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家的鬼故事 冤鬼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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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伯連忙搶上去翻看,不由驚呼道:“這是阿強的筆跡啊!這個厲鬼怎麼會有阿強的日記?!!”何健飛隻是用十分淒慘的神色看著他,緩緩地道:“真是荒唐至極!你絕對想不到!我當初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對你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了!”禪月大師也隱約猜到什麼,隻是搖頭歎氣。李老伯握著那本日記手抖得很厲害:“你……你是說阿強是被這個厲鬼殺死的?天啊!它怎麼會跑到我們學校來的,又是怎麼回去的?難道他是專程來殺阿強的嗎?”何健飛再也忍不住了,大叫道:“你不要再說了!因為你所認識的阿強根本不是這個阿強了!”話一出口,李老伯一聽這話,立即麵如土色,一雙眼睛裏充滿了茫然。禪月大師雙手合十道:“我佛慈悲!李施主須鎮定。你所認識、生活、打交道的已經不是一個人了。”李老伯身子猛地一震:“你是說……”禪月大師沉重地點點頭:“不錯!你所敬佩的朋友正是這個厲鬼。真正的阿強已經被厲鬼上了身了。”何健飛緩緩地道:“你還記得那次你問我為什麼你進了廟裏會沒事,還有我沒告訴你昨天晚上那天厲鬼來了為什麼隻想要我的命,而偏偏對你無動於衷,我一直參詳不透這一點。直到剛才,我又試探了一下,到了這種生死關頭,那個厲鬼仍然不肯要你的命,我才突然想到,為什麼厲鬼會知道張傳勳喪命當晚,在宿舍發生的事而借機來嚇唬我。這隻能解釋為那個厲鬼曾經到過那所大學,並且和那裏的冤鬼有所關聯。況且它對你愛護有加,說明它和你之間有很深的情誼,因此,才不忍心下手殺你。照此邏輯推理下去,符合這些條件的隻有阿強一個人。”
李老伯靜立半晌,如同泥塑,很久才低聲問道:“可有其他憑證?”何健飛道:“有!那個白發公說這裏曾經太平二十餘年,正是因為那個厲鬼附身在阿強身上。阿強死了以後,他就又回來了。”李老伯微微一笑道:“這似乎太牽強了吧?”何健飛緩緩地道:“最大的憑證,就是那本日記。無論如何,那是他親筆寫的,你總會相信。”李老伯拿起那本日記,慢慢揭開第一頁,隻見第一行那再熟悉不過的字跡寫道:“其實我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鬼,一個沉冤多年的厲鬼。”李老伯登時兩眼發黑,天旋地轉,“咕咚”一聲暈了過去。何健飛早有防備,把他穩穩地接住了。禪月大師歎道:“唉!師弟你何苦一重連一重打擊他呢?”何健飛抬頭苦笑道:“他那麼辛苦奔波,無非是想在第一時間內知道阿強的死因,我又怎能違背他的初衷呢?鬼尚且有情有義,我又怎麼能不講信用呢?”
禪月大師點頭道:“似這種橫行多年的厲鬼,殺人無數,竟無比眷戀朋友之情,倒真是少見。”李老伯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一縷柔和的陽光照在窗頭上,何健飛正坐在一邊翻看那本日記。李老伯“騰”地一聲坐起,四目相對,默然無語,誰料到所有的心血竟然換回一個不想看到的結局。半晌,李老伯方開口問道:“那本日記上寫些什麼?”何健飛沉吟著,李老伯猛然醒悟:“難道是……”何健飛接口道:“不錯!這上麵完整而詳細地記載了冬的死因,更確切地說,是冬的冤情。”李老伯身軀微微抖動,五十年前他為了阿強之死,而痛恨冬,誰知道他同情了近半個世紀的朋友竟然就是凶手。
“拿給我看。”何健飛注視了半晌,終於把日記本遞給了他。那些在大學三年親密陪伴著他的字跡不禁讓他的心又一次劇烈地抽動。
“我第一眼看見冬,就徹頭徹尾地愛上了她。她那聖潔的氣質,無暇的麵容都令我癡心不已,她的微笑讓我不敢衝動。於是,我開始拚命地幹,入學生會,競爭幹部,力爭要出人頭地,隻為了能博得她的一睞。終於苦心不負,我當上了學生會主席。冬也開始慢慢注意我。我的心樂不可滋……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一個最大的遺憾我是不能跟她結合的,受益的隻能是阿強而不是我。我不甘心!我不情願!能夠配得上冬的隻能是我,而不是什麼阿強。要得到她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她也變成一個冤魂,永不超生,幾千年幾萬年都陪著我!我不是因為要吸取她的靈氣而殺她,而是因為愛她而殺她!……所以,我借著學生會主席的身份潛入展覽室,偷取了一小瓶癌症病菌液,再趁著做化學試驗的機會注入了她的血管……”李老伯把手一揚,把日記本遠遠丟了出去:“天啊!為什麼世間最殘酷的遊戲要由我來承受?!”何健飛安詳地道:“你不看下去嗎?下麵是寫你的。”李老伯疑惑地看向何健飛道:“他寫我什麼?誣蔑?或是謾罵?”何健飛道:“你不該這麼說他,他還是你的大恩人呢!”說完過去將日記本撿起來給他。
李老伯半信半疑地再次翻開日記,隻見上麵清晰地說道:“小李實在太了解我了,往往知知道秘密越多的人越能發現真相,我不能姑息他,可是不知為什麼我每次都下不了手。看著他跑上跑下地找我的快樂樣子,我這才發現,我已離不開他,我已經有了鬼界所不應該有的東西友誼!……我開始關懷他,因為一百多年來包括我在世時,都沒有人對我如此真摯如此熱誠……我發現有股冤氣繞著他,不知是哪個孤魂野鬼想奪他的命。我趁他熟睡之際趕跑了那股冤氣,可他卻醒了,唉,到底讓他發現了我有法術。這個秘密恐怕瞞不了多久,我要加緊殺冬的步伐才行……”
李老伯長歎一聲,合上日記本道:“就憑這本日記,足以讓我結束自己的性命。”
何健飛道:“那你是自作多情,他對冬的愛是變態的,但他可沒有叫你也下去陪他,他對你的感情卻是正常的。”
李老伯揚揚手中的日記本道:“他殺冬也罷了,幹嗎扯上一班二十三人?這等醜事他可沒說清楚。”何健飛笑道:“不能怪他,這不關他的事。”李老伯隨即愕然:“不關他的事?難道關我的事?”
何健飛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護石保座之事是誰告訴你的?”李老伯脫口而出:“是阿強。”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說錯了,連忙道:“不,是那個厲鬼。”何健飛道:“那你又錯了,那個才是真正的阿強。”李老伯頓時如同墜入了五層雲霧般茫然不解:“那你又說……”
何健飛道:“厲鬼上身,不代表他取代了阿強的靈魂。阿強的靈魂仍然是存在的,隻是他受到長期的壓抑,無法獨立出來活動。一直到考上大學以後,當阿強麵對孫中山銅像時,由於浩然正氣很大地壓製了厲鬼的能力,因而阿強的靈魂得以二十年來第一次蘇醒。蘇醒後的阿強的靈魂與厲鬼並存,盡管仍然無法獨立支配肉體,但是已經有自己的意識,並且在吸收孫中山正氣後能有短暫的一段時間支配自己的肉體。而厲鬼顯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它為了盡快實行它的計劃,有時不得已要從肉體中逸出,這給了阿強靈魂以更大的活動空間。阿強靈魂知曉了這個惡毒的計劃後想盡全力阻止,但終究來遲一步。這裏麵關係很複雜,你聽得懂嗎?”
第九節
李老伯低低地道:“實在是太複雜了。但那二十三人之死又是怎麼回事?”
何健飛道:“這是後話,我先跟你說明一點,就是厲鬼若要上身,須同此人進行長期的熟悉和接觸。後悔莫及的阿強靈魂決意犧牲自己來阻止厲鬼,但又怕他會出來謀害其他人,治標不如治本,阿強想到了一個最笨的方法或許是有高人告訴過他也是一個相當狠絕有效的方法二十三童子陣,即用二十三人的血光,重創厲鬼。也正因為如此,冬才有可能吸收到厲鬼身上的冤氣。”隨即歎道:“這類法術,在我們法界中,是絕對禁用的,否則將受到嚴厲懲罰。所以我一直都沒有想到。阿強作了這個決定後,在一個隱秘的時機通知全班。全班同學為了保全大局決定全體自殺。這二十三人還有阿強都是史不留名的英雄!”
李老伯苦笑道:“偏我一人是狗熊。”
何健飛笑道:“那厲鬼還不肯上你這隻狗熊的身呢!”李老伯道:“那他最終得到了冬沒有呢?”何健飛道:“當然是沒有了!冬也深愛著阿強,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發現厲鬼害她的。被深愛的人親手致死,並且要經曆因病痛帶來的巨大痛苦,這本身就是一種無法平息的傷慟。冬由於無比的怨恨和不甘成為一個冤魂,並且借死的一刹那,盡力吸了最後一口氣,吸收了那厲鬼的相當一部分冤氣,冤氣反而也超過了厲鬼。這是厲鬼所沒有預料到的。他自己也因此元氣大傷。為了得到冬,壓住她的冤氣,厲鬼隻好回到以前棲息的廟祠繼續養精蓄銳。”
李老伯雙手捂住臉道:“我真希望這一切不過隻是個噩夢,當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所有的記憶都煙消雲散。”何健飛憐憫地看著他道:“換作是我,也一時難以承受如此的終局。你是千億分之一的不幸者。”李老伯放開雙手道:“我能和阿強,不,那厲鬼說說話嗎?”何健飛起身道:“跟我來吧!我讓師兄留下就是為了能讓你跟它對話,請你說服它向冬前輩解釋整個事情的經過。”李老伯頹然下床道:“如果它還視我為朋友的話。”三人一起搭車來到目的地,那是一座十層高的公寓樓,那位學生會主席就住在七樓。李老伯親自按響了門鈴,隻見一個花白頭發的老頭開了內門,探出頭來狐疑地打量了一眼,最後將目光停留在李老伯臉上,仔細端詳了半日,驀地激動起來,連忙開了門道:“師兄!”李老伯笑道:“好!好!我問小黃推薦你做他的下任,他還真聽話嘛。想不到過了那麼久你還認得出我來。”那老頭連忙道:“三年前,我在校友會中還見過你。你和阿強師兄當時並稱‘校園雙雄’,我一直留有你們的相片作為激勵,哪能這麼輕易就忘了?”李老伯聽到“阿強”兩字,臉色不由得陰沉起來。
何健飛連忙從後麵探出一個頭來打斷話題:“老伯貴姓?”那老頭笑道:“姓陳。這位是你孫子吧?挺可愛的。”早已有教訓的何健飛這次反應特別快,及時大吼道:“不是!”結果反而把李老伯嚇了一大跳:“不是就不是,你嚎那麼大聲幹什麼?”陳老伯將三人讓至大廳,親自倒水沏茶,又指著田音榛對李老伯笑道:“這位小姐我還以為是學校派來的探子,想不到她是和你一起的。阿強師兄的逝世,隱秘曲折甚多,事關重大,我豈能輕易說給人聽?”李老伯黯然神傷,歎道:“那件傷心事也不必再提啦!我留下的斷檔記錄你可曾看到了?”陳老伯道:“看到了。黃師兄在任時,曾經大規模調集人手暗地調查,但最終因為毫無頭緒無功而返。我也曾勸他說,李師兄和阿強師兄如此相熟,尚且猜不透其中奧秘,更何況我們?所以到了我任上,我就把這件事完全放起來了。誰知在我那屆當中還真出了個絕頂聰明的人。終於猜透了謎底,他擔任組織部長,因而……”
何健飛打斷道:“他叫什麼名字?”“張君行。你問他名字幹什麼?”何健飛不答,心裏想著:“君卒”,還差一個“婷卒”。隻聽陳老伯繼續講述道:“他利用自身工作之便,廣泛交遊,遍讀眾家,知識相當廣博。幾個月後,他徹夜苦思,終於猜出了那首詩的謎底是‘冬冤,索命急’。”
田音榛插問道:“是不是因為他猜對了,所以冬才會殺死他?”陳老伯大吃一驚道:“你們怎麼知道他死了?”李老伯也驚道:“不是你寫的嗎?”“不!”何健飛說道:“那些斷檔的製造者是張君行的同黨,或者說是和他一起探尋謎底的人。”李老伯點頭道:“你隻說下去好了。那些事我以後在告訴你。”陳老伯連忙應道:“是!君行自從猜出謎底以後,好象被那個女鬼迷住了,整天都忙著查閱資料、問人,還寫些亂七八糟的日記。我曾專門找他談話,但他還是執迷不悟,結果有一天晚上,他居然發了瘋,自己一個人跑到那條路去。第二天,我們發現他血流滿麵地倒在那條路上,已經奄奄一息,我使勁搖著他的肩膀,叫喚他的名字,他才艱難的張開血紅的眼睛,茫然的四處張望,雙手在半空中亂抓亂揮,仿佛用盡全力喊道:“這個小氣的女人!’然後就死去了。更奇怪的是,三天之後,君行的女朋友也莫名其妙地死去了”田音榛明眸一亮道:“她的名字是……”“施婷!”“啊!都齊了!”何健飛忍不住歡呼道。田音榛白了他一眼道:“齊了又怎樣?你知道其中原委嗎?”何健飛笑道:“你怎麼知道我猜不出來?”此言一出,三個人都神色大變,“騰”地起身來,一異口同聲道:“你猜到了什麼?”何健飛道:“目前證據不足,到手的資料太少,等以後再驗證吧,陳老伯你可還有他的日記?”
陳老伯道:“他日記上滿是胡言亂語,都是些什麼血呀火的,誰還留著它?當時我們校園裏就開始流傳這麼一個恐怖的傳說:誰若是保留了那本日記,血與火的洗禮就會降臨到那人頭上。”何健飛啞然失笑道:“這麼荒謬的東西是怎麼傳出來的?”陳老伯說道:“不是傳出來的,據說那句話明明白白寫在他那本日記的扉頁上。”田音榛咯咯笑道:“據說?陳老伯你難道沒看那本日記?”陳老伯道:“我是在他生前看的。”李老伯忍不住斥道:“那還不是看了?生前生後看的有什麼不一樣?難道日記的內容會自己改變不成?”
陳老伯突然換了一種奇怪的眼光緩緩地掃了三人一眼:“詭異的事正在於此。我看日記時,那扉頁上分明是空白的,但副主席小虎卻信誓旦旦以生命擔保他看到日記的扉頁上清清楚楚地用血寫了這麼一句話。”聽到這一席話,三人都渾身發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何健飛忙忙問道:“他在哪裏看到這個本子的?”“一個死人旁邊。小虎嚇得魂飛魄散,他記得那日記本是明明放在我那裏的,如何會莫名其妙地跑出來呢?後來,這本日記被帶回到公安局調查,誰知公安局裏又離奇死了好幾個人。因此那本日記又重新回到校園流傳了好一陣子,也有幾個不怕邪的人收留了它,最後都死了。後來,慢慢地日記本不知所終,這傳說也就湮沒無聞了。”李老伯問道:“那本日記去哪裏了?”
陳老伯歎道:“這正是最不可思議的事。鬼知道它去哪裏了?”何健飛道:“為什麼保留了那本日記就得死?”陳老伯道:“傳說是由於君行的冤魂附在那本日記上,專門吸人魂魄,取人腦漿。”
李老伯連連斥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聽你所說,君行是個好小夥,就是死了也不至於這麼禍害人間。”何健飛支持道:“說得對!他就是要害人,直接以冤魂形式害就是了。何必費那麼大周折,又要附在什麼日記本上,又挖空心思,寫出這麼一句話來,分明是有人要冤枉他。”
田音榛道:“那說明日記上記載的一定是某些重要的必須披露的隱情,這些也許會妨礙到某人的利益,因此他不惜一切手段阻止一切的發生。”陳老伯愕然的看這三人:“我……我從前倒沒想過這些。”
何健飛淡淡一笑:“辛苦了那麼多天,答案就快要出來了。該是進行下一步的時候了”田音榛問道:“下一步?什麼是下一步?”李老伯起身道:“當然是去找那本日記了。”何健飛笑道:“聰明!找到那本日記也就找到了所有的答案了。”陳老伯連忙道:“你們……你們去哪裏找?”何健飛道:“那本日記最後出現在什麼地方就在什麼地方著手吧。”陳老伯連忙站起身道:“算上我一份,這本日記消失的來龍去脈我最清楚,而且又是在我的任期內出事的,我想會對你們有些幫助。”
何健飛望著李老伯笑道:“瞧,又多了一個開國元老,這麼多當年的主席都到齊了,那些鬼應該會給麵子給我們的了。”田音榛忍不住笑道:“好像我們聯盟的規模是越來越大了。”陳老伯道:“有些事還沒講清楚呢!先坐坐再走吧。”何健飛看看日曆,不無憂慮地道:“不了,現在離新學期開始沒有幾天了,我不想在驚動全校的環境下收伏厲鬼,我怕這樣會造成人心大亂,對將來的影響不好,速戰速決吧。”在火車上,何健飛詳詳細細地把校園裏現在的傳說和那些斷檔記錄解釋給陳老伯聽,卻獨獨省略掉了阿強被附身的事情,隻是用收伏厲鬼輕輕帶過。
陳老伯道:“關於他的鬼魂曾經回來過找東西這件事,我也聽說過,當時說什麼都不信,現在想起來他分明是回來找那本日記了。”田音榛道:“他隻回來過一次,這說明他應該進入六道輪回托生去了,根本不存在什麼冤魂害人的事實。”陳老伯歎道:“關於施婷被奸殺這個傳說可真是荒誕不經了。不過你們是如何從這些斷檔記錄推斷出真相的?”
何健飛笑道:“光憑那些模糊的語句還不能推斷出什麼,但是張君行臨死前說的一句話對我很有啟發。‘小氣的女人!小氣的女人!’這個‘小氣’的詞還真有意思,你猜猜,他是對誰說的?”陳老伯立即脫口而出:“冬!”何健飛笑道:“不可能!他和冬並不熟,一個是人,一個是鬼,不可能有什麼交往,他又哪裏來這麼大膽量肆無忌憚地罵出口呢?再說,這理由何在?還有,就算他是罵冬的,也不應該用上‘小氣’這個詞呀,冬並沒虧欠他什麼,所以,這個‘小氣的女人’隻能是……”“大學站到了。”何健飛立時收嘴,笑道:“時機未到,不透露給你們聽。”可憐陳老伯和田音榛正聽得津津有味,突然就沒了下文了。
田音榛努著嘴道:“賣關子!你這臭脾氣什麼時候能改!”何健飛看看尚在一邊呆呆望著紫金缽出神的李老伯,歎了一口氣,過去拍拍他道:“到站了,走吧。”
李老伯慢慢地站起身來,望望外麵的人群道:“想不到五十年前的舊帳今天終於要清完了。冬,我來向你賠不是來了。希望你安安靜靜地去吧,不要再害人了。”窗外,是一片金黃的顏色,籠罩著整個大地,好象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了任何汙穢的東西,一個連綿不絕的五十年的噩夢是否就在今晚徹底完結??陳老伯下得車來,望望天色道:“晚了。我們去哪裏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去吧。”何健飛忍不住笑道:“你道我們去旅遊啊?哪有白天去找鬼的事?況且我們現在是找那本日記,而那本日記估計落到了某個冤魂的手上,不找到它,就無法得到那本日記。所以,我才偏偏挑晚上去的。”
陳老伯失聲叫道:“那我們去豈不是送死?你確定你打得過冬?就算你能打贏她,那裏積聚了五十多年的冤魂,你又能全部對付嗎?”何健飛尚未來得及說話,田音榛已搶著道:“老伯,你忘了?今天是元宵節啊!”陳老伯愣愣地道:“元宵節又怎地?鬼難道還吃湯圓不成?”最後連李老伯都笑了:“老弟,你有點常識行不行?元宵節是人節,是陽氣最重陰氣最弱的時節,一般在這個時候,鬼都是不敢出來的。換句話說,今天是千載難逢的好日子,也是我們成功幾率最大的時候了。”陳老伯這才明白過來,又道:“那冬可不同於一般的鬼,你怎麼知道她沒有能力出來作亂?”何健飛突然出聲道:“別的可能作不了亂,但是她一定會出來阻撓我們。”陳老伯顫聲道:“那我們還去?”何健飛冷笑道:“我就是打算找到那本日記後收拾了她。我今晚最主要的目的不是日記,而是冬。如果她同意超生,那自然是最好的結果。如果她始終無法忘記仇恨,我也不會手軟!”一時間,四人都沒了話,陷入了一片尷尬的寂靜中。
半晌,田音榛道:“你有信心打敗她?你的法力根本收伏不了她。”何健飛道:“不錯,但是今天不同,今天是元宵,我可以借助陽氣對陰氣的壓迫力量,這樣,再靠著紫金缽的法力,我應該比冬略勝一躊。”田音榛道:“那你準備是先去收冬了?”何健飛道:“不用,我們還是先去找日記。冬的冤氣隻有在那條路上是最重的,我想她斷然沒有這麼笨離開那條小路來阻擊我們,更何況在這麼特殊的日子裏。”李老伯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我已經很久沒跟冬講過話了,我們進去吧。”陳老伯沉吟了半刻,也沒有絲毫猶豫地跟著李老伯進去了。
何健飛望著田音榛笑道:“你怕不怕?”田音榛笑道:“既然你這麼有勝算,我又怕什麼。”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第十節
校園裏由於放假的緣故,並沒有什麼人,學校為了省錢,甚至連路燈也不開了。所以,校園裏一片黑抹抹的,什麼都分辨不出,隻有月光透過斑駁的樹影慘淡地撒在路麵,還有不知什麼鳥,也許是烏鴉在那裏拚命地叫,平添了一種恐怖詭異的氣氛。
在樹叢間不時飄過一個白影或一點熒火,然後是風在“嗚嗚”地叫。
陳老伯忍不住問道:“那些白影是什麼?是不是什麼白色的旗幟?”何健飛淡淡一笑:“那是幽魂,不用理它,它無聊順便逛逛而已。”陳老伯不由嚇得打了個冷戰,不敢再說一句話。
不到一會兒,到了一片幽幽的樹林,李老伯指著裏麵道:“當時屍體就躺在那裏,旁邊就是那本日記,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它了。”田音榛正想上前查看,何健飛一把拉住她道:“且慢!那裏以前是什麼地方?”陳老伯答道:“以前是一條大馬路,算是一條主校道吧。”何健飛笑道:“那不用去找了。那有人平白無故敢在大馬路上挖個洞去藏東西的?那本日記一定是在別的地方,或許在附近吧,我們四處找……”突然聽到李老伯大叫一聲道:“你幹什麼?”何健飛和田音榛連忙回頭道:“發生什麼事了?”卻見陳老伯臉無血色,全身直抖,蒼白得象一個紙人。
“你幹什麼?陳老伯!”何健飛驚問道。
陳老伯抖抖索索道:“沒……沒事,也許……我看到的是錯覺。”走沒幾步,後麵又傳來一聲大叫。
李老伯猛然轉過頭來道:“不對,肯定有鬼,你到底看到了什麼?我剛才明明也看見一個黑乎乎的影子過去的,不是告訴你不用理那些幽魂的嗎?”陳老伯已經嚇得癱在地上,何健飛隻好灌了點熱水下去,他才結結巴巴地說道:“剛……剛才從旁邊掠過一個……滿臉生瘡的侏儒。”李老伯啐道:“侏儒就讓你嚇成這樣?等會兒要是見到鬼怎麼辦?”“不……不是這個緣故。他……故意跟我打了個照麵,我覺得他……他好像是沈放。”何健飛問道:“沈放是誰?”陳老伯答道:“是君行的好友,後來被日記本上的冤魂給殺死了。”話剛說完,何健飛直覺腦後生風,陳老伯已臉色大變,失聲驚叫道:“沈放!”說時遲,那時快,田音榛俏手一轉,三枚暗器激射而出。隻聽樹叢裏"啊"的一聲大叫,然後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何健飛聽到叫聲,反而鬆了一口氣,既然有響聲,就說明他怕痛。那他也就不是什麼鬼了。田音榛飛奔過去察看,陳老伯驚恐萬分的拉住李老伯的袖子道:“他……他真的……好像……沈放。”李老伯拍著他的背安慰道:“天下像的人多的是。好了,你不要疑神疑鬼了。”樹林裏又傳出一聲尖叫,田音榛兩手掩麵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尖叫道:“好可怕呀!好可怕呀!我不要去看了!!”何健飛趕緊往那邊跑去,跑沒多久,他也停住了。霎時,何健飛有種想嘔的衝動。地上,靜靜的坐著一個侏儒,臉上密密麻麻的長滿了紅疤,大多數已流出了膿,嘴唇腫得兩邊都裂開來了。畸形的下巴高高地翹起,兩隻腿向內凹成括號的形狀,手上有幾處皮膚青紫青紫的,好像發黴的綠苔。
何健飛皺皺眉頭,趕緊摸出5元錢丟了過去,卻聽見那侏儒縱聲大笑道:“陳主席,你總算來了?五十年不見,你沒想到我會變成這個樣子吧?”後麵傳來陳老伯痛苦的一聲大叫:“不!不可能!你絕對不是沈放!沈放已經死了!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是鬼!!”那侏儒怪笑道:“是不可能啊!昔日班上有名的美男子怎麼會如此醜陋和肮呢??!!我若不是為了君行,早該去做鬼了。長成這個樣,還活在世上幹什麼?你看這些紅瘡,留著白白的膿,多麼可愛啊!它們伴著我已經五十年了!”
陳老伯喘著氣道:“為什麼?為什麼你沒有死?他們說你保留了日記本,你應該死的!你的樣子……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那侏儒喃喃道:“誰要是保留了那本日記,血和火的洗禮就會降臨到誰的頭上。不錯!我應該死的!君行拚出一條命才保存了那本日記,它不能在我手上毀掉!所有我的好友都死了,隻剩了我一個。所以,我不能死!”突然他厲聲叫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死不了嗎?哈哈,我左思右想終於想出了一條妙計。你知道是什麼嗎?我叫我的愛犬波比去埋了那本日記。這樣一來,就變成是波比而不是我藏了那本日記。第二天,波比就死了。它死得可真痛苦,我到現在還記得當時的樣子。哈哈哈,可那鬼奈何不了我,它沒有殺我的理由,於是它將我變成了這個樣子,過著生不如死的五十年。”
何健飛憐憫的看著他,不由長歎一口氣道:“我們收伏得了冤魂,卻修複不了一切。天道輪回,命運注定,事已至此也無可挽救。我今天來就是為了從此消去前輩的苦難,還君行前輩一個清白。”侏儒冷笑道:“你這種大話誰不會講?那詛咒不是說來就來到你的身上的?你以為我控製得了它?我若是控製得了,還會在這裏淪落嗎?”何健飛見他不信,於是仰天道:“上天明鑒,我何健飛今日起誓,成為那本詛咒日記的主人所產生的一切的後果全部由我一人來承擔。”侏儒的臉上露出了那種驚異的臉色,仿佛看見了當年的君行,顫聲道:“好好,君行,自己的事,你自己來解決,我知道你不甘心的,你肯定會回來的!那本日記畢竟是你用生命換來的!”何健飛知道他有點瘋了,隻好歎氣不言。
誰知那侏儒的話音剛落,樹林的另一邊突然竄起一片血光,何健飛連忙沉下臉色道:“施婷,你這個罪魁禍首,總算肯出來見人了麼?”此言甫出,其餘三人大驚道:“什麼??!!是她!”血光之中立起一個披頭散發的白影,一陣陰森冷寂的笑聲傳來:“你既然看出了我的真麵目,我躲著也沒有什麼意思了。”
何健飛冷笑道:“早就想見識一下你這個心胸狹窄的女人了,君行前輩認識到你真是他的不幸!”白影尖笑道:“你這句話應該倒過來講。為什麼?沒有一個冤屈的人最終會得到上天的庇護,你們這些自稱是人間衛士的人究竟明不明白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什麼叫正義什麼叫邪惡?”何健飛冷冷道:“這些不用你來教訓我,明明是你害死他的,我實在不知道你還有什麼所謂的冤情?”“我是殺了他,但是是他先對不起我的,他移情別戀喜歡上冬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冤屈我,侮辱我,我若不殺他,難解我心頭之恨。可是就算我殺了他,又怎麼樣呢?我還是一樣要死,我不想死在這個卑汙的男人手上,所以我自殺了。他既不仁,我也不義。隻有死了,才能成為一個冤魂,才能自由自在地殺人,我要殺遍全天下的人,這樣才能解我的仇恨。”何健飛忍不住厲聲打斷道:“住口!一切都是一派胡言!全是你的憑空想象!君行前輩隻不過是為了解救冤魂,還校園一個安寧。如果不是你從中阻撓,這裏就不會有什麼冤鬼路了,校園也就不會死那麼多人了!光是憑這一條罪名,足以判處你魂消魄散!”那白影半晌沒有作聲,何健飛見時間無多,拿出紫金缽道:“給我永遠消失在人間裏,醜陋的東西!”一陣金光射出,隻聽見那白影“呀”的一聲大叫,已被收進裏麵。
那侏儒趴著半晌沒作聲,突然仰天大笑道:“君行,君行,你看見了嗎?害你的人居然是施婷!虧我……虧我一直那麼喜歡她!你的冤雪了,我這個半人半鬼的……”說到這裏,他的喉嚨發出“咯噔”一聲,身子往旁邊一軟,等李老伯上前探視時,已經斷氣了。陳老伯忍不住伏地大哭:“沈放,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了!你為什麼這麼急著去死?我還想接你去享享福。別人嫌你,我不嫌你!沈放……”李老伯在一邊靜靜地看著,在前幾天,他也剛剛經受過這種椎心的疼痛。這條路帶給幾代人的傷害是無法清算的。
何健飛緩緩走到血光之處,挖出一個黃銅小匣子,裏麵靜靜地躺了一本維係了幾百條人命的詛咒日記。何健飛輕輕的揭開封麵,隻見扉頁上一片雪白,血與火的洗禮已經永遠過去了。翻下去看時,見君行的記載和事實完全相符。何健飛合上日記,忍不住長歎一聲:假若君行沒死,他一定能超脫冬的冤魂。事情何必到今天如此棘手?
“呀……”遠處又傳來一聲尖叫。何健飛聞言變色,他把田音榛忘在那邊了,難道冬會出來?何健飛來不及多想,閃電般衝了過去:“音子……”何健飛隻跑了兩步就停了下來,田音榛昏迷在一棵大樹下,樹的旁邊緩緩立起一個佝僂的白影,長發遮麵,毫無血色的白色的枯手在寬敞的衣袖裏左搖右晃,頓時,隻覺兩邊陰風刮耳,那白影慢慢地飄到田音榛身邊,不再說話,冷冷的對著何健飛。
何健飛不由倒抽一口冷氣,他萬沒有想到冬居然冒如此大的風險離開冤鬼路,剛才收伏施婷時太過精神集中,沒有顧及這邊,真是相當失誤!這下場麵變得相當不利,如果等下爭鬥起來,冬不小心觸到田音榛的話,那種陰氣恐怕連紫金缽都無法驅除掉,當日不也在那條路上領教過它的威力嗎?陰氣無法驅除的結果隻有兩個:一個是在痛苦的折磨中慢慢地死去,另外一個就是終身殘廢,甚至於高位截癱。何健飛哪敢亂動,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冬前輩,我一開始就已經告訴過你,我是沒有惡意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使你能早日解掉怨氣,輪回轉世。要知道,永遠做個孤魂野鬼並沒有什麼好處。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會為你超度祈福的。”
黑暗中一時寂靜無聲,半晌,冬突然放聲大笑,何健飛心中暗叫不妙,隻聽得冬冷冷地說道:“何健飛,我也早已經告訴過你,我的仇我的恨是永遠都解不了的,要解,五十年前我就已經解了。要我超生,除非讓天下的人都死光!”
李老伯此時也已經趕到,看見這危急情況,連忙喝道:“冬,你不要亂來!有話好說,先放開那個女孩!”冬冷冷地道:“我今天來就是為了取你們的命,你還以為你是主席嗎?這麼指手畫腳的?有能力為什麼不在五十年前收了我?”
李老伯頓時被氣得啞口無言,隻是望著何健飛,看他拿主意。何健飛望望四周,都是些茂密的樹林,要搶人相當之難,此時已大汗淋漓,左思右想,又顧及田音榛性命,咬咬牙道:“我確是一片真心要幫你,你既然不信,我給你看樣東西。”說著從背後拿出紫金缽來,冬一陣緊張,正想往田音榛那邊靠,卻見何健飛念了解符的咒語:“厲鬼,出來吧。”“哈哈哈哈哈,何健飛,你未免太天真了,你收伏不了我,竟然請另外一個鬼來對我,你不覺太沒麵子嗎?”冬還沒來得及開心完,紫金缽裏飄出一縷青煙,接著一個令她永世難忘的聲音響了起來:“唉,算了吧,冬,都五十年了,什麼都該過去了。”
第十一節
冬的身軀一陣顫抖:“你……你是誰?你也沒有去……投胎轉世嗎?”那聲音又長歎了一口氣道:“是我害了你,可是讓你變成這樣,卻並非我本意。五十年了,我也徹底死心了。”冬似乎被雷擊中了一樣,呆若木雞地站著:“你……你是……阿強??”“可以說我是,也可以說我不是,看見你今天這個樣子,我本來不想打擊你,但是我欠你的實在太多了,我不忍心再瞞你。我隻有怨上天,怨我們的有緣無份。”冬突然慢慢地抬起頭來,長發緩緩向兩邊散開,何健飛一陣緊張,以為會看到什麼恐怖的流血景象,誰知露出來的竟是一個相當清秀美麗的臉孔,怪不得那麼多人為之瘋狂。李老伯不由呆了,他甚至懷疑自己看錯了,冬的眼裏分明有兩滴大大的淚珠,連何健飛也愣在那裏,在鬼界是絕對不允許有人界的感情出現,這樣會絕對削弱自己的法力。“原來你一直知道我是喜歡你的,你居然還親手害我,你若不來,我或許有超脫的一天,你既然來了,我永遠都是一個殺人的冤魂!”說著,長發飄飄,臉孔已變得異常恐怖,整個身體泛上了一種青色,李老伯見勢不妙,趕緊將日記本丟了過去:“這是當年阿強親自寫的,你總該相信了吧?”冬望著日記本不做聲,突然一陣狂風刮起,飛沙走石,她和田音榛在大風過後都不見蹤影。李老伯嚇了一跳:“去哪裏了?”何健飛的臉色已變得相當可怕:“她信不過我們,已經回到那條小路上去看日記了。”說著他驀地提高了音量:“冬,你聽著,如果音子有什麼三長兩短,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我會讓你痛苦千世萬世,永受折磨!”說完立刻用全身力氣向冤鬼路跑去,李老伯知曉情況嚴重,看了看還在那邊哭得不省人事的陳老伯,一咬牙也向那條路跑去。
剛剛到得路口,何健飛不由停住了,空中飄來一個女人顫抖的哭聲,似有似無,又象是風吹過樹葉的響聲。冬已經完全沒有了那份神氣,跪在地上捧著那本日記掩麵而哭,聽見何健飛過來,倏地轉過身來,何健飛立時嚇了一跳,哪裏還有什麼美麗的痕跡,兩隻充滿血紅色的眼睛,長長的一排獠牙,白的像死魚肚皮的臉色,充滿怨恨地望著他:“什麼一切為我好??!!什麼愛我??!!這世間本來就是不公平的!!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把一切推給我來承受??!!我隻不過是想過平靜的生活……我……我……隻不過是……想好好愛一個人!這也有錯嗎?為什麼結局會是這樣的?”何健飛大氣都不敢出,他知道冬已經差不多瘋了,差不多麵臨精神崩潰的前沿。
冬急速喘了幾口氣,厲聲道:“所以,你們都是想害我的,才會拿這本假貨來給我看!!沒有什麼老天爺!!我隻信我自己!隻有我自己!哈哈哈,隻有我自己!!你受死吧!”頓時,從白白的衣袖中飛出了一支長長的枯爪,直衝何健飛而去。
何健飛由於事起突然,猝不及防,隻聽“嚓”的一聲,血流如注,青草地上一片血紅。
“音子!!不”原來田音榛及時醒來,飛身上去擋了這一爪。何健飛發了瘋似的想衝上前去,卻被剛剛趕來的李老伯死死抱住。枯爪穿胸而過,汩汩而出的熱血彙成了一條小溪。田音榛痛苦地倒在地上,卻死死抓住了冬的腳:“為……為什麼……你始終……還是不明白?你說老天對你……不公平,其實你卻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孩!無論是……真的阿強……還是假的阿強,他們都是……一樣那麼愛你,一個以死殉葬,一個為了和你在一起,對你下了毒……手,老天沒有……背叛你,一直都是你自己在背叛你自己!!”和風吹來,路上一陣芳香,讓人覺得春天已經不遠了。
一席話,勾起了冬生前阿強對自己如何關懷嗬護,還有她死後阿強如何果斷勇決地選擇了含笑麵對死亡的回憶,以前她隻記得阿強如何殺她,如何背叛她,卻從沒想過這些……一瞬間,她恍然大悟,原來自己苦苦要報的仇根本是一個不存在的夢。在這一念之間,本已聰穎的冬悟破輪回,化為一縷青煙散去。
“音子音子”何健飛撲到她身邊抱起他,見她左胸穿了一個大洞,很顯然已經沒得救了。何健飛隻覺心如刀絞,眼淚奪眶而出:“音子……你……你答應我,不要死,不要離開我。都怪我……我不該將你拖入這個事件裏。”田音榛費力地伸出手來,溫柔地撫摸著何健飛的頭發:“天道輪回,不是你講的麼?師父說過,解鈴還須係鈴人。冤鬼路是因外人而起,必也要在外人身上結束。現在想來,你們當中隻有我一個是外人,都怪我心思太過駑鈍,沒想到這一點,要不你們就不用費這麼多曲折了。”何健飛見她臉泛紅霞,說話越來越急,知是回光返照,忍不住抱著她大哭起來:“你……你不要走,你說過要嫁給我的……你不能言而無信!你等著……我來……我來施法術救你!”田音榛聽到他說起往事,不由臉一紅道:“別傷心!雖然我注定和你有緣無份,但是……上天能讓我找到你,已經是對我最大的恩賜了。我若是再奢侈,連天都不容我啦。我走後,希望能把我葬在這裏,一來可以天天見到你,二來可以管管那些過路的鬼。”說到這裏,不由劇烈咳嗽,又吐出兩口血。
何健飛死命閉著眼睛,可是仍然無法阻止淚珠的流下,此刻他隻想讓人給殺了。田音榛急速喘了一口氣道:“沒用了,我該走了。有一句話一直想告訴你,一直都沒有勇氣,但現在不講以後沒有機會了。健飛,我……愛……”白皙的纖手悄悄地從何健飛手中滑落,擱在那塊被血染紅的土地上。
一陣風拂過,櫻花漫天洋洋灑灑的飄了過來,清芬的香氣籠罩了整個校園,那是祥和安寧的女神在揮舞著權杖。
少林寺門前。一個紮著高高的小羊角辮的小女孩正被一個小男孩擋在門前。
“你讓開啦,我要跟方丈拜師學武功。”“你學武功來幹什麼?你這麼醜,人家見了你就跑,哪還有功夫欺負你。”“我要抓鬼。”“你快點走開,少林寺不收女的!”“健飛,你又在欺負人啦。小妹妹,不用理他,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叫田音榛。”………
“關於赤崗頂改名一事,經過全體討論,一致認為陰霾已過,無需再取此警戒之意,為防災禍又起,決定不用回油崗頂,改名櫻花路。”
-----摘自九九年學生會筆錄。
-----你們這所大學有什麼著名的景點啊?
------最有名的是一條名叫櫻花路的小路。這條路櫻花飄飄,是一大名勝來的。
-----現在不是秋天嗎?這麼早就有櫻花開了?
-----因為這條路終年櫻花不斷,所以才取這個名。現在別稱情人路了。因為好多戀人喜歡去那裏。而且在那裏有一個美麗的傳說。
-----哦?什麼傳說?
-----隻要在那條路上說出那三個字,就可以獲得永遠的真實的愛情。
-----嗬嗬,聽上去挺玄乎的。
-----其實這條路還有一個別名,叫音榛路。
-----什麼意思來的?
-----……這個我也不清楚
[冤鬼路-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