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對白
    BY：林海息
    Youshouldsaid“Hello”。
    ——題記
    A：你應該說“我討厭你”。
    B：不，我要說“我喜歡你”。
    一．{六月}
    去年的六月我還有些麻木和懨懨，坐在教室裏悶頭大睡。有時候就側了頭望窗外，窗子外的屋頂一向很令人遐想。有多少情侶是喝醉在屋頂上。
    於是我總在想。
    什麼時候能擺脫現在的生活呢。我當時紅著眼，眼淚剛擦去不久。什麼時候才能不再是路遇愛情呢。年少時狂妄，現在我知道錯了。如果說那都是我一句“讓我知道”惹的禍，那麼我收回不行麼？就算是它惹的禍，上帝你又何必那麼殘忍無數次讓我錯過？
    我不信那不是愛情，我知道那放棄的錯過的，皆是愛情。
    -是你太殘忍。
    我承認我欺騙的隻是自己，我將那些對白統統化做選擇題。
    第一次遇見對白，我就作錯了題。
    A：你想知道愛情嗎？
    B：讓我知道。
    唔，
    “讓我知道。”
    二．{七月}
    終於考完的那個夜晚我擁有了一次糟糕透頂的畢業晚會。
    我曾經酒量很好，同時也很矯情。那天晚上我本是想要豁出去，能醉就醉，能瘋就瘋。不為離別，隻為這兩年我客串的紅玫瑰。
    她勉強算得上白玫瑰，而我那兩年的角色，就徹徹底底一紅玫瑰。我在他和她在一起時和他曖昧，不過其實我也沒作錯什麼——在那之前，她也曾在我和他在一起時和他曖昧。我不過是被小三罵小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然而，長期以來的“和平相處”卻終於在那個夜晚被打破——其實怎麼看她都是正室，和他牽個手散個步什麼的都理所當然。然而那個時候我卻徹徹底底地憤怒了。——其實你就一小三，轉了正就忘了出身了。
    當時候我也很迅速地想到了那句——“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扯遠了。
    於是，我仗著自己酒量好，仗著自己矯情。在聲嘶力竭地唱完一首歌後，我光榮地，醉了。
    當然，我並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已經由於兩年沒碰酒而酒量，差了。
    我帶著一連串的“沒想到”，搞砸了那天晚上所有的計劃。我在醉酒後拽著針對我的人說了許多心裏話。——我對著“白玫瑰陣營”的人掏心掏肺：我不是小三我真不是小三我…
    我壓根就沒指望了。
    A：男人喜歡情人還是妻子？
    B：在外麵喜歡情人，在家裏喜歡妻子。
    A：就算他有了女友、妻子，你還會喜歡他麼？
    B：有了女友也可以分手，有了妻子也可以離婚。
    A：你真對他忠貞不二呐，情人。
    -情人。
    三．{八月}
    很快的，他和她就說了分手。
    那個時候的我忙著出去晃蕩，和三三兩兩的男生出去混或者看著他們打遊戲；偶爾和另一個女生去KTV裏混一下，——自然，隻有我們兩個女生；或者收到個紙條玩個曖昧什麼的，日子過得很是滋潤。
    當某天我矯情地對著電腦哭了許久之後，轉過身瀟灑地對那個寫紙條玩曖昧的男人說了“不可能”，然後更快地，我知道了他和她分手的對白全過程。
    他：我從來就沒對你動心過。
    她：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
    他：我從一開始就沒一點感覺。
    她：我從一開始就喜歡別人。
    ……
    我像看八點檔肥皂劇一樣坐在電腦前哈欠連連，然後不等我想清楚該鄙夷還是該安慰的時候，更肥皂劇的對白產生了。
    他：情人節的時候…去鄰城看電影麼？
    我：…誒？！
    他邀請我去看電影，時間是情人節，地點是鄰城，身份是初中同學兼前前女友。
    對白產生地太快，我有些措手不及。
    A：最後一個情人節呐，你和他…
    B：就當是他許諾過的旅行，我去。
    -又做錯了。
    時間太快。
    時間更快的，就到了8月那個情人節的早上。
    我取了錢，和他走出銀行。那個化了淡妝遞給我錢的女人，他叫她嫂子。
    我們買了車票，搭上了去鄰城的車。他昨晚在網吧通宵，於是很快地他就困了，半醒半睡地靠在了椅子坐墊上。
    我也不大記得之後，或者說我並不想記得。
    之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兩個人肩並肩，右手心穿來微妙的觸感，我知道曖昧正在車廂裏無限蔓延——他的左手撐開我半握的右手，然後，十指緊扣，掌紋相合。
    我閉著眼，並未作出什麼舉動。
    我不會企圖將曖昧變得明朗化，因為曖昧本身就是見不得光的東西，我早就知道遊戲規則。
    A：你知道分手後的男人最忌諱前女友講什麼嗎？
    B：“我還愛你，我們在一起吧。”
    A：前提是？
    B：男方還在玩曖昧。
    到了鄰城，走了一小段路，很快我們就已經買好了電影票，並且坐在了等候廳裏。
    由於是情人節，到處都埋伏著賣玫瑰的姑娘，等候廳也不例外。
    大概是因為光線的問題，姑娘挎著花籃走過來，將別扭地拒絕著她的我們當成了一對青澀的小情侶。她一個勁地說著：“先生，給這位小姐買朵玫瑰花吧。”而當我們知道整個放映廳都隻有我們兩個人時，放映員也在黑暗中曖昧不明地笑，“兩個人才溫馨呐。”
    我隻是笑，然後看他禮貌而疏遠地辯解著我們隻是同學。
    -我隻是笑。
    電影開始後我和他都很認真，從細節到台詞，我驚愕地發現這部電影與我們的過去，完全吻合。
    -我錯了。
    A：你不知道在目睹舊物時不該動情麼？
    B：…在曖昧時候。
    -我錯了。
    因為我動了情掉了眼淚，所以讓曖昧鋪天蓋地，它有了可乘之機。
    -意亂情迷。
    情話纏綿。
    我一直強調我懂遊戲規則，然而輸的最慘的卻也是我。我在情迷意亂中忘掉自己的身份，我在情話纏綿時輕信他的謊言。不錯，他是麼有愛過她，我知道。但問題是，這並不代表他愛我也成立。
    -隻是我沒想那麼多。
    A：情話是世界上最大的謊言。
    B：它是激情的產物。
    -隻是我沒想那麼多。
    於是電影落幕，燈光亮起，我與他被打回原形，各自散場。
    …狼狽至極。
    四．{九月}
    九月初的時候我發現了他的逃避。
    A：你高興究竟為什麼？
    B：證明我終於等到了他，我勝。
    於是很快，我和另一個男生在一起了。並且托人將當初他甩我的那句話告訴他然後斷絕了關係。
    A：你不過是想證明自己在一年六個月零七天後終於等到了他？
    B：然後又把他甩了，總之我等過了，該夠了。
    -結束了。
    五．{七月}
    十月末我擁有一場愛戀。
    對方是同班的男生，很喜歡他笑的樣子。在一起不是因為說了喜歡，而是因為他說他照顧我。
    A：快拒絕他。
    B：別想。
    我說好。
    我已經厭倦那些不安定的愛情，所以我希望這一次能夠長久點。但很快我發現，我對他不僅僅是“在一起”，而是，“我想和他一直這樣在一起”。
    這是個質的轉變，我知道那很危險。
    但是愛就愛了，我又能去辯駁什麼。
    那個10月底，我和他在一起。我看著他端菜、洗碗；感受他懷抱我，和他親吻的溫柔。
    深夜，我和他走在傷城的大橋上，我不知怎的，就忽然跑過去，挽住他的手。
    ——我知道我陷進去了。
    A：你對他…？
    B：我有勇氣和他，共度餘生。
    那天晚上，他抱著我坐在沙發上，電視裏放的是恐怖片。
    他喝了一瓶酒，吻我時聞得到酒味。
    -瘋狂的溫情。
    A：快說出拒絕的話…
    B：—我愛他。
    我愛你。
    -他說。
    六．{十一月}
    回到學校的11月，我和他隱隱有了裂痕，隻是當時的我越陷越深，執拗地將所有吵鬧都認為是必要。然後，在11月末，我們冷戰了。
    A：他哭了。
    B：我知道。
    冷戰的3天裏，我很壓抑。我在日記本裏寫了許多大段大段的話，絕情之後，我又獨自傷心。
    在這3天裏，我學會了抽煙。那支纖長的綠白相間的ESSE，是我生命中的第一支煙。
    A：你有哮喘。
    B：我知道。
    緩慢地將那支ESSE抽完，我並未有任何不適。我有些驚訝，原來我並不排斥它。
    我太壓抑。
    11月的最後一天，同寢室的女孩子過生日。我們一群人在蠟燭邊上，左手紅酒，右手香煙。
    我笑得落寞。
    那時候，我是真的認為，我們完了。
    A：以後更艱難。
    B：我知道。
    -還沒完。
    七．{十二月}
    不愧是一年的END，十二月永遠擁有這樣的力量——將這年的所有傷痛凝結在這一點，然後，爆發。
    十二月的十三日，傳說是我的幸運日的日子。學校開了家長會，而我卻望著屏幕上那首《好心分手》流淚。
    那個男子，我已陌生。
    A：你太愛。
    B：我知道。
    他變成我不認識的人，那天晚上，他沒有說分手。我看著短信，沒有勇氣轉過頭看他。
    他：…我可以像哥哥照顧妹妹那樣照顧你嗎？
    -於是我成了妹妹。
    A：他變了。
    B：他沒有。
    所有人都說他變了。
    他成為我的哥哥，我傷痛欲絕，但是我卻始終哭不出來，隻是那些傷痛全都堵在了胸口，我好難受。
    我知道他沒有，他從未變過。他愛她，他等她，一直如此。我又有什麼資格說他變了呢。
    -嗬，我又當小三了。
    A：想哭麼？
    B：欲哭無淚。
    十二月的那個平安夜，收到來自他的蘋果。——那也是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個平安夜的蘋果。
    我買了蘋果回贈他，他笑得很開心。他狼吞虎咽地把那蘋果吃完時，所有人都看出我們相視一笑的甜蜜。
    A：你們分手很久了。
    B：我知道。
    -那是我截止目前的人生為止，過得最好的一個，平安夜了。
    …謝謝你。
    八．{一月}
    A：他和她快在一起了。
    B：我知道。
    A：你已經很久沒讀書了。
    B：我知道。
    A：你都快爛透了。
    B：我知道。
    A：你還想幸福嗎？
    B：我…
    …我不知道。
    我在一月的末尾，看到許多人離我，越來越遠了。
    我想幸福，我想幸福，可幸福要怎樣想我？
    如果對白是選擇題，那麼我惟一作對的，大概就是最後一道。
    ——Iwanttosay，goodbye。
    ——後記
    10。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