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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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如果
    如果結局注定不會改變
    那麼我的選擇
    到底還有什麼意義
    清已經養成了習慣,下午的時候即使沒什麼任務也盡量不呆在隊裏,不是因為隊長會以“總是偷懶”為理由給自己派上一堆任務,而是在那個時間段,批改完公文的藍染隊長總會準時出現在四番隊,來找卯之花隊長喝下午茶。
    自從某次不小心賴在了隊舍裏,懶散地趴在回廊上看那兩人一臉從不改變的笑容優雅地喝茶結果渾身不自在之後,清再也不原意湊那個熱鬧了。
    而五番隊的副隊長,那個清在報道第一天遇見的少女——雛森桃也會在這個時候奉隊長之命帶她這個到現在還沒把靜靈廷認清的笨蛋三席四處逛逛。
    清無奈地歎著氣,就這樣,第一次來到了十番隊,被雛森硬拖著。也就此結識了那個美貌懶惰的十番隊副隊長鬆本亂菊,和那個還沒有自己高,標準表情是眉頭緊鎖的十番隊長日番穀冬獅郎,也就是那次遇見的皓發少年。
    在懶惰方麵,清和亂菊真的有得一拚,很快便混得極是相熟,隻是亂菊嗜之如命的酒,卻是清怎麼也碰不得的。不過這並不妨礙十番隊成為清的另一個根據地。隻要平時沒有任務,她就會窩到十番的辦公室裏,和亂菊像兩隻小貓一樣蜷在角落裏睡覺,完全不把那個辛苦批閱公文的小小隊長放在眼裏。
    那天和雛森一起把公文送去五番隊的時候,清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地問:“雛森君,很喜歡藍染隊長吧。”“哎!麻倉你怎麼會知道?”少女不出意料地漲紅了臉,急急地提高了聲調,擺著手想表示些什麼,可偏偏就忘記了手裏那一整摞的公文。
    清隻有眼睜睜地看著那疊公文在自己麵前不負眾望地親吻大地,然後極度為其默哀地長歎一口氣,放下自己手中的公文,幫著手忙腳亂的雛森一起收拾著一地狼藉。
    “藍染隊長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啊。”收拾著公文,雛森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輕輕的,用溫柔的聲音,“每天都對著我溫柔地笑,洗滌著我的內心。我真的好高興,可以作為他的副隊長幫助他,這樣,我就很滿足了……”越來越淡的聲音,卻柔和而輕盈。
    清猛然停住了半空中的手,呆呆看著雛森整理好了文件笑著對自己說:“麻倉君也是個很好的人呢,今天真的謝謝你聽我說了那麼多!”
    清牽扯起一抹笑:“這不算什麼,雛森你也幫過我很多忙啊!”匆匆抱起了公文,走在雛森身後的她笑得有些勉強,但對方卻並沒有發覺,反而因為吐露了心事而感覺輕鬆許多。
    清在夕陽裏輕輕低下頭,剛才的那一瞬,她的腦海裏閃過的是冬獅郎的影子,那孩子,應該也很喜歡雛森君吧。不知不覺有些同情那孩子,想起他總是皺著眉頭的樣子,不覺有些心疼。
    騰出了一隻手扶住額頭,她無限懊惱,不知什麼時候起已經開始以一個長輩的目光來看待冬獅郎的事情,自己果然是老了啊……
    前幾日被亂菊硬拖去了酒館,無奈之下隻好點了幾樣小菜看那家夥一瓶一瓶底喝酒,無不調侃地說了句:“和銀吵架了?”換來對方的一記白眼,嬌嗔:“那家夥才沒空和我吵架呢,好幾天沒見到他了。”金色長發的女子顯然有些喝多了,一手揮舞著酒瓶:“清你這家夥運氣真的很好啊,卯之花隊長對你那麼好,連我家隊長都明顯對你偏心。”
    睜著朦朧的醉眼,亂菊沒拿酒瓶的一隻手戳著清的額頭:“以前我在他辦公室睡覺的時候他都會吼我的,可是隻要你在,他吭都不吭一聲,而且他肯讓你叫他冬獅郎,簡直是奇跡!如果換作別人,他一定會一遍遍糾正對方知道對方叫他‘日番穀隊長’為止的。”
    麵對同伴有些胡亂的言行,清也隻是狡黠一笑:“噢?是麼?那也隻能說明你不如我有親和力嘛!”隨即和亂菊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不過那天,她最終沒能勸住亂菊,還是讓她喝了太多的酒。結果也隻好由自己把那個睡死的家夥扛回十番隊。
    路上,她簡直不堪重負,一邊要背著亂菊,一邊還要聽她在自己耳邊喃喃地罵:“銀,你這個笨蛋……”有些哭笑不得地,清的腦海中清晰浮現出了市丸銀的模樣,一頭肆意的銀發,標準狐狸笑的臉,鬆本亂菊傳說中的青梅竹馬。恍然想起,雛森和冬獅郎好像也是青梅竹馬來的。
    這年頭,怎麼連青梅竹馬也那麼多呢?她咬咬牙,把亂菊往身上拉了拉,歪著頭對著虛空開口:“呐,灰貓,亂菊是不是該減肥啦,怎麼那麼沉?”
    空間像是突然被扭曲撕裂,本空無一人的地方就這樣憑空出現了一個人影,應聲而出的灰發青年有些無奈地看著她:“喝醉酒睡著的話當然會變重啦,虧你還是四番隊的三席呢。況且她還附帶了一肚子的酒,可惜我沒有實體,不能幫到你,就請你好好加油吧!”清對著那張寫滿了“愛莫能助”的俊美臉龐“哼”了一聲:“你就不怕我把你主人扔去睡馬路?”
    但灰貓並不為之所動,悠哉地飄過來聳聳肩:“你不可能這麼做的啦,不然明天靜靈廷就會傳出十番副隊長大鬧四番隊的消息囉。”看著對方那一臉的無所謂,清決定認輸,任由那家夥笑眯眯地又散去了身形。
    認命地放棄掙紮,清一麵小小聲嘟囔著:“果然是怎麼樣的主人就會有怎麼樣的斬魄刀啊!”一麵使勁扯牢了亂菊以免她從自己並不寬厚的肩膀上跌下去,她繼續搖搖晃晃地踩著滿地晚霞向十番隊進發。
    她從小就擁有一種特殊的能力,就是能夠看見武器的靈魂,斬魄刀自然也不例外。於是,那些原本隻有各自主人才能看到的斬魄刀實體,於她,也不過就是跟街上一抓一大把的路人甲乙丙丁沒什麼兩樣。
    在下午茶的時間準時離開番隊,沒事逗逗那個愛害羞的雛森,有空就陪著亂菊看她喝酒,隨時隨地跑去十番隊的辦公室睡覺。
    很久之後,當清坐在太陽底下安靜地想起這些過往,也曾懷疑過,如果日子就這麼悠閑地過下去,會不會比現在更好。
    藍染的叛變,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
    當卯之花隊長連續四天關在那間屋子和藍染的“屍體”日夜相對後再次出現在她們麵前,當她無比冷靜地向副隊下達命令時,清就知道事情有點不對勁了。
    但她始終沒有想到,那個老好人的藍染隊長,居然想要背叛屍魂界,殘忍地對那個戀慕自己的單純少女痛下殺手,甚至把冬獅郎,也一起刺成了重傷。
    想起雛森說“藍染隊長是個好人”時那般溫柔的表情,清的眉一下子擰緊。
    那天恐怕是四番隊最忙亂的一天,就連她這個向來不管事的三席也被迫加入了治療搶救的工作。清深吸了一口氣,低聲向身邊的隊員妥當吩咐了各項事宜後,又馬不停蹄地投入了下一輪的治療中去。四番隊的工作,雖然匆忙,但還是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當好不容易不眠不休地捱過了那段非常時期,清累得差點直接癱倒在地。終於鬆下了一口氣,卻看見卯之花隊長從內室走出來,眉宇間是掩蓋不住的疲憊之色,衝她寬慰一笑:“大家都沒事了。”
    清這才想起,隊長自從從雙亟趕回來之後,就一直都在搶救雛森和冬獅郎。清不由擔心:“隊長不去休息嗎?”卯之花隻是靜靜搖了搖頭:“不了,我還是先去巡查一下病房。”
    縱然那純淨如水的女子,依然是不變的冷靜與鎮定,清還是從那雙幹淨剔透的黑色眸子裏,看見了深深的傷。她忽地,就沉默了,半響才從地上掙紮著爬起,追趕上去。
    叛亂的風波過去,屍魂界才終於恢複短暫的平靜。傷愈的日番穀冬獅郎被任命兼職五番隊的隊務。而清,也很不幸地作為四番隊最能打的一個,被分配去幫忙。
    “四番隊最能打的一個?”清苦笑著喃喃自語,“怎麼覺得這麼諷刺呢?”晃蕩到了十番隊準備找亂菊訴訴苦,卻驀然發現後者正蜷在隊舍的一個小小角落裏。
    美麗的金發隨意而淩亂地散在身前,身子畏寒般弓起,再沒有平日裏張揚的光彩。清記起,市丸銀也是叛亂的主謀之一。
    想起銀最後那句“抱歉”和那個愧疚的笑意,亂菊就覺得心裏一陣陣刺痛。
    為什麼總是不告訴我你要去哪裏呢?銀……
    暗自咬緊了下唇,亂菊把頭,更深地埋下去。清立在一旁,實在不知要說些什麼才好,唯有陪著她,一起沉默了。
    陽光落寞地照在窗沿上,搖曳的樹影,忽明忽暗。
    卯之花烈捧著一杯茶站在窗邊,無心顧及漸漸涼卻的茶,她望著天空失了神。
    不是不知道,他不是一個安於現狀的人,平靜的表象背後,連她也沒有發現,竟隱藏著如此狂熱的野心。
    但就連她,也被他那假死的手法騙到。但畢竟是心思細密的女子,還是讓她在那具屍體上找出了破綻。當她得出藍染叛變的結論時,連自己都沒有發現,心裏空茫的一片轟然坍塌。
    原來一切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的夢,終要醒來。
    而她又是過於理智冷靜的女子,在他離開的那一刻,就自動將他,劃分至敵人那塊。
    她明白,早已注定的結局,不是她,所能改變。
    庭院空曠而安靜,櫻花,早已落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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