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家的鬼故事  死亡之眼-203室凶宅 下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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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偵隊員們麵麵相窺。從上次王娟凶殺案到現在有三個多月還沒有找到什麼線索,案子破不了,誰都覺得不是味道。
    同樣的案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連續發生,又是同一地點同一狀況,而且是同一樣的無頭無尾,讓每個人都覺得憋著股火。
    刑警老楊摸著自己發亮的額頭說:“真***活見鬼!看來這個月的獎金又泡湯了。”
    李敏無奈地搖搖頭。
    北窗外大槐樹上的枝葉也在隨風飄動。
    對於前後發生的相同案件,省公安廳予以了充分的重視。經有關領導指示,市公安總局抽調人力組織專案調查組直接負責南坪85號凶殺案。
    李敏很高興被抽調到這個專案組。除了每天有三十多塊的補助之外,參加工作後第一次參與如此受省領導重視的大案要案的調查,讓她也開心不已。
    很快,去黃小潔學校調查的同誌帶來了令人興奮的結果。他們找到了在那個晚上最後看到黃小潔的聊吧老板。
    在市局剛騰出庫房後建立的專案辦公室裏,聊吧老板詳細講述了最後見到黃小潔的情況。
    “當時她和一個男的在一起。那男的大概二十來歲吧,穿的好象是件白色襯衣,灰藍色長褲,看上去挺土的。長的嘛?長的挺帥。大眼睛,白牙齒,紅嘴唇,就是皮膚有點白,好象沒有血色似的。”
    “他的牙齒很特別嗎?”負責做筆錄的李敏禁不住問了一句。因為通常案件中很少有人對別人的牙齒這麼注意。
    “不是,不是。”聊吧老板連連擺手。“他的牙齒沒什麼特別的地方。隻是比較明顯,尤其是在笑的時候,讓我一眼就注意到了。唔,對了,那個男的手上有塊酒瓶蓋大小的褐斑。”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線索,專案組的刑偵隊員們立刻警覺起來。有人從法醫那裏拿來了各式各樣的人體斑痕照片,讓聊吧老板辨認。
    聊吧老板看了半天,才指著一張照片說:“啊,對了,就是這種樣子的。”
    翻過照片背麵,寫著兩個字——屍斑。
    在坐的每個人心裏都不禁泛起一股寒意。
    聊吧老板垂頭喪氣地說:“這事情真晦氣。這女孩出事那天我收的錢裏就有一張是冥幣,難道活見鬼了?”
    究竟有沒有鬼,誰都不清楚。
    開了一晚上會,抽了一堆煙屁股後,專案組領導才最後決定,在南坪85號附近布點監控。除部分蹲點的同誌外,其餘同誌繼續追查手背上有褐斑的疑犯線索。
    很快一個月又過去了。對疑犯線索的追查毫無結果,而對203室的監控也沒有發現異常。南坪85號的幾家住戶依舊平靜生活著,有兩口子拌嘴的,有上班遲到的,有早退上市場買肉的。。。。。。沒有什麼能說明什麼。203室依舊空空蕩蕩,沒人進也沒人出。
    平靜,使埋伏在四周的刑警們都疲憊不堪。
    但是,九月十三日午夜,怪事還是發生了。
    劉強,男,23歲,是一個慣偷。他的作案手法非常簡單,就是把事先印好的虛假宣傳廣告挨戶塞到門縫裏,第二天再來查看,憑借廣告在與否來判斷該住戶的生活規律。如果有的住戶廣告幾天都沒人動過,那麼他就可以大大方方的開門入室了。
    這一次,劉強把目標鎖定在南坪85號的203室。
    203室的廣告一連幾天都沒人動過。從樓下看去,窗戶裏黑漆漆的,看不出有什麼不妥。劉強暗自竊喜,他準備動手了。
    九月十三日晚11點54分,負責監控203室的刑警發現有可疑人物走進南坪85號破舊的樓梯入口。
    劉強自己並不知道,他這幾天的舉動早就被馬路對麵樓上的望遠鏡觀察的一清二楚。他大模大樣走上85號狹窄的台階後,在203室門前徘徊了一會,在確定周圍沒有危險時,他才從挎包裏掏出撬門用的鋼尺和鋼絲。
    幾乎在同一時間,埋伏在附近的刑警們已開始向南坪85號樓下悄悄集結。埋伏了一個多月,今天終於有人要進203室了,大家的心情都很興奮。
    203室的門是一把舊鎖。劉強輕而易舉就找到了鎖珠,輕輕一撥,門開了。203室裏漆黑一片,像一張巨大的嘴,歡迎著他的到來。
    劉強沒敢磨蹭,躡手躡腳走進去,反手輕輕關上門。
    11點58分,報話機裏傳來“疑犯進去了,動手!”的命令。刑警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衝上樓,一腳踏開了203室的門。就在幹警們破門而入的瞬間,203室裏卻突然傳出“啪”地一聲,仿佛有什麼東西重重摔在地上。
    刑警們在手電光的亂影中,203室依舊是班駁的牆壁,厚厚的灰塵。劉強已經平平地倒在房間中央,他的雙眼圓瞪,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恐懼還是驚訝,以至於嘴角不停在的抽動。
    他還沒死,不過和死已沒什麼區別了。
    在送醫院的路上,他隻是不停念叨兩個字:“眼睛,眼睛,眼睛。。。。。。”
    什麼眼睛?刑警們麵麵相窺,陰鬱的氣息彌漫在每個人的心頭。
    後半夜,劉強就因為心率不齊引發心血梗塞死在醫院的病床上了。大夫們一致認為,過度驚嚇才是劉強的真正死因。
    刑警裏有人在咬牙齒,有人在抽煙,甚至有人在發抖。
    劉強究竟在203室裏看到了什麼?又是什麼在漆黑的房間裏將他嚇個半死?劉強臨死前說的眼睛又是什麼意思?以及在刑警們衝進去時所聽到“啪”一聲又有什麼古怪呢?
    一切的一切,難以解釋,而且發生的詭異而離奇。
    劉強就在人們的眼前被活活嚇死,死的匪夷所思。
    是不是可以說,203室真的有冤魂?
    第二天下午,李敏坐在辦公室的微機前開始打昨天晚上的行動報告。麵對一團又一團的詭異離奇,她實在打不下去了。一切證據都表明,對這個案件的偵破不是和人在打交道,而是在和鬼打交道。寫什麼呢?如果寫專案組活見鬼了,估計省局的領導是不會滿意的。
    倒了杯茶,李敏握著有點發燙的茶杯猶豫著。好在報告過明天才交,有的是時間趕。所以她索性點開Internet,掛上QQ,在網絡上放鬆一下。
    看了會股市新聞,她的QQ開始跳了。
    跳動的是一個獨眼海盜頭像,叫做花落無聲。
    “嗨,你好。”
    “你好。”李敏敲擊著鍵盤。花落無聲在她的好友欄裏,可是她記不起什麼時候加過著個人。
    “聊聊好嗎?”
    “我為什麼要和你聊天?”李敏在網絡上一向誌高氣昂。
    對方沉默了一會,發過來一句話:“你的報告打不出來,需要休息一下。或許聊聊天是個不錯的選擇。”
    打報告的事他怎麼知道?李敏吃驚地捂住嘴。難道是哪個認識她的男同事在搞鬼?
    點開花落無聲的資料,隻有一句話:這家夥很懶,隻留下一隻眼睛。
    一看眼睛兩個字,李敏心裏不禁打了個寒蟬。她立刻想起那個死去的盜賊劉強臨死前曾不停念叨兩個字——眼睛。人體最脆弱的器官總能帶給人類最深的恐懼。
    李敏敲著鍵盤:“你留下眼睛做什麼?”
    “還債。”
    “還誰的債?”
    “我父親。”
    “你很奇怪哦,為什麼要還他一隻眼睛?”
    “因為他的眼睛被人打瞎了。當時我也在場,卻阻止不了。所以我是幫凶。”
    “沒有報警麼?”身為警察,李敏相信公安機關能夠維護正義。
    對方沉默了。良久,才發過來一行字:“有時候沒有人能夠維護正義!”
    李敏在警校學過心理學,她能估計得出,坐在長長網線後麵的,應該是一個經曆過痛苦而悲觀失望的人。
    大多數女人都很善良。對於每個悲觀失望的人,她們都會帶著一份憐憫的心情想給予別人幫助。李敏也不例外,雖然她是警察,但她更是一個善良的女人。
    她打著:“我是個警察。也許我可以幫你維護正義。”
    “我們不是同一時代的人。你不可能維護已逝去的正義。”
    “難道我很老麼?我想我們都很年輕。(:”李敏想把話題談的輕鬆些。
    “我們見麵吧,趁我們都年輕。”對方提出意見的態度很堅決。
    李敏猜一定是哪個同事在跟自己開玩笑,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快提出見麵的要求?可是轉念一想,怕什麼,說不定是哪個暗戀自己的人在試圖跟自己約會,也說不定網絡那頭真有一個白馬王子在等著呢。“去就去,我這麼大一個人,又是個警察,還怕有誰把我吃了?”想到這,李敏在QQ上打了兩個正正的字——同意。每天都會有黑夜降臨,就好象每天都會有人死亡。
    樂觀的人說:每個黑夜之後都會有黎明。
    悲觀的人說:白晝之後將是一個又一個黑夜。
    在車水馬龍的街口,李敏見到了花落無聲。
    他站在一棵高大的槐樹下麵,英俊瀟灑,雪白的襯衣被都市的霓虹映出五色斑斕。
    李敏說:“我沒想到你這麼帥。”她的讚美是由衷的。
    “一小時前我很醜,可是我會變。”他笑了,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
    他們坐進了一家快餐店。李敏從下午到現在還沒有吃東西,所以她要了份炸雞翅,一個蔬菜漢堡,一大杯飲料。
    花落無聲卻什麼都不吃。
    “你不想吃點什麼嗎?”李敏問。
    “不,謝謝。你沒聽說過秀色可餐嗎?看著你的美麗,我把饑餓早忘了。”
    這家夥嘴還挺甜,李敏反而有點不好意思。
    她很少見網友,或者說她很不屑於見網友。在警校她曾陪同寢室一個女生去見了一隻恐龍。那是一隻真正的白堊鸚鵡龍,花花綠綠的穿著外加令人咋舌的相貌,給李敏心裏留下過難以抹去的陰雲。
    今天她本以為是哪個同事在偷偷約她,沒想到對方卻是個英俊帥氣的小夥子。意外的心情使她心中燃起了一個又一個五彩的夢。
    在警校的時候,她也曾經談過一個男朋友。可惜最後工作被分在兩個地方,所以他們又很快分手了。人的感情總如雲彩一般變化無常。對於李敏來說,感情這種事需要隨緣。
    今天鹵莽有特殊的相遇,很難說不是冥冥之中緣分的安排。
    一段交談之後,李敏對於麵前這個男人產生了難以抵禦的好感。
    在她印象中,男人們通常說話總是粗魯而隨便。可是這個叫“花落無聲”的男人不但談吐溫文爾雅而且特別善解人意。他仿佛知道你心裏想什麼,仿佛也知道你究竟想聽什麼。他的一言一行仿佛都體現出老天爺特意安排下的一種浪漫。
    於是,李敏很快覺得自己醉了。陶醉?麻醉?或者,是中了魔。
    她問他的名字。她需要一個真實的名字來完美充實她的夢。
    “我叫鄭浩。”他說話的時候,一口白森森的牙齒總是很顯眼。
    時鍾指向了十一點。快餐店要關門了。
    鄭浩說:“我家就在附近,我們去那裏坐一會吧。”
    “太晚了,不太方便吧。”李敏真的不想很快就結束這樣美好的夜晚。
    “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我會害怕?”李敏笑著說,“我是警察,我怕什麼?”
    “你不怕鬼?”
    “鬼?”南坪85號的怪異在李敏腦海中閃了一閃,但很快又被眼前鄭浩的笑容所代替了。她說:“世上哪有鬼?就算有,我也會對它說:‘喂,我是警察,把手放在腦後然後爬在桌子上!’”
    “哈哈。”鄭浩蒼白的臉上笑得很無奈。
    走出快餐店,鄭浩伸手要打出租車。
    李敏卻說:“你家在哪兒?我有月票,不如我們坐公交車吧。”她喜歡讓男人們感覺到她很節儉。鄭浩沒有反對。
    十一點三十。他們坐上了最後一班三十四路公共汽車。
    車上乘客不多。大家勞累了一天,有人在座位上打著盹。
    夜色中的城市寧靜安詳。司機和售票員在低聲說著什麼,微微的低語聲像困倦一樣緩緩襲來。
    李敏在一閃一閃的燈光中與鄭浩溫柔地對視著。誰能說有什麼,誰又能說沒有什麼呢?一個女人總會在必要的時候陷入遐想。
    車在中途的車站停下來,有人上車,也有人下車。
    突然,一直在後排坐著的老頭急急地衝過來,拉起李敏的手說:“小琴,你在這啊,真讓我好找。你媽病了,快和我上醫院。”
    小琴!李敏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突如其來的事情讓她莫名其妙。
    老人一臉很著急的樣子。他一麵大叫:“快下車,我們打車去醫院。”一麵給李敏偷偷使眼色。
    在一旁的鄭浩麵無表情。
    李敏更糊塗了,腦袋有點發蒙。難道母親真病了?可這老頭又是誰?難道這老頭是個神經病?
    這時鄭浩緩緩伸手要推老頭,卻被老頭靈敏地側身閃開了。
    在這一係列動作的瞬間,李敏仿佛看到了什麼又仿佛什麼也沒看到。胡裏糊塗就被老頭連拉帶扯拖下的汽車。
    鄭浩並沒有下車。他站在車上,麵無表情。
    在李敏和老頭拉扯中,這輛末班三十四路開走了,帶著鄭浩毫無表情的麵容開走了,很快消失在道路盡頭的黑暗之中。
    李敏很生氣,她一把推開這個奇怪的老頭,大聲斥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人定了定心,才說:“姑娘,我剛才救了你一命啊。”
    “啊——?”李敏更糊塗了。
    “剛才和你一起的那個男的,你們認識多久了?”
    “這關你什麼事?”李敏還是沒好氣。
    “姑娘,我說句話你別害怕。”老頭還是很認真地說。
    “怎麼?”
    “你有沒有注意到,剛才和你一起的那個男人的腳一直沒有挨過地麵。”
    四周城市的夜色寧靜平常,一樣黃燦燦的路燈,一樣暗色的樓群。但是,李敏確實害怕了。兩支腳不挨地?就是說人是飛在空中的。這樣的漂浮是沒有人能做到的。
    鄭浩不是人又是什麼呢?
    她努力地回憶著剛才和鄭浩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在思緒的空洞中竭力尋找著理智的解釋。可是,想來想去,鄭浩除了談吐的氣度外形象蒼白,隻有蒼白,以及一口總能讓人留意到的慘白牙齒。
    突然,她又想到一件事。這件事更加恐怖而詭異,幾乎令她發起抖來。
    剛才在老人拉她下車時,鄭浩曾伸手要推老人,就在那一瞬間,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間,李敏看到鄭浩手背上有一塊小小的褐色斑紋——屍斑!
    她在剛才的混亂中不及細想,所以並沒有警覺。此刻突然想起,冷汗頓時順著冰涼的脊背滑落下來。
    “我。。。謝謝您。”李敏還沒表示完對老人的感激之情就開始哭了。她太害怕了。女孩子在恐懼麵前有的是眼淚。
    但是,她畢竟是一名刑警,即使感到害怕,她仍然是一個懂得司法程序的警察。
    四十三路公共汽車是路過南坪85號的。
    出於職業本能,她立刻意識到這個鄭浩與前兩起南坪85號的凶殺案疑犯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
    不管他是人是鬼,畢竟這是一條重要的線索。
    她請老人連夜一同回警局做筆錄。老人的證明會讓這離奇的遭遇變得比較真實可信。
    二十五分鍾後,他們打著車到達市刑偵大隊。值班的幹警們在聽完李敏氣喘籲籲的講述後都笑了。因為這件事太古怪了,誰也不相信。大家還嘻嘻哈哈開李敏的玩笑。
    有的說:“小李,沒想到你還有見網友的愛好啊。哪天我也在網上約約你。”
    有的說:“鬼的腳不沾地嗎?沒聽說過,你是恐怖電影看多了吧。”
    有的說:“咳,李敏,我說你這個年輕同誌封建迷信思想怎麼這麼嚴重啊。沒事你還是回家睡覺去,別在這瞎耽誤工夫。”
    沒人相信,李敏氣得直搖頭。
    這時,電話鈴響了。是交警隊打來的,說最後一班三十四路公交車翻進南坪附近的河溝裏了,司機乘客無一生還,叫刑偵部門的人去一趟。
    沒有人笑了。實實在在的恐怖湧上每個人心頭。
    這就是剛剛李敏乘坐過的三十四路末班車,就是剛才鄭浩坐著的那輛車,翻了,無人生還。
    當刑警們感到現場時,幾個乘客和司機的屍體已經被人從河溝裏撈了出來,直挺挺的一排,橫在馬路涯子上。
    每具屍體除了受到磕碰浸泡之外,都是圓睜著眼睛半張著嘴,仿佛一同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警車的警燈無聲地閃爍著,把紅光一閃一閃打在屍體們的臉上,情形異常可怖。
    法醫報告指出司機售票員和乘客一共七人,在汽車翻進水溝時都沒有受到致命撞擊。使他們真正的死亡原因還是恐懼。他們的心髒在瞬間無法承受巨大恐懼引發的腎上腺激素過量分泌,使心髒猝然停止跳動,導致死亡。
    七個人都被活活嚇死了。那麼在他們臨死前,究竟看到了什麼?
    是什麼東西,能夠帶給人們如此驚栗的恐懼?
    在刑警隊,李敏和同事們在為剛才拉她下車的老人做筆錄。
    老人叫耿匣仁,曾在生物研究所工作,現已退休。
    氣氛緊張而肅穆。每個人都在認真的聽。
    有幹警問耿老:“上車後,你是怎麼發現鄭浩的腳沒有挨地的呢?”
    “當時我正好坐在車後麵,他們一上車,我就看到了。”
    李敏問:“你為什麼當時不馬上告訴我?”
    “不可能的。當時我並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害你。”
    有人問耿老:“你又是怎麼知道鄭浩想害李敏的呢?”
    “因為當時他的一隻手一直在座位下偷偷做挖的動作。”
    挖什麼?挖眼睛。聯想起前幾起案件受害人被挖去的眼睛,李敏不禁尖叫起來。
    老人淡淡地說:“姑娘,別害怕。誰一輩子都會遇到幾件怪事。你看,我今年都八十多歲了。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會發現周圍的世界和年輕時看到的不太一樣了。我想也許年輕的時候我們都是太性急,把很多好象不存在的東西就給忽略掉了。等到老了以後,可能離死亡近了一些,所以才發現世界原來和我們年輕那會兒看到的不完全一樣。”
    耿匣仁笑的很和善,說:“我是研究生物的。搞了大半輩子生命科學,誰知最後越搞越糊塗了。尤其在這種精神能量領域,有很多現在都沒辦法解釋的東西。比如精神能量的傳遞,其中幾乎有迷信的色彩,但是卻不盡然,在這方麵我們的研究也僅僅是剛起步。再比如我們今天看到的這個人,很可能就是死亡前的精神能量在某種程度上被儲存,而後在如今被釋放。他(它)的行為沒有意識,隻有本能,所以會做出很多超自然的舉動。其實這些行為都是他生前想去做的,活著時他是人,所以也僅僅是人的想法。沒有什麼詭異的。”
    李敏和同事們麵麵相窺,難以置信。
    老人接著說:“可能這個人死前很痛苦,因而產生了報複心理,所以現在他(它)的行為是害人的。在古代文獻裏有厲鬼的記載,大概也是這樣的吧。當然這隻是推論,我們現在沒辦法證實。因為對於這類神經反射式的能量轉移,我們目前的研究隻是一片空白。”想了想,他又說:“對了。以前在師範學院有個叫鄭作維的生物學者,他在這方麵很有研究,當時他還在我們生命能量測量的課題小組任組長。可惜文化大革命時。。。嗬嗬,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那時我還年輕,現在卻已經退休了。”
    “他現在已經死了嗎?”到底是年輕人,所以李敏禁不住要問。
    “是哦。”老人歎了口氣,“聽說他在文化大革命時自殺了。”上年紀的人對死亡顯示出的是不僅僅尊敬,仿佛還有種等待的含義。所以,耿匣仁的表情是肅穆的。
    刑警老楊突然問:“那東西究竟是什麼玩意兒?是人,還是屍體?”他半天沒出聲,一說話就把大家嚇了一跳。
    “應該是屍體吧。就是說肯定有一具帶有能量的屍體存在。隻要能找到那具有能量轉移的屍體,是能夠防止他(它)再次害人的。”
    這是對南坪係列殺人案最好的結論嗎?可以用這種尚未成型的理論來做依據嗎?有人相信,也有人不信。起碼李敏是相信的,因為她親眼見到過鄭浩。而且出於女人的預感,她相信他們還會見麵的。
    一夜的會議討論,在天亮後除了滿滿幾煙灰缸的煙屁股之外,沒有什麼實際的結果。
    早晨的天空密布著陰雲,暗暗的。又是一個陰天。
    懷著好奇的恐懼,或者是某種難以解釋的女人心情,李敏來到南坪85號前那棵神秘的大槐樹下。也許這棵大樹與鄭浩有什麼聯係吧。
    懷著好奇的恐懼,或者是某種難以解釋的女人心情,李敏來到南坪85號前那棵神秘的大槐樹下。也許這棵大樹與鄭浩有什麼聯係吧。
    槐樹枝繁葉密,在風的輕拂下葉片婆娑而動,嘩嘩作響。
    要不是昨晚老人相救,或許此刻的李敏已經掛在樹上了。
    一根穿過槐樹枝葉的白色電線引起了她的注意。
    這根電線是用來連接附近網吧的網絡專線。李敏的心在收緊。難道鄭浩是通過這條線路在網絡上做他的花落無聲的?
    她迅速回到刑警隊的辦公室,打開電腦。在她QQ的好友名單裏卻怎麼也找不到花落無聲的名字。在搜索上查,同樣一無所獲——還沒有人注冊過這個名字。
    不久,負責調查鄭浩這個名字的同誌送來了令人震驚的消息。
    鄭浩,男,生於1943年,高中畢業以優異成績考上哈工大,後因政治成分原因被學校勸退,在家待業。一直住在南坪85號203室。到1965年,其父鄭作維因被紅衛兵長期折磨導致精神崩潰,於是在家中飯菜裏下毒,導致全家四口集體死亡。鄭浩死時二十二歲。
    鄭家的檔案及照片在文革期間大部遺失,僅存鄭作維在與師範學院62屆畢業生合影。
    拿著這張放大的黑白照片,恐懼一點一滴湧上李敏心頭。照片上的人們穿著那時最為普遍的暗色衣服,笑容可親,像一張張骨灰盒上的遺照,留給許多年後怕人們忘卻掉的音容笑貌。暗色的衣服連成片,像很濃一片暗色的雲霧,鄭作維站在其中無私地笑著,很自信。他和李敏見到的鄭浩有點像,父子之間遺傳著同樣深沉的大眼睛。
    鄭浩的屍體究竟在哪裏呢?難道鄭浩真的是其父親精神的某種傳遞嗎?如果說鄭浩真是某種傳遞的精神在作用,那麼他一個接一個的殺人又是為了什麼呢?已經有兩個女孩被剜去左眼吊在南坪85號前的大槐樹上。是不是在這棵槐樹中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也許死者隻是感到無端寂寞,甚至鄭浩對自己的死感到憤怒?他要報複!害死他的是他的父親,也是那個時代的殘酷精神。他死了,但是怨恨的精神留了下來,貽害社會。可以這樣解釋嗎?
    在對鄭浩一家的調查中又發現一件奇事。
    這件事或許比什麼精靈古怪的東西更離奇,更可怕。
    因為,在一家醫院太平間的冰櫃裏,發現了一具被封存近36年的屍體。或許是由於管理人員的疏忽,或許因為文革時期登記本上的遺漏,更或許是什麼難以解釋的力量在作祟,這具屍體就直挺挺在太平間的冰櫃中躺了這許多年,竟無人過問,也無人打理。直到最近醫院進行企業製改革時,才被清點出來。由於已在冷櫃中存放多年,屍體的肌肉已經萎縮,上麵長出了許多大大小小的屍斑。
    經過確認,這具屍體就是當年被砒霜毒死的鄭浩。
    為了作進一步確認,以判斷這個鄭浩究竟是不是李敏在那天夜晚見到的鄭浩,李敏被請去做確認。
    說實話,做刑警這一年多李敏見過不少屍體,有被槍打爆頭的,有大腿從根部被撕裂的,有被剜去眼睛嚇死的。但是這一次,她一想起要在存放三十多年的屍體上辨認出那個她曾見過,曾談過的鄭浩,不寒而栗的感覺就緊緊纏繞在她的心頭。
    太平間的燈光暗淡陰森。幾個陪同她的男同誌皮鞋在地麵上踏出“啪啪”的聲響。太平間仿佛總是沒有窗戶,憋悶的氣息,藥味以及15瓦的電燈泡,在四周的寧靜中構築出陰陽交界處的神秘情趣。
    沉重的冰櫃被醫院工作人員輕輕拉開,露出一具已略微有點幹枯的屍體。屍體麵色慘白,雙目緊閉,上下雙唇由於存放太久已經發幹收縮,綻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
    啊!李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就是這個人,就是這個自稱是花落無聲的人,就是這個麵孔英俊的幹屍,在幾天前曾與她一起坐在快餐店裏侃侃而談。
    李敏喘不過氣來。她側過頭去看幹屍的手臂,幹枯的肌肉緊緊裹住屍體僵硬的骨骼,一塊塊褐色略微發黴的屍斑,依舊真切地長在那裏。
    李敏盡量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對陪同她的幹警們點點頭。
    幹警們難以相信天下竟有這樣的古怪,誰也沒有說話,隻是相互看看,用眼神交換著彼此驚訝的態度。
    就在男幹警們相互交換眼色的刹那,李敏清楚地看到,幹屍那早已幹枯的上下唇微微動了一下。鄭浩笑了。
    這個輕微地動作除了她誰也沒有注意到。當男幹警們目光再次回到幹屍臉上時,笑容已經消失,幹枯泛青的肌肉又恢複了原來的模樣。
    李敏的第一反應隻是他笑了。當她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具幹屍真的笑了時,她就再也無法控製自己被恐怖驚潰的情緒,尖聲大叫起來。
    有誰見過屍體自己在笑?長著屍斑,肌肉萎縮,本是一團死肉的鄭浩在瞬間微笑了。突然的心理刺激立刻衝破李敏神經所能承受的極限。
    她跑了,尖叫著連爬帶滾逃了出去。
    確切地說,李敏已經瘋了,受到這樣刺激後她的精神崩潰了。從此以後隻要有人在她麵前露出微笑,她一定會尖叫著嚇個半死。因為任何一種笑容,都會讓她想起鄭浩。
    其實有件更恐怖的事情李敏並沒有看到。
    那就是在鄭浩幹枯的嘴裏,還含著兩顆柔軟的人眼珠。都是左眼,一顆是王娟的,另一顆屬於黃小潔。
    後記
    後來,或許是拓寬馬路的需要,也或許是因為某領導了解到其中的凶宅的故事,南坪85號將被拆除。一棟舊樓倒下後又會有許多新樓聳立起來。那棵掛過死人的大槐樹也被工程隊挖走了,據說是進了造紙廠,也有說法是槐樹被人移到山上去綠化了。
    根據物質不滅定律,應該有某些精神化的東西還在繼續傳遞,其中某些可怕的部分會被一些媒質保存下來,比如一棵槐樹。這樣的能量沒準某一時刻又一次會冒出來,用它自己的邏輯繼續影響著周圍的事物。科學隻能解釋已知,卻無法揭示未知。所以世上究竟有沒有靈異,大約是沒有人能確定的。
    誰知道呢?也許此刻就有東西站在你的後麵。
    而你卻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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