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那有一天你忘了他的時候，還會記得我吧······”
    “到那時，再回來吧。”
    我已經忘了他，而且一直記得你，可是似乎，晚了六年。我們誰都回不去了，不是麼？
    ······
    “怎麼了？看你臉色不大好？”蘇崢坐過來，輕輕覆上我的額頭。
    “沒事，”我歎了口氣，心裏說不出的堵，就算回來又能怎樣呢，太久了，我不相信還能改變什麼，至少自己沒有這個資格。“快結束了嗎，要不要回去。”
    “你真沒事？”他似乎還不相信，直到我又恢複了以前的神情才將焦躁掩去。“那就回去吧，反正該見的人都見過了。”
    “好。”我甜甜的笑了，多少年來，這樣的笑容早已成了我的武器，掩飾一切不快。
    蘇崢神色恍惚了一下，他太了解我。
    車子與夜色融在一起，有風擦著耳際呼嘯而過。
    “他要回來了。”我把頭移向窗外，說的漫不經心。
    “哧———”車子摩擦著地麵滑出一段的距離後猛然停下，我扭過頭，正對上他的眼睛，黑暗中，伴著霓虹點點，閃著莫名的光芒。
    後麵傳來司機的叫罵，他強壓下臉上的不自然，慢慢發動，一路無話。
    “回去注意安全。”我笑著解開安全帶，剛要下車，卻不想被他一把拉了回來，指尖微顫，我很少見過這樣的蘇崢，煩躁而，危險。
    很危險。
    “還有事嗎？”我笑得很無辜，腕上，他的力道漸漸加強，直到我因疼痛而皺起眉頭，眼神一變，迅速將我扯入懷中，吻便鋪天蓋地的宣泄下來。
    手上力道驟加，淩亂至極。
    我閉上雙眼，反手攀上他的脖子，狹窄的空間，回應著他的不安，卻覺嚐不出一絲情欲的味道，今天的蘇崢已經失去了往日的隱忍與偽裝，連吻都苦澀極了。唇齒相噬，舌尖抵死纏綿，隻是沒有再進一步。
    我慢慢放開他，睜開雙眼。
    他是個聰明的男人。
    這是極限，我們都知道，一旦突破，便連最近的朋友都做不成。
    因為永遠都會有道深淵橫亙，時間越長，溝壑越深，那便是尹易，一個心底保留到最後的阻礙，而他，要回來了。
    “打算怎麼辦。”他抽出之煙，點燃，指節泛白，仿佛在慢慢打著拍子。“要回去嗎？”
    “蘇崢，別傻了，我不是我，他也不再是他，還說什麼小孩子般的話。”
    “不覺得可惜嗎···”他抬眼打量著我，“你也不小了。”
    “嗬嗬，是啊，奔三的人~~~~”我聳聳肩，二十五歲，果然是不再年輕。
    “如果···不想回去，試著留在我身邊怎樣······”
    “蘇崢，不要鬧了。”
    他俯身看我，眸色加深，“蕭蕭，我是認真的，你比誰看得都清。”
    “···我不值得你這樣，我已經欠······”
    “值不值得我說了算！”他煩躁的將煙掐滅，麵容悲哀起來，“我隻要一個機會···整整七年，我隻要一個機會······”
    七年，我討厭這個詞。
    “知道嗎···當時接受尹易的時候，我還無法忘記林紫瞳，我告訴自己，他會讓我學會忘記，可是直到失去了尹易，我才終於明白，一旦那個人在你生命中出現過，便在也無可取代······這麼多年，我之所以沒有再試著去接受別人，是因為我明白，他們終究不是他，你呢？明白嗎？”我覆上他的眉頭，輕輕摩挲，“哥哥，不要再這樣對自己了，蕭蕭不值得······”
    “一旦那個人在你生命中出現過，便再也無可取代······”他嗤笑，“你既然知道，還勸我做什麼？”
    “哥哥···”
    “上去吧···”他閉上雙眼，“我不需要你的愧疚。”
    我蜷在床上，台燈昏暗朦朧，看不真切，跳下床，將尹易的照片翻過去，看不到臉，影子卻一直印在我心裏，像刀刻一般，熟悉到閉上眼，甚至想不起他的臉。
    我隻是在想念，想念而已。
    真的隻是想念，無人訴說，我已過了什麼事都要發泄出來的年紀，笑容不浪費，那個號碼已經很久沒有用過了，訴說隻是因為太軟弱，留在心底的悲傷，才更徹骨。
    隻是我沒有這個資格，是我的錯，我放的手，可是我不會告訴別人，自己也曾後悔過，也說不定，是一直都在後悔。
    “Peoplelaughandpeoplecry，somegiveupandsomealwaystry，somesayhiwhilesomesaygoodbye，somemayforgetyoubutneverI。”
    輕輕摩挲著書上的文字，我的笑容苦澀至極。
    不過僅限於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