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天長路遠魂飛苦 第三十八章 治病療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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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閣內室,有淡淡流轉的女兒香。是清雲的臥室。
“怎麼會搞成這樣呢?我早就說過不許你去雪堡的!當時但凡聽我一句,也不至於到今天這一步!不過才十五六歲的孩子,生生的折磨成這樣!”齊良玉壓低了嗓音,卻絲毫隱不去語氣中的關切和焦灼。
“玉哥,我沒事的,隻是裝樣子嚇嚇風宇澄罷了。玉哥,我有無數的話想對你說呢!”我笑笑的自床上撐起身子來。
他溫柔的抱住我的肩膀,又將我輕輕摁回床上躺著。“什麼都別說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真沒想到能有機會將你帶過來,這樣真好。至少讓清雲幫你診治一下,我也放心。”
“玉哥怎麼忽然來了?又怎麼會假扮柳薄雲?”
“這些你都先別管,好麼?先顧好你自己罷。”他滿臉焦慮的將我所有的話都堵回去,又道“那個風宇澄,竟是真關心你的,急得一張臉都煞白了。”
他的雙手仍抱在我肩上,付青雲便已經走進來。屋子裏並不是多麼明亮,可我分明看到她的雙眸一暗,“玉哥……”我推推齊良玉,掙脫開來。
齊良玉回頭看到付青雲,忙起身站在床側,拘謹的道“清雲來了……”
付青雲並不答話,隻是微微一笑、輕輕一福,緩步走過來。
見她走近,齊良玉麵上一紅,眼裏現出一絲驚慌來,竟奪路而逃,“我不打攪,先出去了。”
付清雲低頭不語,可我分明感覺到她眼裏有氤氳的淚意。
這夫妻二人,竟如此奇怪。
“嫂……嫂夫人。”我坐起身來喚付青雲。
“別,躺著吧,別起身。”她迅速將眼中的淚意隱去,放下手中的藥箱,笑笑的對我說,“莫漓要是不嫌棄,不如喊我聲姐姐吧,也顯得親近些。我雖不像哥哥那樣頗具盛名,但在藥理和金針之術上,卻是不輸給他的,莫漓放心。”
“恩,有姐姐在,莫漓總是放心的。”我輕笑,握了付青雲的手忙問道,“姐姐,上次同我一起去洛城的那孩子——小乙,他怎麼沒來?他還好麼?”
付青雲看我一會,歎一口氣,“你走後第二天,他就失蹤了……”
什麼?我心裏冷冷的一驚,忍不住連聲咳起來。他失蹤了?去了哪裏?他無依無靠的一個孩子,能去哪裏?
我竟將他丟了!將與我相依為命的小乙丟了!
“莫漓!別激動!穩住心神!”清雲疊聲喚我。
深深呼吸,淚卻是忍不住了——我竟將小乙丟了!
付清雲輕輕擦了我的淚,“別這樣,莫漓,他吉人自有天相,不礙的。若你掛念著,回頭讓玉哥幫你打聽著就是了。”
這樣說著,她輕輕握了我的手診脈,秀麗的眉毛卻慢慢擰成一線。
“怎麼了?姐姐但說無妨”
定定的看我許久,道“你要聽真話嗎?”
我心裏猛地一跳,緩慢而堅定的點頭。
“情況不是很好,奇雲的毒素已經很活躍了,隨時都可能發作。所幸你的心脈已經被人用內力護住了。隻要護理得當,暫沒有性命之憂。”
“你說有人用內力護住了我的心脈?”我一驚,急急的撐起半個身子。怪不得那日風無痕的臉色那樣差,我隻當他是氣的……他不是說沒事麼?難道是安慰我?
“姐姐,齊雲,跟我……來月事……有沒有關係……”我咬咬唇,磕磕巴巴的問道。
“這個…。。”她微微皺眉,“沒什麼直接關係,隻是你倘若你月事來了,便說明你體內的寒毒散盡了,那麼齊雲便隨時可能發作了…。。”
原來如此!風無痕,你竟這樣的騙著我!
“那,風無痕的身體狀況你知道麼?”我一把握了付清雲的手臂問。
“嗯?”她一愣,像是沒想到我會問這個,“知道一些。”
“那倘若是他用內力幫我護住心脈,他可會有危險?”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我已經落下淚來。
“他的奇雲之毒,全靠藥物和清心訣的功法壓製,在他去雪堡之前,正是練清心訣第九層的時候,聽哥哥說因為心緒不寧,功力已經廢了大半,經脈也損傷嚴重,短時間想是不能動內力的。”
“倘若動了呢?”
“清心訣原是一種陰寒的調息之法,如今他走火入魔,經血逆行,倘若擅動內力,怕是會被其所傷,經脈具損是小,怕是一定會引發奇雲發作的。”
我愣在那裏。
清雲的話,每一個字,都像鋼針紮在我心上。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風無痕,你怎麼這樣傻?這樣一個處心積慮算計著你的我,怎麼值得你拚著性命救我?竟連微藍都打發來照顧我——你竟一個人在旖旎居苦苦的熬這奇雲之毒麼?你讓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依稀又想起在鄴城時我們的對話——
“風無痕,奇雲發作的時候,很疼嗎?”
“很疼。”
“我前段時間受傷了,肋骨和右腿骨折、背上被鞭子打傷,也很疼。奇雲,要比它疼吧?”
“嗯,疼得多。就像全身的骨頭都碎了一樣。”
我狠狠的握緊雙手,呢喃出聲“像全身的骨頭都碎了一樣,像全身的骨頭都碎了一樣……”
又想起他昏死在我懷裏時的樣子,我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掌心,仿佛他那時吐出的鮮血仍溫熱熱的留在掌心。
眼淚大滴大滴的跌落。
一直以來,那個人,清冷寂靜,如月夜孤蓮。他淺淺的眸中流淌的情緒,如同深山溪澗,清澈幹冽。快樂時,淡淡的笑了,不快樂時,靜靜的處著,生氣了傷心了惱了不過是麵無表情而已——
偏就是這樣的人,他用他的生命,用熱血,為我撐起了一片天來。
風無痕,沒人比你更傻了。
這樣的我,怎麼值得你如此?!
想起他那日緊握的雙拳,那泛白的指尖——隻有兩個月而已,距離上次毒發隻有兩個月而已——他一個人,究竟要怎麼去麵對那些徹骨的疼痛?
“風無痕,風無痕……”淺淺的呢喃出聲。
卻有無數鮮血,毫無預兆的噴出。在我白色的袍子上畫一片繁花似錦。觸目驚心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