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聽到自己腦袋裏的biu的一聲，好像是哪根血管驟然斷裂了。
    阿狐用同樣一張信用卡跟幾個房產中介辦理了收款手續，老一套的流程，輕車熟路。
    出乎秋生預料的是，POS機沒有卡在收款環節，而是老老實實吐出了白紙黑字的票子。
    他的大腦再次當機，這、這、這……這真的可能嗎？！
    秋生一肚子疑問，上去將阿狐的信用卡奪了下來。陌生的銀行名稱，陌生的銀行卡號，陌生的卡麵設計。
    這張卡，竟然不是他的！
    難道阿狐趁他不在的時候，犯下了諸如搶銀行之類十惡不赦的罪行？
    秋生憋不斷往頭頂上湧的氣血，深吸一口氣，沉聲向阿狐發問：“你老實告訴我，這些錢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阿狐雲淡風輕道：“我能讓狐狸變成人，自然也能讓紙變成錢。動動手指而已，不費什麼功夫。”
    紙變錢，四舍五入，等同於印製假鈔。秋生搖了搖頭，吩咐阿狐：“你聽我的，把車子和房子退了，那個卡也不要再用了。”
    阿狐擰眉，語氣裏透著遺憾和不滿：“那可是德係車，花園房，你確定要退？”
    秋生本能地在腦海中幻想起奢靡無度的生活，衣櫃裏擺滿各種國際名牌，知名設計師的限量款機械手表任他挑選，開著車在去往海邊的崖壁上閑逛兜風，下班回家之後還能坐在私人別墅的小花園裏欣賞風景。
    他抿了抿嘴，捏緊自己猶豫不決的小拳頭，兩眼一閉，把心一橫：“要退。”
    “唉……”阿狐歎了口氣，再次露出葡萄酒和白蘭地被秋生收走時的遺憾表情，不情願，但無奈秋生是主人，他說的話，有絕對駕馭權。
    他伸出手，淩空打了一記響指。砰的一聲，秋生手裏的信用卡華為烏有，阿狐那邊的收據也沒了蹤影。
    秋生緩緩睜開眼睛，阿狐衝他攤開白白淨淨的手，手心，手背，翻轉兩次，呈給秋生看：“沒了，都按你說的，恢複原狀了。”
    秋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裏那顆沉甸甸的石頭總算落了地。腳踏實地的感覺能令他心安，遠比任何奢侈品都來得長久。
    阿狐沒有其他想買的東西，被秋生牽著去了地下超市。
    貨架兩行擺滿兒童玩具，有汽車模型，也有房屋模型。秋生選了一輛靛藍色迷你小跑，一棟開放式鄉野別墅。
    結賬出門，他將塑料袋遞給阿狐：“給你。”
    “給我？”阿狐懵懵懂懂地接過袋子。
    秋生勸他：“這下車子和房子都有了，你也別再悶悶不樂了。”
    阿狐低頭看向塑料袋裏精致不足、粗劣有餘的兒童模型，咧嘴笑道：“兩個模型就把我打發了？”
    秋生斜著眼睛看他：“知足吧。”
    阿狐重新將袋子遞回來，秋生不接。阿狐掰開他的手指，硬是把袋子的提手塞進他的手心。
    “你給了我，這就是我的東西。我現在再把它送給你，你就是拿了我的東西。從今往後，開我的車，住我的房，做我的人，我會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秋生失笑，將圍巾提起，圍住下半張臉，遮住他的綻開的笑顏，隻露出彎成月牙狀的眼睛，與阿狐對視：“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