆子,二人換了身兒衣服就趕緊過來了。
“給江大官人請安,新年大吉大利!”吳婆子跟王婆子雖然知道江盛找他們是問詢吳家的情況,但禮數絕不能出錯。
江盛指指坐在旁邊,用被子裹著的顏子修,道:“論理,正月間不走病家和孝家,此為江某之過。隻是子修是我江家表弟,他與福街吳家巷的吳四之女雲姑自幼定親,原本是過了年便成親的,卻不知為何吳四家突然賣了莊子鋪子,舉家搬走了?”
吳媽媽吃驚地看了看顏子修,又轉回頭看著江盛,道:“江大官人前兩月盤下的那個鋪子,不就是吳四家的?那會子他家老人趙阿六還幫著辦契書呢!”
“街上的人都說吳四攀上了一個貴人,據說是貴不可言之人,隻是年紀大了些。”
貴不可言之人?甘泉怎麼會有什麼貴不可言之人?總不可能是敬玉吧,不不不,敬玉是沿路追殺,到了甘泉來養傷的,若是一早過來,那可不就是設了什麼計?年紀大,又是什麼意思?
江盛不願意將那張年輕恣意的臉跟陰謀詭計劃上等號。
王婆子清清嗓子道:“若說貴人,婆子倒是知道一件事。”
見江盛把目光投向她,不由得心下一亂,道:“我我我我是說……”
吳婆子連忙輕輕拍了拍王婆子的肩:“別急,慢慢說。”
王婆子深吸一口氣,道:“中秋剛過,收了一批潭州過來的官伎,充教坊了,送來的人說,有幾個京官派到定州去見刺史,有公務,他呢,奉命帶一個叫灼華的紅歌娘子回京城,要是去晚了,老公不高興,扒了他的皮都是輕的,會挖了他的眼,砍了他的手腳扔茅坑裏,任由蛆蟲嚼了他……啊,呸呸呸,不該說的!”
江盛抓住了重點:“京官到定州刺史府自然是公幹,但那老公又怎麼回事?”京官下來,誰見帶著宦官的?
吳亞芳道,“吳四正是中秋後賣宅子,舉家搬遷的!”
江盛站起身來,那個叫灼華的紅歌娘子,出自紅月歌坊,他倒是有印象,腰細,膚白,舉止靈動,妖嬈可愛,但灼華後來不是成了太子府的歌女了麼?太子還頗為喜愛她的舞姿,提了做近侍的,這都是子修後來跟他說的。
太子府?
後來太子府內搜出了若幹信件,灼華挺身而出,聲稱自己是太子府的眼線,負責甘泉紅月歌坊的消息聯絡,為西且彌遞送消息,為此,太子被廢,紅月歌坊裏數百人被斬,三月後,太子莫明其妙服毒自盡,原來,這步棋這麼早就步下了!
太子被廢,是八年後的事情!
這個灼華,怕是身後不那麼簡單!
“王媽媽,這個灼華,是什麼來頭?”
王婆子想了想,道:“灼華,原本姓馬,是容京那邊逃難過來的,據說也是好人家的女兒,後來是餓得不行,就把自己給賣了,因為她長得漂亮,能歌善舞,紅月坊就留下她充作門麵。”
容京,比較靠南,就這麼說是西且彌,也不見得對,江盛問道:“灼華說自己是容京人,可有人證?”
王婆子搖頭,“她說得一口流利的容京話,就當她是容京人了。”
西且彌有部分人的口音跟容京接近,他們要學容京話很容易就學會了。
顏子修忽然問道:“灼華她吃不吃蔥薑蒜之類的東西?”
王婆子笑著搖頭:“這個婆子不知,不過,紅月歌坊的侍女並未帶走,不過,打破了個精致的東西,主家說是要發賣她,正在我那兒受教訓呢,要不,婆子叫她來問問?”還是我問了傳話回來呢?
王婆子的目光在顏子修和江盛臉上逡巡,判斷究竟這事兒得誰稟報才是正確的。
江盛抬起手道:“媽媽辛苦,遣人帶個話就成。”
“哎哎!”王婆子連連答應,一回去就問,問了立馬帶話兒。
吳婆子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江盛追問道:“吳媽媽是否還記得那個人說的老公姓什麼?”
吳婆子搖頭:“是個極少見的姓,婆子生平頭一回聽說,姓貓!”
貓?顏子修會意,虎字作姓,念貓。
江盛馬上回想起來,這個虎公公是今上身邊的,說不上紅人,但今上用得還算順手,虎公公最喜歡的,就是有才氣的少女,再加上玉手粉嫩雪白,十指纖長如筍,那就更得他喜愛了。
這些年來,死在他手裏的女子,究竟有多少,隻怕虎公公自己,都記不清了,他手段相當殘忍,極盡發指。
前世的虎公公,大概在太子被廢之前就死了,算一算,他應該快六十,老皮老肉老骨頭,倒是敢把手伸到甘泉來!
難道縣令沒得信兒?
顏子修也提出同樣問題:“難道縣尊不知這件事?”
王婆子擺擺手:“官家歌坊常有上頭來提人,也就憑信提辦了事,縣尊大人怎麼會管這些小事?”
小事可不小嗬,背後奪嫡大事呢!
江盛有些發愁地歎口氣,追問道:“知道吳四家遷到何地了嗎?”
吳婆子道:“趙阿六說,他們家五小姐嫁給了州官,做了官親,要去州城!”
江盛回想起當初吳婆子給他介紹長興樓對麵鋪子時,也是說的州官的親眷,原來竟是如此?
看向顏子修,他的臉變得蒼白。
吳婆子和王婆子離開後,江盛吩咐身邊的立冬:“去叫阿七!”這種時候,請阿七幫忙才是理所應當的。
阿七很快到屋裏,不過看起來,阿七與顏子修並不相識,連顏子修的目光都平淡如水,沒有任何反應,江盛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阿七遲疑著說道:“這倒是可以,隻是小的不認得雲姑小姐,如有小像,就再好不過了。”
顏子修率然道:“我馬上作一幅便是。”
孟冬連忙安排筆墨紙硯並丹青顏料,就著冬日暖陽,很快畫好。
顏子修將畫托付給阿七,道:“阿七兄弟,顏某不知您什麼來頭,但江兄能托您去辦此事,顏某一定承您的情,若是雲姑受苦,還望您帶她回來,若是,若是雲姑已嫁人,問問她,若是願意回頭,顏某一定明媒正娶。”
顏子修抿抿嘴,最後又說道:“去見雲姑,最重要的是保證自己安全,千萬不能有身死乃小事的念頭,人一死,就什麼都沒了!”
“爹!”不知道啥時候旭哥兒站在這裏的,“爹,您忘啦!大伯身邊的劉叔在州城啊,就在永安大街上,咱們有啥事兒請劉叔照應唄!劉叔管的可是皇家酒莊呢!”
得了提醒,阿七很快動身,旭哥兒讓管家多支些銀錢給他,又撥了一匹快馬給他。
甘泉到州城,騎馬隻需三天。
江盛讓阿七提了一百兩黃金並一封信。
劉叔原名劉萬春,是江家的鄰居,江盛父親見他乖巧,要過來做了小廝,卻沒有簽賣身契,後來變成長隨,江父去世後,劉叔自請離去,江大伯身邊正好缺人,就把他要走了,江盛小時候,幾乎就是劉叔看著的,跟劉叔也比較親。
一聽說是江盛身邊的人,劉萬春馬上丟開身邊的事情,請阿七正堂相見。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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