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天長路遠魂飛苦 第二十六章 淡淡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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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常常失眠。往往天要亮了,才能迷迷糊糊的睡一會子。上午忙著打掃,下午忙著開故事會,竟沒有所少時間和風無痕相處。有時看到他的目光,也一閃躲,就過去了。
昨日他們帶我找到為旖旎居燒地龍的小廝,細細的打點了,供暖竟也可以保障。這一切,順利的一塌糊塗。太順利了!
最近總是如此,時時便走神。一麵苦笑,一麵提了托金大娘買來滿滿一籃子排骨、蔬菜低了頭往廚房外走,冷不防竟撞在一個人身上。我並不認識那人,隻緩緩的笑著低頭道歉。一旁的金大娘一把拉過我道,“還不見過習總管!這是掌管四居的習總管!這孩子是大少爺帶回來的,沒見過總管呢!”
我本就心緒不佳,此時更是覺得無聊。我皺眉看看掉落了一地的排骨蔬菜,緩緩的低頭行禮“見過總管”。
“這小廝好生無禮,初次見本總管,就這樣行禮的麼?”
我微微一怔,一時竟沒反應過來。一旁金大娘忙拉我的袖子,“莫漓,給習總管叩首問安!”
叩首?!我不由的微微冷笑,雖被金大娘拽的身形不穩,卻絲毫沒有給他叩首的打算。
“怎麼?這小子還蠻硬氣?拿的是什麼?”他伸出一隻腳,踢踢我的菜籃子,幾塊骨頭便被他踢出來了。
“習總管莫生氣,是莫漓托我家大金捎回來的。這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饞得很!巧今天是咱們采買的日子。。。。。。”
“哦。是這樣,你倒是有錢?”那人圍著我轉半個圈,忽然一腳就踢在我腿上,又恰恰踢在我受過傷的右腿上,我一下子單膝跪在了地上。我低著頭,看都不看他一眼,緩緩站起身來。那人一聲冷笑,抬腿又踢我一腳,我一個趔趄便摔倒在地上,這次不待我起身,他一腳便踩在我背上。我略略掙紮一下,他便用力的踩下來。
一張臉緊貼在異常濕冷的地上,生生的疼。胸腔裏的空氣幾乎都要被悉數的擠出來了,“別管你是誰帶回來的,在我這裏,就得聽我的,知道不?再讓我看見你這副嘴臉,小心我打殘了你!”
我索性也不掙紮,隻是咬了牙不吭聲。那邊金大娘早跪在地上求情。那人又用力踩了我兩腳,方冷笑著走了。
金大娘將我從地上扶起來,一疊聲的緊張不已,“這孩子,怎麼這麼執拗。習總管是四園總管的親侄子,仗著他叔叔的勢,向來不把我們看在眼裏。你沒事吧?沒事吧?”
我狠狠的咳了幾聲,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緩緩的擺擺手,收拾好地上的菜籃使勁的拖著走。金大娘又在後麵喊道“這幾天先別出來亂跑,小心又碰上他。”
鬱悶。何苦跟這種人較真?隻是低個頭而已,又不會死人?這下好了,真得罪了此人,以後該怎麼辦呢?我緩緩的倚在牆壁上發呆。抬頭看看牆頭,以往輕易就能跨過去的高度,此時卻覺得好似登天了。別處痛也就罷了,偏偏胸腹間灼痛難忍,竟難受的厲害。一會讓微藍看到我這樣子,指不定惱成什麼樣子。要是風無痕看到了……
風無痕。哎…。。風無痕……狠狠捶在疼痛不堪的胸口,想笑,卻愣愣的流下淚來,竟絲毫不想動彈。
努力的將自己收拾幹淨,隻跟微藍說不小心摔了一跤。晚飯也不想吃。本想趁黑摸到風無痕那裏算了,誰想人還沒坐下,他已經出聲,“摔的嚴重麼?晚飯也不吃?”
我嚇了一跳,抬頭看他一眼,“不妨事,隻是在金大娘那裏吃了點心,實在吃不下了。”我緩緩解了外衫,慢慢躺倒在軟榻上,因了不適,動作竟也遲緩幾分。
“茶。”他竟在這時候要茶。我應了是,又緩緩裹了袍子起身倒茶。
“公子請用茶。”彎身將那杯茶捧到他手邊,他卻並不接,隻一動不動的看我。“莫漓,你到底想怎樣?”
“公子何處此言?”我愣一愣,很快露出笑意來。
“莫漓。我們好好說說話,不行麼?”他忽然伸手,將我的手同杯子一起握在掌心裏,“莫漓,你非要看我一個人苦苦掙紮著,你才舒服麼?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要在雪堡相依為命麼?”他的手心,握在我冰涼的指尖,有微微的灼熱,我一雙手猛地一顫,本能的就想要掙脫。他卻一把扯住我半坐起身來,我不由的彎低了身子,一張臉正衝著他的。他的呼吸帶著淡淡的酒香,溫熱熱的撲在我的頰邊。
他看著我,那雙眼,和祁歌的一模一樣,有著琥珀流轉的光澤,溫和卻又固執。
“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要相依為命麼?”
相依為命?多麼美好的詞!“相依為命”。
“祁歌…。。”我楞愣的抬手,幾乎要將他抱在懷裏。心裏卻猛然如驚雷乍響,他不是你的祁歌!他不是你的祁歌!
心如亂麻,胸腹間傳來一層層熾烈的疼痛。我微微咬了唇,掙脫他的手,倉惶的離開。
竟無法麵對他。風無痕就像褪去所有光環之後的那個祁歌,溫和卻冷淡,灑脫而憂鬱,有著純真柔和的笑意,也有著深不見底的心事。有時他像祁歌一樣的寵溺著我,有時他像幼時的我一樣惹人憐惜。讓我不由自主的沉浸在他給我的寵溺中,又不由自主的想要給與他寵溺。我的心情輕易的被他左右——而這種左右讓我困惑而無措。他和祁歌,明明是一個人,又分明不是!
蒙頭躺倒在自己的小床上,努力平複著情緒。沒想到微藍竟推門進來。緩緩歎氣,卻不得不收拾心情。“姐姐怎麼來了?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偷懶沒去公子那裏來的?”
“沒什麼,公子隻是說莫漓不舒服,讓我來看看。怎麼?摔的重麼?傷哪了?我幫你看看?”微藍一麵說著,一麵探手解我的衣衫。
“沒得事,就是摔了一跤。”我手忙腳亂的拉攏衣衫,不讓她碰我,微藍看著我,露出個什麼都明白的笑來。
這個別有深意的笑容讓我心中一動,卻張口結舌的問了句,“那個,他沒說別的吧?”
“話是沒多說,隻是自己喝悶酒呢。也不曉得哪來的酒。”微藍一麵說著,一麵上床來裹了我的被子坐著,“你知道麼,莫漓。我家裏也有這麼個弟弟,算起來和你一般大呢!隻是我離家早,十多年沒見到了,怕是遇見了,也認不出來了。”
“你就當我是你弟弟,也是一樣的。”我緩緩歎一口氣,靠在她身上。如果可以,我多麼希望自己在這世界上有這麼一個依靠,我很累了,很累。
“莫漓,你也當我是你姐姐的,是麼?”
我閉了眼睛微微頷首,“恩,我一直當你是我姐姐。”
“那……你告訴我,公子他到底怎麼了?”
我微微的咬唇,“我不知道。”
“莫漓你當我是傻的麼?自從那次你們吵架,你對公子一直冷冷淡淡的,他為了你嘔血傷身,怕你冷讓你留宿主臥,還剪壞自己的袍子給你……莫漓,公子對你是真好的,可你對誰都好,偏偏對公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