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
    小鎮就矗立在眼前了。
    滅，該結束了。一個聲音冷冷地響起。
    你到底還是找到我了。滅轉過身。可是我已經發誓不再出手了。
    那你就得死。
    -----
    我不能死。荒想，他無力地癱倒在荒漠上。我要離開這裏。
    ──我要離開這裏。馬蹄從他身邊踏過……
    荒睜眼來看見的人是毀。
    你救了我？謝謝。
    不用。你叫什麼名字？
    我的名字？荒想，寧願痛苦地活著，不要忘記。
    雲之殤。他說。
    -----
    你還是拔刀吧。
    你既然已經動手，還廢話什麼！滅搖頭，鮮血從他身上汩汩流出。
    你到底是我兄弟。
    兄弟？滅大笑，我沒有兄弟！
    不管怎樣，我們都是殺手，我不想……
    我不是殺手！滅傲然說，我隻是一個殺人者。
    -----
    殤，我是一個殺手，你怕嗎？
    荒搖頭，我早已一無所有。
    好。毀點點頭，你加入我們吧。
    不！我不想殺人。
    在江湖上，不殺人就隻有被殺。
    嗬嗬，荒笑了。我，不殺人。
    毀默然，我們是兄弟嗎？
    謝謝你救了我，謝謝你帶我來江湖。荒看著他說，再見了。
    在那以後，發生了很多事，可他都漸漸地記不清了……
    -----
    滅，我一直等著這一刻。
    哼，滅冷冷地看著橫在麵前的刀，瞥了一眼小鎮的土牆。
    毀──有人驚詫地叫了一聲。
    -----
    刀落下去，鮮血濺出來。
    你……為什麼……殺我……
    不為什麼。滅冷冷地回答。他抖落刀刃上的血珠，走開了。毀在他身後，把死者身上的寶玉鐲子捋下來。
    -----
    你說過你不會回來。毀說。
    我沒做到。
    你可以不插手這件事。
    我知道。殤擋在滅身前。但我不想你殺這個人。
    我還以為我們是兄弟。毀歎息一聲，一刀砍向殤的胸口。
    謝謝你曾經救了我。殤說，看著鮮血染紅白衣。這是我欠你的。
    -----
    踏入江湖後的某一天，滅作了一個殺人者──殺手是為了某種利益而殺人，殺人者卻是為了殺人而殺人。後來，他就帶著毀，建立了江湖上名聲最大勢力最強的組織。
    他之所以選擇這樣的道路，是因為他曾經問他最愛的女人。
    ──你為什麼要跟他走？
    ──他比你強！你這樣的人，永遠都沒有成名的一天！
    女人對男人的愛，總是要帶上一點點的崇拜。滅並不懂得這一點。
    他隻知道，江湖上有一個成名最快的辦法──
    殺人如麻。
    -----
    殤痛楚地皺著眉。你不肯放過他？
    不肯。毀舉起刀。你阻攔我，我就殺了你。
    你動手吧。
    你以為我不會？毀說。
    你殺我可以。滅突然插話，殺他不行。
    為什麼？
    不為什麼。滅說。
    毀盯了他一陣，忽然大笑。哈，你什麼時候有兄弟了！
    ……現在。滅慢慢地拔出了刀。
    -----
    你……放過我……丈夫吧。
    滅漠然地看著腳下垂死的女人。你已經活不了了，還管他作什麼。
    求你，放過他……
    滅走到男人身邊，一刀割斷了他的咽喉。
    你！好……狠！女人噴出一口鮮血，不肯瞑目地瞪著滅。
    哈哈！一顆淚珠從滅的眼窩滲出。
    -----
    退出者死，誰也逃不過的。毀說，滅，你應該明白。
    要麼過來，要麼滾！滅回答，握緊手中的刀。
    毀臉色鐵青，他轉身離去。
    他走了？殤愣住了。
    他想殺我，卻不敢跟我動手。滅扶著他。
    哈哈哈──兩人一齊大笑，笑得傷口都流出血來。
    他怕我的刀。滅虔誠地向天捧起刀來。
    暖烘烘的陽光照射在刀刃上，耀出一道燦爛的光暈，刺痛了殤的眼。他的心猛地蹙縮起來，瞬間停止了跳動。
    弑情·滅緣！
    -----
    滅很累了。每天殺人，他的刀已經很破了。
    有沒有一個地方，可以忘記江湖中的一切？他問。
    有。毀回答說。沙漠裏有一個無名的小鎮，那裏隻有風沙。
    我找不到。
    我帶你去。
    你是不是想趁機取代我？滅摸摸冰涼的刀刃。
    毀沒有回答。有些話不必說出口。
    -----
    你殺過人？殤問。
    你沒殺過？
    沒有。
    滅笑了，我早說過你不是江湖人。
    你還記不記得你殺過的人？
    滅搖頭。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