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世森林
    文•葬念繁
    所有巨大的，翻滾著黑暗的林浪。
    -七彩斑斕。
    -題記
    一。{精靈奧克薩}
    我經過神父的指引，一直走到森林的入口。我看見你站在森林的入口，穿著藍白格子襯衫。你說，你好，我是這裏的守林人林聽。
    林聽？我是休水。
    你牽著我的手，指著那一片森林。你說，休水，要進去嗎？就算是丟了森林外的一切，也義無返顧地要進去嗎？如果是，那麼就跟我走。
    恩，跟你走。
    你將我帶進那片森林，走上一條開滿花的小路。樹葉掃過我的臉，我眯起眼看著不遠處巨大的暗湧，似乎潛藏著許多不可言說。
    林聽，那是什麼？
    你抓緊我的手，說，噓，那是急流，是森林唯一的出口。
    我似懂非懂，你的眼神帶了些哀傷。我指著不遠處扇動著翅膀的小東西。林聽，那是什麼？
    是小精靈，林聽衝它打招呼。奧克薩，你好哦！這是休水。
    休水？他小小的臉上皺了皺眉，看上去不會久待的樣子。
    我倔強地咬牙，我一定會待很久很久的！我看不清林聽的表情，隻是奧克薩愣了一下又輕聲說。很久很久，很久之後，會想離開嗎？
    會想離開嗎？
    我看著急流，點頭，又搖頭。
    --{第一個樹洞}
    森林裏住著一個妖精MAURE，她住在森林的最深處。
    MAURE指引那些外來的人從森林出去，或者把他們永遠困在這裏。
    她被人指責，謾罵，最後倉皇逃離。
    深處的更深處，卻依舊樂此不疲。
    MAURE一直在她的小王國裏，不曾厭倦。
    二。{會說話的矢車菊}
    最後人們都理解MAURE了，對嗎？
    奧克薩講完，我便急急地問林聽，林聽點頭，欲言又止，奧克薩接下他的話。
    但是MAURE再也沒笑過，你知道為什麼嗎？休水。
    我脫口而出，因為MAURE再也，感受不到幸福。
    誒？
    林聽和奧克薩同時發出驚異的聲音，我聳聳肩，耳邊傳來轟隆的聲響。
    MAURE的幸福，就是囚禁與放縱，不是嗎？她隻是喜歡這種感覺，這就是她的幸福。
    當這種喜歡消失，自然就再找不到幸福。
    誒，林聽，奧克薩，天放晴了呢。
    天空湛藍顯得純白。林聽拉著我的手說，這是毛球，這是展顏，這是憐羞…燈籠草是可以摘下來照明的哦。…你說那個粉紅色的小東西？唔，是兔子，它們要去參加舞會，所以染紅了毛。
    我指著天上粉紅色的圓形，問奧克薩，那太陽為什麼是粉色的？
    奧克薩翻了個白眼，休水小姑娘，那是月亮。
    月亮？月亮白天在天上？月亮是粉色的？我看向林聽，想讓他給我個解釋。林聽笑眯眯地看向我。
    粉色是最幸福的顏色，它能讓人感受到幸福。
    一說到幸福…休水，你知道矢車菊嗎？
    喂！
    我看著林聽忽然變紅的臉，無所謂地回答奧克薩。恩，知道，那怎麼了嗎？
    奧克薩飛到叢林的另一頭，休水，你看。我跑過去，愣在原地。
    大片的矢車菊，巨大的花盤上是女孩的臉，千姿百態，嬌笑玲玲。她們衝林聽喊著，林聽！林聽！林聽的臉紅到脖子根，奧克薩對我說，休水，矢車菊是探測喜歡的心意的哦！
    喜歡的…心意？
    我轉過頭看向林聽，林聽，你測過嗎？
    當然哦。回答的不是林聽而是一朵巨大的矢車菊，是很強大的心意呢。
    我悄悄地看著林聽，他長長的睫毛在眼皮上投下陰影。林聽他也有喜歡的人嗎…會是怎樣的女孩呢？
    休水！你也來測吧。奧克薩將我推到那朵矢車菊前，我慌張地看向林聽，他向我微笑。
    突如而來。
    大朵大朵的花全部盛開，花田裏的花葉挨著花莖。林聽和奧克薩驚訝得看向花，然後望向我。
    花都開了呢…矢車菊喃喃，如果再堅定一點就好咯…
    如果再堅定一點。
    --{第二個樹洞}
    小精靈愛瑪喜歡在陽光下嬉戲。
    她喜歡與白日的一切生物輕語。
    夜妖靡瑪習慣在夜間出沒。
    他喜歡夜間的所有喧囂。
    精靈愛上夜妖，因為思念難過而感到幸福；靡瑪愛上愛瑪，因為疲倦辛苦而覺得滿足。不能相見，不能攜手，靡瑪容忍不了光線，愛瑪也無法容於黑夜。
    樂觀卻疲倦。
    三。{公主亞莉斯}
    什麼是喜歡呢？
    奧克薩講完這個故事，久久的沉默。我看向矢車菊，她溫柔地說，我隻知道喜歡會讓人心花怒放，卻不知道喜歡究竟是什麼。休水，你認為靡瑪和愛瑪的結局會是什麼？
    我愣了一下，會幸福。
    怎麼會幸福？！
    林聽失控般地對我說，我看著他微微皺起的眉。靡瑪和愛瑪是相互喜歡的，對嗎？
    自然。
    如果是喜歡。
    恩？
    我閉上眼，耳邊傳來越發清晰的水流聲。花還在怒放，風掠過的聲音。
    如果是喜歡，那就會因為喜歡的心意而改變自己不是嗎？如果是喜歡，就會為了喜歡而不顧一切，隻想給對方幸福。
    林聽看著我，欲言又止。天空上出現了一隻巨大的獸，通體藍色，獨角。獸上馱了一名少女，待到獸著陸後我才看清她的模樣。看上去是生性淡漠的女子，藍衣，尖下巴，細眉。身材高挑。
    奧克薩，林聽，你們在這作什麼。
    她微微皺眉，我轉過頭，發現那些怒放的花朵都已經枯萎了。盛放的喜歡的心意，遇見這遍女子，也會黯然失色麼？
    奧克薩轉向我，說，休水，這是亞莉斯公主。
    休水？亞莉斯重重地哼了一聲，我伸出手扯了扯林聽的衣角，他轉過頭看著低著頭的我。
    帶我走。
    …恩？
    她說讓你帶她走。亞莉斯絲毫沒有在意我，隻是漫不經心地對林聽重複。林聽，你要帶走誰呢？
    他忽然的沉默。
    --{分岔口}
    林聽。
    …恩？
    林聽喜歡的人…是什麼樣子呢？
    我走在那條長茶館內的路上，急流將近。林聽輕輕地勾了嘴角，沒有回答。
    不知道呢…會是怎樣的女生呢？…很漂亮吧…
    是對林聽來說很重要的人，對麼？…那麼強大的心意…
    是…很喜歡嗎？…
    恩，很喜歡。林聽終於阻斷我冗長的獨白，天氣悶悶的。毛球躲進了樹洞，我想跟它玩，它卻咬了我一口。
    林聽忽然牽起我的手。
    他的手掌很大，足以將我的小手包裹。指關節圓潤如白玉，手指修長。我短小的指甲在他的美好下，戰戰兢兢。
    休水，那便是我，很喜歡的人了。
    我慌忙掙脫他的手，我轉過臉，向他指的那個方向看去。我是那樣心虛，在看到她是背對我時，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女子身穿藍色長裙，長發披腰。雖是看不到臉，卻一眼辨出是清純幹淨的女子，美好如光。這樣的女子，隻要是微笑，便可輕易讓他感到幸福吧。我悄悄地轉過頭看著林聽，他的眼裏盛滿愛戀。
    你會離開嗎？
    我要離開了。
    幾乎是同時說出這些話，他的眉眼讓我有些難過。他想抓住我的手，我輕輕後退。
    休水，真的要走麼？
    已經失去了留下的理由。
    不能不走？
    必須要做。
    我轉過身踏進急流，那從我進森林起便一直縈繞的暗湧。女子卻忽然轉過身。
    她好像，哭了。
    --{暗湧•急流}
    不再快樂？大概是因為沒有了捉弄人的興趣吧。
    當然不會幸福，何必為了在一起而改變自己呢？那樣彼此也不會幸福的不是嗎？何必勉強自己做不願意的事呢？分開不就好了嗎。為什麼一定要在一起，還要放掉自己的幸福？
    -轟隆轟隆轟隆轟隆。
    那是哪來的聲響。
    -如果再堅定一點。
    四。{繪世之城}
    年複年日複日。
    嘈雜與喧囂。
    再也看不到粉色的月亮，看不到毛球，看不到展顏憐羞，看不到染紅了毛去參加舞會的兔子。不知道那些會說話的矢車菊好不好，也不知道當她們再次見到你，還會不會有盛放的喜歡的心意。也記不起那年森林的盡頭，你是否曾摘下燈籠草，隻是為了讓我在暗湧急流中行走時，能夠找到回去的路。
    如果回到過去，我多希望自己的抉擇是[留下來]。因為你大概不知道，當我看見她和我一模一樣的臉龐時，我也和她一樣，哭了。
    -END-
    LONGLONGAGO……ANDTHENEND。
    寫在之後：
    你可知這是一段冗長的夢。
    少年少女，和喜歡的心意。
    AND，錯過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