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弋他們幾乎是與醫院的救護車同時到達警局的。
    下車後，金弋就隨手抓著一名警察問：“人怎樣呢？”
    那名警察記得金弋，知道他為什麼如此激動，也就不計較他的粗魯動作了。
    “不知道，醫護人員正在搶救。”警察據實回道。
    金弋鬆開那名警察，匆匆朝警局裏跑去。
    路上，他聽到了其他警察的討論聲，盡管他們聲音壓得很低，他還是聽到了。
    “這得多狠啊，才能對自己下那樣的死手。”
    “對啊，又是用指甲摳破手上的皮膚，又是咬舌的。”
    “這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的啊！”
    “你說這個蔡坤這麼做是為了什麼，畏罪自殺？”
    “應該不是，我總覺得蔡坤不是凶手。”
    ……
    金弋的腦袋空白了，他隻能不斷地往前跑，當看到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從一間房裏走出來，他知道人就在裏麵了。
    可是他膽怯了，停下腳步不敢上前。
    這時追上來的王鋼推了他一把，“怎麼傻站在這裏，走，我們進去看看。”
    操，這都是些什麼事啊，王鋼暗暗在心裏歎氣。
    秦為民跟在幾個白大褂後麵走了出來，見到王鋼時，輕輕搖了搖頭，意思不用言語了。
    他這一動作沒有逃過金弋的眼睛，想到什麼，金弋動了，瘋狂的推開擋在前麵的人，朝房間裏跑去。
    蔡坤死了！
    金弋就那麼靜靜的站著，看著大半個身體都被鮮血染紅了，雙目緊閉，麵容祥和的蔡坤。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該憤怒，還是該怎樣。
    “金弋，人死不能複生，請節哀，不要想太多了。”王鋼走過來拍了拍金弋的肩膀。
    他知道金弋重感情，心裏是有蔡坤這個長輩一席之地的。
    金弋沒有說話，繼續一動不動的站著，沒有人知道他這一刻在想什麼。
    王鋼心裏也不好受，不過有句話他還是要說的。
    “金弋，蔡坤死前留下了一行血字，內容是：我就是凶手，案子以我的死為終結，打開潘多拉盒子的鑰匙，我帶走了。”
    又是潘多拉盒子，王鋼開始覺得案子不簡單，似乎存在著什麼難言之隱。
    其實沒人知道，蔡坤早就想死了，要不是有什麼東西需要他守護著，他根本不會活到現在。
    死亡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所以他死的很安詳。
    “走。”
    金弋轉身跑了出去。
    “走，去哪？”
    王鋼忙追出去，上車後，他便迫不及待的問：“我們要去哪？”
    “找包正。”金弋直接吐出三個字，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王鋼：“……”
    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有點想將人攔下來了。
    ……
    第三精神病院。
    “不下了，不下了，我要去睡覺了。”
    包正丟下棋子，撅著嘴，臭著臉，爬上床，蒙上被子。
    太欺負人了有木有！
    兩邊棋子都是他來放，沒功勞，怎麼說也有苦勞吧，就不知道偷偷給他放點水。
    下了十盤，就輸十盤，這還怎麼愉快的玩耍。
    “回來，把棋盤收拾好再睡。”
    左寒宸端坐在棋盤的一側，眸光柔和的看著床上隆起的小山丘，語氣卻透著嚴厲。
    “不要，本寶寶已經睡著了。”被子小小掀開一條縫，包同學氣呼呼的聲音傳了出來。
    早知道和大佬下棋是自虐，打死他也不會和大佬下的。
    “真不過來收拾？”
    不過是幾盤棋而已，難道他真的做過分了？
    大梁王朝畢竟和這個科技高度發達的社會不一樣，用來打發時間的活動不多。
    左寒宸閑暇時最喜歡就是與人對弈兩局，他的棋力不低，找的棋手也都是高手，當然棋品也是沒話說的。
    哪裏像包同學那樣，剛才好幾盤棋替他落子時，故意放錯位置，然後還十分無辜衝著他囔囔什麼舉棋無悔真君子。
    想到少年方才的無賴行徑，左寒宸嘴角彎起，輕輕搖了搖頭。
    為了表示自己真的睡著了，包同學雙唇緊閉，不回話了。
    當然，他心裏早就將大佬怨念千萬遍了。
    說好的腦疾患者，除了為戲瘋魔，武力值和智力值妥妥的完全在線。
    下棋不就是圖個玩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下回再也不和大佬下棋了。
    此時四點多，根本不是睡覺的時間，不過對於包正來說，不是吃就是睡，什麼時候想睡就睡。
    左寒宸來到床邊，手一抬，想要將被子掀開，隻不過動作做到一半，停下來了。
    “睡吧，醒來後，本王教你下棋。”
    既然少年喜歡贏棋，那他就親自教少年下棋，有了他的教導，相信少年的棋力短時間內就能提升。
    至於讓他對弈是放水啥的，左寒宸從沒想過。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這就是來自古人死板的想法。
    金弋和王鋼到時，包正還在睡。
    就是李雪梅開門進來送飯的聲音，都沒將他吵醒。
    誰讓下棋是件燒腦的事，十盤棋可把包同學累的。
    啪啪啪的敲門聲還是將包正吵醒了，他摸著餓扁扁的肚子坐起來，衝著門口問道：“誰啊？”
    他知道不是三人組的，三人組一般都是人未到聲先到。
    “金弋。”
    金弋？
    剛睡醒，腦袋有點迷糊，包正想了下，搖頭，“我不認識你。”
    等在門口的金弋和王鋼：“……”
    在金弋敲門時，左寒宸目光不善的掃過兩人一眼，不過他並沒有動作，閉上眼繼續養神。
    現在聽到少年說不認識門外的人，他不禁又睜開眼睛，琢磨著要不要提醒下少年。
    隻不過不用他提醒，包正自己反應過來了。
    “林阿姨的兒子，你是林阿姨的兒子，我想起來了。”
    包正掀開被子下床，穿上拖鞋就噔噔噔跑過去，跑到一半想起什麼，忙往回跑。
    五分鍾後，金弋和王鋼坐在了104號病房內。
    “你怎麼過來了？”包正不是什麼城府深的人，想到什麼就問什麼。
    “我想和我媽對話。”金弋則也不拐彎抹角，開口就說明來意。
    包正眼睛一亮，“你也認為那個蔡坤不是凶手嗎？”
    此時包同學瞧著擾他清夢的金弋順眼多了，有種知音相見恨晚的感覺。
    聽到包正提起蔡坤，王鋼在旁邊麵色凝重道：“蔡坤死了。”
    “什麼？”
    包正蹭的從沙發上站起來，“你們警察嚴刑逼供，把人折騰死了！”
    此時的包正就像是一頭憤怒的獅子，瞪著溜圓的眼睛，一副王鋼要是敢說是，就撲上去咬人的架勢。
    王鋼傻愣了一秒，苦笑道：“小包同誌，你在想什麼，警察辦事哪裏有這麼黑，動用私刑是犯法的，身為警察又怎麼會知法犯法。”
    包正做出一副你別把我當傻子忽悠的表情，“那蔡坤是怎麼死的，哼，你可別騙我，我能見鬼的，大不了我找來蔡坤的鬼魂，親自問一問。”
    王鋼：“……”
    威脅人民警察，還有這威脅的內容，真沒誰了！
    “自殺，蔡坤是自殺的。”
    在包正狐疑的目光下，王鋼又將蔡坤死前留下的那段話複述下。
    “這？”包正腦中有那麼一瞬的茫然。
    “他明明不是凶手，他為什麼要自殺。”
    包正抬頭看向金弋，“你若是想問林阿姨凶手是誰，那我勸你死心吧，林阿姨不會說的。”
    “我媽現在在哪？”金弋目光下意識掃過房間裏的每一個角落。
    包正察覺到他的動作，搖頭，“林阿姨不在這裏，她應該在106號病房。”
    就在他話落時，肩膀上傳來很輕的重量。
    包正回頭看去，原來是大佬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就在包正想要出聲詢問下大佬有何指教時，眼角餘光不經意掃到了金弋的後方。
    “林……林阿姨！”
    發現林彩珍在屋裏，包正一點沒被打臉的窘迫，有的隻是驚愕。
    此時的林彩珍捂著嘴哭得十分的傷心，說是悲痛欲絕也不為過。
    很顯然，林彩珍不是剛來，來了有一會兒了，聽到蔡坤死了的消息。
    金弋和王鋼同一時間轉頭看去，隻不過兩人什麼也看不到。
    王鋼語氣不確定問：“林彩珍來了？現在就在金弋身後？”
    包正呐呐的點頭，算是給了王鋼回答。
    王鋼半信半疑的又往金弋身後看去，不自覺的就感到屋裏溫度似乎驟降了好幾度。
    “那個，林阿姨，你別哭啊。”包正有些無措的安慰起人來。
    哭了？
    金弋臉色一變，站起身來。
    不管包正是否真的能見鬼，他媽的鬼魂是否真的在屋裏，在聽到自己的母親哭了，他不可能無動於衷的。
    “您……”
    心中有千言萬語，可是到嘴邊，金弋啞口了。
    等反應過來他方才想幹嘛後，不禁幾不可查的勾起一抹苦笑。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那麼傻？”
    林彩珍看向包正，似是在問他，又似在問自己。
    包正：“……”
    他也想知道為什麼，他還想知道凶手是誰了。
    王鋼在這時候出聲道：“小包同誌，快幫忙問問，凶手到底是誰？”
    王鋼是警察，他比較關心的還是案子的偵破，特別是在蔡坤自殺後。
    至於林彩珍的魂魄如果真的在，而她聽到蔡坤死訊的反應不用他猜也知道。
    反正現在他們別無選擇，相信了包正有通陰陽的本事，對他們來說沒啥損失的。
    當然包正告訴他們凶手後，他們隻會當作參考，並不會完全相信。
    有些難題，當你知道正確答案，就容易去逆推過程了。
    破案也一樣，有了目標，再去找作案動機和線索就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