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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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哀從浴室裏走出來,正看到有希子抱著大偵探的臉蹭來蹭去。撒嬌的親代和正經的子代,奇怪的組合。小哀朝大偵探點了一下頭,表示歡迎和同情。
有希子樂嗬嗬地笑:“見笑了見笑了。”邊說邊更使勁地蹭了蹭,再親了親,然後心滿意足地放了手。
“怎麼會?”小哀給自己倒了杯水,輕輕喝了一口,用滿足而悠然的口氣說:“很和諧呐,說實話江戶川柯南比工藤新一更適合這麼年輕漂亮的母親。”
“是吧是吧,小孩樣的新一多讓人懷念。”
意猶未盡的語氣讓縮水號工藤新一出了一身冷汗,一臉懊惱地叫著:“饒了我吧!”,並毫不猶豫躲在了小哀的身後。
大小兩位女性一齊向屋中唯一的男性表示了明顯的鄙視,可惜大偵探無視真相的本領與發現真相的本領同樣出色,麵無愧色地抓住一個杯子灌了幾口水。抬頭卻發現身前的肉盾閃了閃藍色的眼睛,抬手精準地擊在偵探腦門上。
從來搞不清小哀想法的偵探捂住頭,任命地等著解釋。
“因為想打。”理所當然的態度,惟我獨尊的強勢,再次證明著江戶川柯南永遠戰勝不了灰原哀的真理。
勝利者丟下一句“晚安”,波瀾不興地回房間了。
偵探抬頭發現自家老媽笑得像隻貓,卻猛然耍了一個猛虎撲地式把自己圈進了懷裏。神秘,更確切的是故做神秘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兒子,小姑娘肯定看上你了。”
那聲音又說:“上次我說的,你試驗過了吧!”
偵探歎一口氣,鄭重地回答那雀躍的聲音:“再經典的笑話講兩遍也會很無趣哦,大嬸。”
成功地激怒有希子,卻沒能如預料般轉移話題。拉扯住自己的手力道大得嚇人,偵探翻翻白眼連表示無奈的力氣也沒有了,有希子怒氣滿溢的聲音讓人想起張牙舞爪的貓:“自以為是的臭小子,有這麼漂亮的大嬸嗎?親愛的母親關心兒子的感情生活,點化一下兒子木訥的腦袋,兒子難道不該充滿感激嗎?”
感激什麼?感激愛八卦愛到無法自拔的老媽終於將魔爪伸向了自家的老實兒子?偵探腹誹,懶洋洋地發聲:“女人一直盯著男人的臉或許隻有兩個原因。但是——”
蹂躪自己臉頰的手停了下來:“但是?”
回頭看有希子,偵探開口解惑:“灰原哀盯著江戶川柯南隻有一個原因——尋找一個順眼的地方,然後毫不留情地下去。比如。。。”
“啪”疼痛與響聲一樣明快幹淨,看著偵探捂著今天第二次被打腦門蹲了下去,有希子忿忿開口:“手感不錯!”
第二天是帝丹小學(是叫這個名字吧?)家長參觀日,孤身一人的柯南依舊一臉無謂,卻引來步美的漫天同情和關懷。可愛的小姑娘拉著柯南的手,說:“是嗎?小蘭姐姐和小五郎大叔都不能來,柯南的爸爸媽媽不在身邊,真可憐。”
“沒關係的。”柯南笑得可愛,想得陰險:並不是不在身邊,可不能來實在是太好了。”
“啊!新一哥哥的媽媽!”是光彥的聲音,來到柯南這裏,卻變成了算盤珠子散落的“噼裏啪啦”聲。
“小蘭姐姐的婆婆!”步美補充。臉紅了一下,柯南覺得現在的小鬼真是不能掉以輕心。
“嗨,好久不見,少年偵探團的各位。”有希子笑得漂亮,右邊的頭發束成小小的一束,用紅蝴蝶結綁好,顯得年輕活潑。
柯南反省自己不該對自家老媽用老不正經這樣的形容詞低頭卻發現灰原也綁上了同樣的發型,隻是紅蝴蝶停在了左邊的發上。
對於這樣前所未有的甜美版灰原,步美的反應是:“好可愛好可愛,小哀好可愛呐!”並迅速跑到目標身邊上摸摸下抱抱滿樣驚喜;元泰的反應是:紅了臉,張著嘴萬分吃驚;光彥的反應是:紅了臉,低下頭一片嬌羞;大偵探的反應是:“啊哈哈。。。不行了。。哈啊。。這唱的那一出。。哈”
反應各不相同,可收到嚴重後果的人卻隻有一位。兩天之內的第三次,偵探捂著頭慢慢蹲了下去。
誌得意滿地拍拍手,有希子一付長勝將軍的樣子,三個小鬼似乎都覺得柯南罪有應得,隻是兩個看得享受,一個一臉心疼。而毛盾的源頭化身萬惡的看客,抱手旁觀。
“阿姨怎麼回和小哀一起來?”小鬼門終於找到了重點。
“博士出門了,我正好住在博士家,聽說有這個東西,就順便幫忙羅!”
“可是,阿姨是柯南的親戚吧,柯南也是一個人。。。”小姑娘坦率得可愛。
“我可是博士家的食客啊,臭小子也沒找我幫忙。”有希子回頭瞪偵探一眼,在心中狠狠補充:是一句話也沒提過,別扭小鬼笨兒子!轉頭卻喜笑顏開:“要真帶柯南來,可就沒有這可愛母女扮相了啊。”低下點頭不斷,深以為然。
不理那邊的歡樂祥和,偵探自語:“竟然被打了三次,真慘呐!”
“三次?”另一個人似乎也在情景外,左側的紅蝴蝶襯著棕色的頭發,雖不如黑發對比強烈,卻格外綺麗。“某人莫名其妙的第一次。”柯南看了看對方不改色的臉,覺得挫敗萬分,隻得再接再厲:“老媽超疼痛的第二次,和比起第二次毫不遜色的第三次。”
聽者若有所思,喃喃:“我還在想什麼聲音那麼響,原來。。。。。。”“你聽到了,昨晚?”偵探反應大得反常,得到肯定答複後頓生‘狼來了’的強烈不安。
後來灰原看著滿臉惶恐的偵探覺得好笑有沒趣,自顧自跑開了。有希子趁機過來落井下石。
“被聽到了呢,小姑娘聽力真是好。”接著補充,“隻是不知道是不是還聽到了什麼其他的東西。”
“喂喂,得意過頭了哦!”偵探頭痛,這是親媽嗎?
有希子突然冒出一句:“不是莫名其妙,觀察力過人的小子!”
“恩?”不明所以地抬頭,恍然大悟後禁不住吐了一句:“你聽力也不錯。”對方更加樂滋滋地說明;“昨晚你喝水用的杯子,可是灰原的專用杯,啊啊,真是失禮啊!作為母親我是否該反省一下自己的家庭教育?”
偵探的頭更大了。
接下來的幾天,少年偵探團出現了空前微妙的詭異氣氛(當然這氣氛沒能籠罩在元泰身上):灰原一天一變的造型以及永恒不變的冷淡表情,柯南對灰原的欲言又止及一臉苦惱的樣子,光彥和步美化身為偵察兵,警惕地觀察前兩人,發現不安後自我安慰。
隻有在體育課,柯南化身為足球少年時,才會暫時呈現出一片和諧景象。
‘咻‘是足球破空的聲音,頭頂上的弧線卻毫無離弦之箭的輕盈感,沉甸甸地在場外墜落。向不斷道歉的少年甲示意不必在意,偵探朝球消失的方向跑去。
足球靜靜地躺在牆角,陽光,風,打開的窗和隨風飄動的窗簾讓偵探很文藝地感歎:"真是充滿校園感啊!"回過頭立馬覺得前一秒的自己真夠傻,於是冷冷吐自己的槽:"可惜是小學版的呐!"足尖一挑,耍一個花哨的動作,足球黑白相間地停在手中,像某種儀式,驅散了輕微的自我厭惡,轉而成為‘平成的福爾摩斯‘該有的怡然自得。
這個時候,如果偵探先生保持這種良好的心態並意氣風發地返回綠茵場,對他來講應該會更好。可惜他已走到窗邊,踮著腳朝裏望了望。屋子內側,窗的對過,是保健室的床,被探頭進來的陽光籠進了一半,整個畫麵是另一種文藝感。而在這文學氣息滿滿的床上躺著的混血科學家,也不可避免地變成了詩中的那個‘她‘,讓平常人感受所謂的‘怦然心動‘。可惜偵探並非平常人,所以麵對這堪稱美麗的景象時,隻產生了那種既沒味道又沒營養的感想:啊!真是,竟然正大光明翹了體育課,跑到保健室來睡覺,該說是老奸巨滑呢?還是性格孤僻?
打斷這無意義思考的,是一聲痛苦已極的呻吟,極輕卻也極重。偵探翻進了屋子,足球落地的聲音像心跳,響亮異常。很清楚發出這呻吟的是怎樣逞強的人,不禁擔心,是藥的副作用,還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偵探看到她的臉時,湖藍的眼睛已經睜開,像起了霧的一灣水。有種廢池喬木的感覺。
"灰原,怎麼了?"是麵對傷者時的溫柔聲音,"還好吧?"
"痛。。。。。"眼中的霧氣似是也影響到了聲帶,出口的話有點蒙昧不清。
"哪裏?"溫柔變為點點焦急。
"頭皮。。"伸手指指頭上精巧的發卡,女孩解釋:"睡覺時扯到頭發,痛死了,果然卡得太緊了。"
偵探黑線,喂喂,怎麼有種自己是傻瓜的感覺。難得一見的灰原式抱怨,因為睡眠的關係更是帶有淡淡潮氣,偵探無奈歎一口氣,聽起來卻更像鬆了一口氣。
轉頭發現霧已散,清明的湖水有著將凍未凍的涼意,偵探鬆掉的那口氣又提了回來,堵在胸口。自從‘聽到‘事件發生後,再沒有這樣好好說過話,竟然有被老師叫到辦公室的緊張感。於是沒事找事地欲圖改變氣氛,坐到旁邊高高的椅子上,腳半懸在空中,卻安定了許多。
這持久戰的架勢是怎樣出現的呢?灰原想了想,終是沒結論。順便開了口:"抱歉讓你擔心了。那麼,大偵探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懸在空中的兩隻腳像雨刷,左右搖擺。腳的主人四處張望,躲躲閃閃,自己打著心理戰。
雖然努力抑製自己去想眼前這個小鬼已經17歲,但是哪個不安寶寶的樣子實在過於強悍,作為笑料勢不可擋。灰原好心為偵探解圍:"從家長參觀日起,大偵探對我說了不下30次的‘聽到‘這個詞。如果是想問我那天晚上有沒聽到你和你母親的對話的話。。。"看了一眼如臨大敵的偵探,女孩繼續,"那麼,很不好意思,我想我應該是聽到了。"
好心的解圍起到反效果,雨刷猛地停了一下,像急刹車般驚心動魄,卻又馬上搖擺起來,甚至比剛才更為激烈。
"呐,你知道的,中年大嬸生活很無趣的,不可以為她們的玩笑斤斤計較,所以。。。。"
江戶川的好頭腦來源與父親,對吧?"不變的隻有語氣,從‘大偵探‘到‘江戶川‘,空氣一下子莊嚴起來。被打斷的偵探眨眨眼,接著點點頭,一臉不解。發言繼續:"而愛出風頭的性格是來源與母親。那麼,為什麼你沒能繼承你母親的高情商呢?真是讓人遺憾呐!"
偵探又開始眨眼,一下兩下三下,然後終於預料之中地麵色大變,站了起來。但似乎情緒的不穩定影響到了身體的動作,偵探的頭很精準地擊中椅角,無論看上去還是聽上去都知道真的很痛。偵探很習慣地捂住了頭後蹲下。初時還能聽見"痛痛痛。。"的叫喚,接下來就氣息全無了。
灰原盡責地從床上探出頭研究偵探死了沒有,結果一對上眼,偵探一躍而起,像彈簧一般,站得筆直地瞪視灰原。
會說什麼呢?或者會被怎樣的方式拒絕呢?灰原驚訝發現好奇強過了後悔,也坦然直視對方,靜靜等待。
總算開了口,卻是吞吞吐吐的一句:"那個,灰灰原。。。。我。我去一下保健室。"接著就跑得沒了影。
灰原覺得自己愣了一下,但不知道那一下有多長。保健室?那自己現在在什麼地方?連他的足球兄弟也不管,逃得那麼快!
雖然還是小孩子的身體,但明明,已經不是小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