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後院，他的衣服開始脫落，溜著肩膀向下滑動。他拚死衝進草叢，最後一個動作，是不由自主的跳躍。
    秋生在台下，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二十四衝下舞台的同時，他也跟著起身，一路穿過拍手叫好的人群，直通到酒店外麵的長廊。接連問了幾個服務生，都說有個紅頭發的男人去了後院，莽莽撞撞，像是趕著要去投胎。
    秋生來到後院，到處尋找他的下落：“二十四？二十四？”
    草叢裏，紅色的絨毛隨風飄揚，探頭探腦的小東西，竟然是阿狐！
    “阿狐？”秋生大吃一驚，跳進草叢裏將阿狐抱起來，他以為自己看走了眼，翻著他的尾巴檢查真假。在他紅色的尾巴裏，有一簇不經意的綠毛，不會錯，這就是阿狐。
    “阿狐，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秋生看到阿狐身下的草叢裏攤著一身西服，顏色，樣式，尺寸，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應該就是前天晚上堂姐的姐妹們為二十四量身定做的那套。
    那一瞬間，一個膽大妄為的設想在秋生腦中成型。
    他聽到身後傳來吵鬧的聲響，是下了舞台的伴郎團跟來尋找二十四的蹤跡。
    他將阿狐摟緊，拎起西裝，穿過草叢，那裏有處小門，可以通到酒店外麵。
    阿狐團成一個肉球，緊緊縮在秋生懷裏，他已經很努力了，但他還是沒能完成秋生交代給他的任務，他覺得愧對秋生。
    “嗚嗚……”
    阿狐的聲音通過共振傳到秋生胸腔裏，他低頭關照自家可憐巴巴的小東西，看見他垂頭喪氣地耷拉著尖尖的耳朵，嘴裏發出不明深意的呢喃。奇怪的是，自己竟然能夠聽懂。
    “我知道，你盡力了。”秋生摸著他的腦袋，輕且清晰的話語從他嘴裏說出，散在風裏，漸漸撫平了阿狐躁動的心緒。
    他的秘密被秋生發現了，可是秋生卻沒有嫌棄他，沒有將他送進派出所關起來，反而將他抱在懷裏，像以前一樣撫摸他的腦袋，說著安慰他的話語，帶他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像秋生這樣溫暖的人？
    阿狐抬頭看向秋生，篤定自己這一輩子除了他，再也不會喜歡上其他人了。就算他拒絕了自己，也沒關係，認定了就是認定了。若蝦三千，他隻取一隻食。
    酒店外的小路上，安安靜靜，沒有人聲。秋生停下腳步，阿狐從他懷裏拱出頭，尖尖的耳朵重新豎了起來。
    “嗚！”
    秋生低頭看他，幾個問題，盤亙在他心中已久，現在，是時候問出來了。
    “你能聽得懂我說話是嗎？是的話就叫一聲。”
    阿狐猶豫著，要不要裝傻充愣，不開口，但他麵對秋生，實在撒不了謊，嗚咽著，叫了一聲：“嗚……”
    “你不是一隻普通的狐狸，對嗎？”
    “嗚。”
    “你能變成人？”
    阿狐沉默了，最關鍵的問題，他還是選擇了避而不談。
    秋生從他的表情和反應中，已經讀出了他內心深處的答案。阿狐是個妖怪，二十四是他變身成人的樣子。
    那他所說的喜歡，豈不就是人與動物之間和諧有愛的主仆情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