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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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你做了什麼?”齊傑抬起頭看著麵無表情的韓天曉“你是什麼人?你對我們當家的做了什麼?”
“我••••不過讓他安心而已。”韓天曉垂下眉,看著已經仙逝的老人,“節哀。老人家已經•••走了。”
“齊大哥,齊大哥。少爺•••少爺回來了。”齊傑還要說些什麼,突然被門口的聲音打斷,幾乎所有人都霎那間停止哭泣,帶著驚恐的眼神看著站在門口的炯天程。
炯天程臉上看不出表情,但似乎又比任何一種表情都可怕,不出聲也沒有下一步動作。小香第一個反應過來,試探的走過去“少爺?”
“我爹怎麼了?”炯天程沒有半點感情的說。
“當家的他••••他走了”小香低下頭,帶著哭腔低語“對不起對不起少爺,我們沒有照顧好他,我們•••”
“走了?這就是家,他能走去哪裏?”平緩的語氣,炯天程一步一步向床前走去,左右的人紛紛讓開道路,站在外麵的人們也停止哭泣與討論。堆到門口擔憂的望著年少的主人。大當家的對於少主人來說不僅僅是父親,還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這樣雙重的痛楚疊加起來,打擊絕對是可以致命的。
韓天曉已經放平了炯老爹,安靜的站在一邊,不過此時炯天程眼裏根本看不見他,或者說看不見任何人,眼神死灰一般直直盯著躺在床上的父親。
“爹,舸先生到了,你快起來”
後麵跟著的老者也不禁老淚縱橫,癱坐在地上。
“快醒醒,不然我就拿了鬼狼幫”小聲的恐嚇,以前老爹聽了這句話,一定會睜開眼罵道“兔崽子”,可是現在,為什麼還是不醒?不行!一定要弄醒他,一定要。眼神突然一變,炯天程抓起老爹的衣服整個拽了起來,老爹的身體還沒有僵硬,隨著他的搖擺上下顛覆。
“天程!”齊傑一把抓住炯天程。
“喂!”韓天曉來不及阻止,齊傑已經被炯天程的蠻力狠狠地摔出去,大夥愣住了,齊傑不顧傷疼,對著發呆的眾人說“快拉住他。”兩個壯漢子一左一右的抓住炯天程的胳膊。想拉開他,炯天程頭都沒回,左腿上踢放到一個之後,右肩膀猛烈一撞,另一個大漢也抱胸坐下。
“天程”小香高聲喊
炯天程沒頭沒腦的攻擊著,雙手一直不肯放開父親,無止境的廝打,仿佛被惹怒的老虎一般,本能的散發著危險地獸性,“住手。”左右人都開始後退的時候,韓天曉伸出胳臂抱住他。
“放開!”炯天程邊說邊用後肩向那人砸去。“碰”的一聲悶響,韓天曉咬了一下牙,表情沒有變,兩隻胳膊抱得更緊。
“我叫你放手!”似乎一直在等待一個可以被他打的人,炯天程一下子尖叫起來,手腳並用的向身後的人招呼起來。韓天曉抱不住他,懷抱稍稍一鬆,炯天程快速的擰過他的一隻手臂,骨頭發出即將斷裂的聲音。
“啊!”小香尖叫起來。捂住眼不敢看即將發生的事情。那個人的手臂絕對絕對會被擰斷。
“沒事了”韓天曉的另一隻手摟住炯天程的腦袋左右亂晃的腦袋貼在自己心口處“別怕,沒事了。”平靜到讓人安心的聲音。
隨著那人的心跳聲,炯天程慢慢的鬆開手,那人的指尖傳來的溫度,仿佛給自己冰冷的身體注入熱流,渾身的抽搐,抖動的如同秋天的落葉。
“炯天程?”韓天曉試探的叫他,炯天程還是沒有反應的顫抖。兩隻手緊緊能抓住韓天曉的身體,越抓越緊,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後一根浮木。手指已經呈現青紫色。嘴唇也顫動著仿佛要訴說什麼一般,呼吸已經忘記了。
“額”炯天程突然渾身一軟,暈在韓天曉身上。韓天曉收回打在他腹部的拳頭,彎下腰將他扛在肩上。
“把老爺子扶到床上,”韓天曉對著旁邊的人說“少爺的屋在哪?”
“你等等•••”齊傑在小香的攙扶下慢慢站起來。“這是我們家的事。輪不到你來管。”
“這的確是家事,但是現在這個家當家的是我。”韓天曉回過頭,剛剛幾乎被擰斷的手上赫然握著閃著金屬光澤的紫色鬼狼棒。
“這是怎麼回事?”
“鬼狼棒怎麼在少爺綁架的那人手裏。”
後麵的人已經開始竊竊私語小聲討論了。韓天曉扛著暈過去的炯天程,站在屋子的最中央,站在已經過世的窘老爺子前麵,鄭重認真的對所有人說:“老爺子已經過世了,臨終前,他托付我接任他的位置,照顧少爺,照顧大夥。有些人可能還有疑問,但是現在的首要要任務是處理好老爺子的後事,安撫好少爺,等處理完這些之後。其他的我自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而後走到阿德麵前:“你叫阿德吧,帶我去少爺的房間。”不容質疑的口氣。連一向遲鈍的胖徐都感到這個人無形的震懾力。
阿德撓撓頭,帶頭在前麵走。我的媽呀,這真是那天在青樓的那個白癡大少爺麼?老爺子的死讓少爺傷心之餘改頭換麵,也讓這個家夥變換了性格?
走了兩步,韓天曉回過頭:“你叫小香?麻煩你先請郎中先生上客房,大夥都先離開堂屋,屋裏點上蠟,不要讓火停。我安排好少爺就會過來。”
“是”小香覺得這個人,有一種特殊的威懾力讓人不由自主的按照他的命令辦事,也多虧了這個人,讓他們不會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但是這個人,為什麼會•••老爺把鬼狼棒交給他已經很奇怪了,可是他是被綁架上的山啊,怎麼會真的擔當起山上的事情。今天發生的事已經太多太讓人疲憊了,已經那個沒有力氣在擔心那麼多了。就按那個人說的做吧。
“大夥,站到外麵去吧,讓老爺子好好休息。”小香吸吸鼻子,回頭拉一直僵硬站在一邊的丈夫“齊大哥?”
齊傑一驚,收回瞪在韓天曉離去地方的眼神。“恩?”
“齊大哥,你要是擔心,你去看看少爺。”小香拉住丈夫的手“這裏我就行了。”
“沒事。”安撫的對妻子笑笑。得打起精神來,老爺子沒有了,家裏的人都看著他,還得照顧少爺照顧大夥。還有要盯住那個糊裏糊塗繼承鬼狼棒的男人。
把炯天程放到床鋪上,韓天曉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起燒了。臉蛋燒的通紅,呼吸也開始急促,韓天曉歎了口氣,對站在一邊的阿德說“幫忙倒點涼水好麼?”
“哦”雖然不明白端涼水要幹什麼,但是阿德還是乖乖的去端了。韓天曉慢慢解開炯天程的外衣,手突然被燒的迷迷糊糊的炯天程一把抓住。
“爹爹?”睡著的人臉上的表情不是第一次見麵的凶惡不是綁架他時的蠻橫也不是剛剛瘋狂打人時的冷漠,燒的通紅的小臉滿是無助和恐懼。
“沒事了”不自覺的把另一隻手也湊過去,反握住那雙顫抖的粗糙的手“沒事了,不要怕。”
要把他交給爹麼?自己終於完成爹的任務找到了少主。但是•••
炯世伯臨終的話回響在耳邊。什麼仇啊恨啊,一旦背負上那個,這一輩子都會痛苦,那個孩子,你也看見了,那麼個純潔善良的孩子會為了報仇而活。叫我怎麼忍心。
報仇,爹一直掛在嘴邊的話,可是那真是所謂的仇恨麼,還有以現在的那個人,自己和爹加在一起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爹總指望找到少主,可以聯合朝廷,可事實上,那個人的勢力恐怕朝廷也要考慮再三吧。
韓天曉知道自己處於什麼位置。父輩的事情自己從不插手。沒有經曆過的事情。其中的愛恨自己是無法體會的。所以幹脆閉上嘴,完成任務就行了。但是這次•••看著緊緊抓著自己的家夥。韓天曉無奈的笑笑。
世伯,不光你舍不得。我也覺得不舍啊。
“那個•••額•••水端來了。”不知道自己該怎麼稱呼那個人,端著水的阿德別扭的站在門口。
“恩,謝謝。”韓天曉慢慢的抽出自己的手。
“啊•••哈•••不•••不謝”山寨裏從來不說這些個客氣話。阿德聽著有點不知所措。麵對這個幾個時辰前還是肉票被自己大呼小叫的新寨主,自己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應對。
韓天曉扯過毛巾投了涼水,放在炯天程的頭上,冰涼的觸感使昏迷中的家夥發出小小的呻吟聲。
“這是幹嘛呀?”阿德忍不住問
“退燒”韓天曉回過頭“怎麼你們不這樣退燒?”
“山裏人,發燒了睡一夜就過去了,嘿嘿”阿德憨憨的笑著。抓抓頭發“我們少爺從來沒燒過,打小身體就比我好。”
“你們從小就在這裏?”韓天曉替炯天程蓋好被子。
“恩,四五歲那會吧,據說我們大當家的是躲仇人到山寨來的。那會撿的我。”
“是這樣。阿德。你幫忙看著他,帕子熱了就換條涼的,我得去大廳看看。”韓天曉站起來“拜托。”
“不拜托”阿德想拜托的意思大概就是謝謝,那回話也一定是在前麵加一個不字。
韓天曉笑了一下站起來。
“那個”阿德又撓了撓頭“你和那天的那個人是一個人麼?”
“當然”韓天曉聳聳肩“不是,你沒聽過雙生麼,那天的是我弟弟。”
“難怪不一樣”阿德小聲嘟囔“那個,剛剛多有得罪,好漢不要記恨。”
“不會。”韓天曉搖搖頭出去了。
走到院中,大夥都站在外麵,事出的太倉促了。山上又物質貧乏,老爺子屋裏就點著一根蠟燭,小香坐在旁邊守著,眼睛腫的像桃核一般。看見韓天曉進來了,連忙站起。
“姑娘貴姓?”韓天曉低聲發問
“您叫我小香。我是齊傑屋裏的人。”
“齊大嫂”韓天曉走到老爺子身邊“家裏的內事都是大嫂掌管?”
“恩?”小香不解的抬頭。
韓天曉從衣服內甲層中拆開一條縫,從中取出一摞銀票“齊大嫂,這個給您。”
“這?”小香咬了下嘴唇,不知該那不該拿。
“我爹與炯世伯是故交,可惜天程不信。這是我作侄子的孝心,您理應收著。再說寨上忙活世伯的病,也應該沒有多少盤纏了吧。”
小香低下頭,眼淚又流出來。感謝上天讓這個人走進他們的山寨,感謝他在最困難的時候對她們伸出援助之手。
“可是,你••••”
“沒關係,世伯辛苦一輩子怎麼樣也要睡一副好棺木。還有別的都得用錢。您拿著吧。”
“謝謝”
第一次有人把她當女人一樣客氣和包容。小香眼淚不爭氣的一直流。接過銀票的手也微微顫抖。
“齊大哥呢?”韓天曉想以他的身份應該不會想起他人一樣在院子裏蹲守。
“他下山了,香火紙錢棺木他去張嘍那些了。”
“您歇著去吧,這裏今天我來守。”
“不,當家的一直把我當女兒看,理應我來守。你還是去看看少爺吧。當家的死對他來說可是當頭一棒啊。”小香坐在床邊“今天多虧您了,要不然山裏頭就更亂了套了。”
“明天他醒過來,該怎麼跟他說呢?”韓天曉回憶起今天那個麵無表情蠻橫打人以及後來顫抖到停止呼吸的青年,微微的出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