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也許我們從來都不懂愛情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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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離開他的視線,我便從蘇崢身上爬了起來,開始在他車裏翻吃的,一晚上灌了一肚子酒,早餓得不知東南西北了。想灌醉我,嗬嗬,也不問問這兩年我是怎麼喝過來的。
“你這丫頭,整天玩火,我今天要是來晚了看你怎麼辦。”這家夥變臉比翻書都快。他順勢丟給我一包餅幹,這車都快成我禦用零食庫了。
“別提了,我都反了一晚上胃了,一頓飯不知道被他摸了多少次,想想就覺得惡心······真他媽不是人幹的,白天累死累活的被當作男人使喚,晚上還得被拉去陪這群禽獸。”我的臉已經完全冷了下來,可是胃裏卻一陣難受。“這兒停一下。”
他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卻是滿臉擔憂。車速慢下來,滑到路邊停下,我推開車門跑了出去。胃裏一陣翻江倒海,蹲在那兒吐得天昏地暗,最後連眼淚都一起出來了。忽然感覺背後有人在輕輕拍打著,回過頭,視線模糊,燈光亮如白晝,蘇崢的臉色很不好。
我接過他遞來的礦泉水漱了下口,將嘴角擦幹淨,有個地方從未停止過的劇烈抽搐。
“蕭蕭······怎麼還是這麼不懂得愛惜自己······辭職吧,那兒不適合你。”
我卻笑了起來,妖冶而魅惑,在這微微有些泛涼的夜裏。
“辭職?哪兒不都是一樣···有工作便會有應酬,有應酬就少不了這種衣冠楚楚的男人。哥哥,這麼多年你應該比我更明白。”我掏出根煙點燃,靠在他車屁股上吞雲吐霧,我不喜歡煙,也不經常抽,隻是偶爾心情不好才會摸出一支,看它獨自燃盡。
那種一點點逝去,無論燃燒的多麼壯烈最後卻終要化作一片灰燼的感覺,像什麼呢?嗬嗬。
“要不,到我這兒來吧······至少不會這樣,我會保護你······”
“蘇崢,”我打斷他,“這個社會裏,沒有人是能照顧我一輩子的,我得學會成長。”我把煙灰彈下,食指蜷縮成一個很好看的弧度,卻忽然有些煩躁了起來,“我會辭職···然後找份別的工作。”
他把我送到樓下,沒有再說什麼,深夜裏他的眉頭緊鎖成一種心情,我微笑著,忍不住打趣,“好了,都說了辭職了,就別再掛著了,小心操心太多容易變老,老了可就不帥了。”
“你這丫頭,知道我操心就對自己好點兒。”
“知道了,歐吉桑!”我衝他吐吐舌頭轉身跑進電梯,並沒有邀他上去。仿佛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這麼多年來,從我第一次拒絕開始,他就在也沒提出過要上來坐坐。這是個聰明的男人,懂得進退,我說不清我們的關係,不是情侶,卻比朋友更親密,我們一直都是彼此的擋箭牌,當這別人的麵做過很多戲,卻也隻是戲裏戲外,六年下來,誰也沒有更進一步。
都明白彼此心裏想的是什麼,可是沒有人把它說破。有些東西,太過透明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義。
啪的一聲,房間瞬時明亮起來,雪白的牆壁在燈下顯得愈發蒼白。六年了,尹易走時留下的房子,他走的那天將房子買了下來,沒有人知道。我從門外的報箱裏摸到鑰匙,搬了過來,一直住到現在。
沒有人來過,潛意識裏,這是尹易的空間,是他留在我心底的最後一片隱瑟,我甚至自私到不想讓別人窺探。三年前大學畢業,我第一次沒有順著家裏的意思考研,反倒是執拗的留在了W市,連我自己都說不上來為什麼。
蘇崢早我兩年畢業,短短的時間,在我還累死累活受著別人壓榨的時候,他早已混的風生水起。阿雨坐上火車,回了自己的家,那個遙遠而落後的小縣城,我們都知道,這一別意味著什麼。吳晴和單小丹一同留了下來,同一個城市,像三角形的三個折點,隔了太遠的距離,彼此之間一個月都很難見上幾麵。畢業那天我們在自由人喝到失態,酒吧裏到處都彌漫著即將離別的感傷,四年下來,不管發生過什麼,我們依舊是我們,那些已經逝去的日子,如果不被挖掘,便不會造成傷害。
我將自己蜷縮在浴缸裏,曝露在外麵的皮膚還是有些微微泛涼。吐過之後胃裏已經好了很多,隻是頭還有些微痛,每天的這個時候,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去做,卻是最累的一段時光。以前上學的時候,天天大言不慚的說以後要當個女強人雲雲,可是走入社會才終於知道,原來的自己有多天真。沒有背景,一個女孩子在此立足已屬不易,哪還敢有更高的奢望。我的驕傲像一枚頑石的棱角被歲月磨圓磨光,處世之道,先是生存下去,才能生存的更好······
辭呈被甩回桌上,卓齊的臉色早已鐵青。“跟我說清楚,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把事情搞砸了不是麼。”我不理會他,繼續收拾東西。
“夏漠蕭!”他一把摁住我的箱子,將辭呈撕了個粉碎。“我沒有追究你的責任。”
“那你是什麼意思。”我幹脆站起來,也不管東西了,不帶任何溫度的打量起他。我的老板,永遠都是這幅高高在上的樣子,仿佛他的命令,誰都不可違抗。
“···蕭蕭,我以為你不會介意······”
“卓總,”我打斷他,“不要把你的想法強加於我之上,這種事情沒有女人會不介意······至於約定了什麼,那是你們男人之間的事,與我無關······讓我走吧,違約金我會照付。”
“走?”他嗤笑了一聲,“放下你這麼多年的努力與心血?你會舍得?”
“卓齊,你了解我嗎?”我也笑了起來。“我有些累了,想重新找回那些被我丟了的東西···我不想在這麼活下去······”我叫他卓齊,而不是卓總,是想站在一個朋友的立場跟他說些心裏話,雖然我知道跟放屁無異。
“那就給你一個月的假,一個月後再回來上班,工資照領。”
“你果然不懂。”我笑的索然無味,“辭職信我會再打一份出來,你隨便撕好了。”我頭也不回的走出辦公室,外麵早已聚了很多同事,見我出來,急忙散開。我的笑容又純淨起來,“情愛的孩子們,好好幹吧,我要走了,聚餐別忘了叫上我······”
辦公室裏傳出一聲悶響,像是拳頭砸在桌子上的聲音。
隻是再與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