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找到了錫石？！”秦川難以置信地看看圍成一圈的人們，然後從背簍裏翻出幾塊：“看過礦脈有多大沒？”
    “沒仔細看，時間不夠。我們隻看見那些礦石都嵌在花崗岩裏，一層層的似乎有很多，地上還有很多散的。對了秦大哥，這礦石怎麼樣？能用不？”
    “當然能用嗬嗬。”秦川笑道：“錫石含錫78%以上，是冶煉金屬錫的主要來源，你現在帶來的礦石一大半都會成亮晶晶的錫塊！”
    聞言大家一陣歡呼，含礦量那麼高，說不定馬上就能做出金屬武器了！注意力都在演習上的二十多個傷員，聽到歡呼聲也都擁了過來，他們一邊搶著錫礦石，一邊驚喜地指指點點。
    “秦大哥，這東西做箭頭長矛難不難？”張任問道。
    “嗬嗬，這不是難不難的問題，是行不行。錫又軟又脆，根本不適合做武器。”
    “呃……”大家都有些失望：“那這個礦有什麼用呢？”
    “用處很多。”秦川回答道：“鉛錫合金就是焊錫，任何工業都少不了它；銅錫合金就是青銅，青銅硬度大、可塑性強、耐磨耐腐蝕、熔點低，是製造軸承和齒輪的重要原料，沒有鋼鐵之前我們還可以拿它做武器和工具；純錫有很好的殺菌、淨化、保鮮作用，是製造餐具最好的金屬之一……”
    慕笑天在一邊微笑。
    “還有一個是什麼？”周論一問道。
    “銀。”秦川笑笑：“錫在地殼中的平均含量隻有6％，如果勘探結果是個大錫礦，我們就發了。”
    “冶煉困難麼？”成飛問道。他也是第一次看見，剛才偵察員帶過來時背簍上都蓋著樹葉，沒說是什麼東西。
    “冶煉很簡單，錫的熔點是232℃，用個很普通的坩堝和木炭就能冶煉它。”
    說到這裏，秦川想起因為連續戰爭，計劃中的低溫窯連個影子都沒有，不知道林攸搞到圖紙沒，紡織機和漚麻池也隻停留在設想中。
    不能再等了，打好這一仗就開始建設。秦川默默地想著。
    張斷剛上線，就被營地下巨大的聲勢震撼了：“我靠！來晚了！”
    然後急急忙忙跑下臨湖高地。
    “張斷你才來啊，演習都到第二輪了。”秦川笑道。
    “老爸叫我做自習，不然沒的玩。”張斷回答道：“還能參加麼？我爸在邊上看。”
    “哦？跟你爸問好。不過參加恐怕是不行了。”秦川指指臨湖平原。
    “哦，好。”張斷回答著，看見演習場上的弓箭手和長矛兵已經互換了武器，在衛郡的指揮下開始第二輪協同作戰，這個時候的確沒辦法參合了。
    “唉，那你們在幹嘛呢？”
    “黃戰他們發現了錫石。”秦川告訴他，然後簡單介紹了下錫的作用，當聽說錫不能做兵器後，張斷就一點興趣都沒了。
    “那郭望在那邊幹嘛？”張斷又問道。
    “他在審問俘虜吧，剛才黃戰他們抓來的，說是想投靠我們。”這次是成飛回答的。
    “哦？去看看。”張斷說著就走了過去。
    一大群閑人也想看看郭望對俘虜幹了什麼，就一起走了過去。
    三個俘虜早已鬆了綁，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聽郭望說話，看他們的目光，似乎很崇拜他。
    “哎？你們來了啊，我正想和你們說下呢。”郭望笑道。
    “什麼事呢？”慕笑天也笑。
    “記得我們的計劃吧，我全告訴他們了。”
    這下子簡直炸了窩了，一眾傷員紛紛指責郭望的“叛變行為”，秦川慕笑天等人笑而不語，其實熟悉郭望的人都明白，以郭望的段位，當然不會把作戰計劃對三個俘虜和盤托出，現在大言不慚自然有他的道理，而且人家俘虜也不是傻瓜，這樣演習是針對誰？受傷的人真的很多嗎？需要抓壯丁嗎？為什麼非得去對麵采草藥？這些事情其實都瞞不過人的。
    “為什麼告訴他們？”慕笑天笑。
    “因為有任務要交給他們。”郭望笑道：“接敵之後不是要喊口號嗎，他們可以現身說法——即使是意外得來的，也要讓他們起作用。”
    秦川和慕笑天互望一眼。
    “他們泄密怎麼辦？”成飛問道。
    “就算告訴他們，他們打得過嗎？”郭望看看三個俘虜。
    “當然打不過。”三個俘虜陪笑道：“你們的演習我們都看過了，的確沒你們強。”
    見他們點頭哈腰的樣子，張斷就是一陣厭惡，然後跟成飛他們問起了前因後果。
    “你問出了點什麼呢？”秦川問道。
    “我隻關心他們那邊有沒能人，所以隻知道他們多了一個胡雙工。”
    “他有什麼能耐呢？”慕笑天問道。
    “胡雙工今天才進遊戲，但是對整體統籌有獨到的見解，也能令人信服。”
    “甲魚老板相信他？”
    “不僅僅是甲魚老板，遇見他的人幾句話一說，一般都能相信他。”
    “哦？”
    如果俘虜說的是真的，那這個人的確滿厲害的。
    “秦川、慕笑天，能不能過來說幾句話？”張斷叫了他們下，看神情有些猶豫。
    兩人互相看看，走了過去，幾個好事的也跟了過去。
    “我有點擔心，黃戰當時對他們不錯，可他們看見甲魚老板有錢就跟著走了，要動手打殺黃戰也毫不猶豫，”張斷表情嚴肅：“現在甲魚老板吃了敗仗，我們又比他們強，他們一翻臉就要投靠我們，說實話這樣反複無常的小人我實在不敢信任。”
    一群人聽聽覺得有道理，這樣的人不可能共患難，哪天形勢不對就會在背後捅刀子。
    “小兄弟，能不能聽我說兩句？”慕笑天問道。
    “慕大叔客氣，盡管說好了。”
    慕笑天笑笑：“你知道孟嚐君吧，戰國四公子之一，全盛時他養客三千餘人，但在相位被罷免後，那些門客紛紛離去，走得身邊隻剩幾十個人，很慘。”
    大家發現有故事聽，就都坐在了慕笑天身邊，圍成一圈。
    “後來齊王把孟嚐君叫回來，恢複了他的相位，那些食客就都回來了，要繼續做孟嚐君的門客，孟嚐君很不高興，他說：‘我富貴時，這些人吃我的穿我的，可我一旦失勢，他們沒一個會記得我的好處，也不知道來幫我，今天他們還有什麼臉來見我？！’，這時，始終不離開他的一個門客，馮諼開口了……”
    蘇暮城跟周論一招招手，叫他趕快過來。
    “馮諼說：‘富貴多士，貧賤寡友，事之固然。’用白話文說就是富貴的人都有很多門客，貧賤的人連朋友都很少，這是世間事務的固有常理。又說，他們在你罷官之後離去，是你手裏已經沒有他們想要的東西了，同樣，現在回來，是因為你又有他們需要的東西了，無論來去，都不是因為討厭你或者喜歡你，隻要他們還能為你所用，你就不應該拒絕他們，也不應該為了怨恨而斷絕賓客之路。”
    話說到這裏，大家都已經明白些慕笑天的意思了。
    “張斷啊，我的小兄弟，”慕笑天說道：“你想想，如果我們不給他們投奔我們的出路，那除非他們不玩這個遊戲，否則，他們始終會是我們的敵人，但是我們為什麼要怕他們朝三暮四呢？為什麼要怕小人會害我們呢？我們有那麼強大的一個團隊，還怕影響不了這些人？就算我們影響不了他們，難道還管不住他們？這個世界上什麼人都有，對一個團隊來說，不管哪個類型的人，隻要能以一定形式合作就行——這樣的人，我們用的著怕嗎？”
    幾個隊員聽得都輕輕拍起手來。
    “兄弟們~林攸她們來了~”負責放哨的陳休大聲喊著。
    程不悔
    庚寅三月初五
    2010。04。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