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兩人有說有笑的趕了兩天路，到大國寺時是當日的晌午時分，就看那寺前人山人海，裏麵彙集了各門派的優秀人才，還有一些雲洲附近力大過人且有膽識的粗壯漢子。明顯南方人的小個子，北方人個個膀圓腰粗。
    戴一飛頭頂著路上問吐蕃人買的折疊草帽，手裏扇著從雲洲美麗動人的姑娘手上騙來的花扇子，儼然一付花花公子的浪蕩得性再加上騎的馬又是隻有皇家才有的精良馬匹，兩人一出現在寺門外，就引起了裏麵的一陣小高潮。
    “這誰啊，南邊來的貴公子，打扮得像隻雞一樣，不會也是來選盟主的吧，笑死人啦。”一個黑瘦的小個子扛著把大刀輕聲笑道。
    “何止啊，你看他旁邊那個，估計是哪拐來的小妞，白得掐得出水呀，不知道那下麵是個什麼滋味？”另一個胖和尚色咪咪地瞧著無情，快速地板著脖子裏的佛珠。
    兩人正說得起勁，不知道這些話都落入了一個人的耳中，旁靠著百年鬆樹的一個劍客眯縫著眼看了眼騎馬入場的兩人，嘴角一咧，這兩個蠢蛋，走江湖竟然連四大名捕都不認識！
    無情早發現廣場上的人是用什麼眼光看著他們倆的，死人樣，斜了一眼身邊打扮得像花雞一樣的家夥，都跟他說這樣很丟人了，還硬要買下來，錢多是吧！
    “崖餘，你看他們都在看我呀，是不是我長得太玉樹臨風了，天呢，連男的都看著我流口水呀。”戴一飛拋了個媚眼給胖和尚，立刻看見後者臉色涮白，開始嘔吐。
    “行了，你美，你美得樹都倒了。”無情從馬背後拿出改裝過的輪椅，將其放置在地上，瞪了眼還在到處派飛吻的家夥，“別忙了，幫我一把。”
    “哦。”無視場上滿眼的嘔吐人士，戴一飛急忙抱著無情下馬，在輪椅上放下，可手卻沒有放開的意思。就這樣抱著無情的腰半蹲著看他。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無情細手撫上臉頰。卻被戴一飛握住。
    “看吧，早讓你戴帽的，臉都曬紅了。”戴一飛邊說毛手也上來了，一遍遍的撫摸著，憐惜的眼神裏滿是寵愛。
    “別這樣，大庭廣眾的。”無情原本就粉紅的小臉更加映紅，匆忙的拉下戴一飛的大手。視線掃了下身邊的眾人。竟然發現所有人的視線都沒注意到他們，大夥都看向寺門的方向，定眼一看，一隊人高馬大的侍衛扛著兩頂橋子朝內行來。
    “大國寺方丈力羅禪師恭迎女真族十代首領寶力哈爾。”盛裝的力羅禪師及眾弟子一行跪在寺門前接駕。
    轎簾一掀開，踱出來一個少年，二十左右，絲綢白緞，白俊清朗的麵容。一下子又惹起一陣高潮。
    “媽的，真他媽的美啊，可惜是個男的，不然老子就搶回去做壓寨夫人了。”說話的是一個手拿兩把開門斧的大山賊威猛虎。
    “就你！”扇門一掃，正打在威猛虎的臉上，威猛虎立刻變瘟貓。“白爺，你老看他長得可像天仙？”
    “是不錯。”頭上沒幾根毛的白天眼眯著兩眼珠子轉都不轉地瞅著寶力哈爾細腰晃過他身邊。快手地摸了一把，以為速度之快讓當事人一點也沒覺得自己被吃了豆腐。正得意這時，手卻被強力的扭到身後，疼痛隻有一瞬，但明顯出手速度卻比自己的妙手還快上幾倍。“方丈請起。”寶力哈爾雙手扶起力羅禪師，紅唇輕啟：“本王此次也想參賽，沒問題吧。”
    “這。。”力羅朝眾人一看，那些個道上好漢都同如豺狼虎豹一般，怎麼能讓如白玉般的少主去涉險呢。急忙阻止：“首領，這武林盟主大會非兒戲，雖說點到為止，可刀劍無眼，恐傷了少主。請少主三思。”
    “不用費話了，快開始吧。你這個老禿驢少看不起我徒兒了。”力羅正詫異聲音變了的時候，寶力哈爾身後快速飛來一女子，腰上的酒壺“晃蕩”了一下。
    無情與戴一飛同時出口：“是她。”兩人相視一眼，戴一飛了然地叫道：“來的時候你說看出他是苗紅葉我還不信，不過看他跟女真王師徒相稱，必是她無疑，可她怎麼會還活著。”
    “裏麵必有隱情，我們暫時不要輕舉妄動為好。”無情提議道。
    “嗯。”戴一飛點點頭，用樹幹擋住兩人的身影。這一幕被早飛上樹的劍客看在眼裏，拉下頭上的鬥笠，反正辦事時間還早著呢，事不關已，繼續睡覺。
    力羅被女人暴喝了一頓，腦門上汗珠都出來了，看少主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歎口氣走上寺內早已搭好的擂台上。“眾位英雄好漢，雲洲武林大會現在開始，本次大會為了節省時間，實行車輪戰，依然是一對一的比賽，直到無人再上來挑戰為止，到時最後站在台上的那人便是武林盟主。現在哪位英雄自認為武功高強的可先上來，跟我們的少主決一勝負。”
    “跟小白臉玩玩，應該不難，我上。”威猛虎大笑幾聲，率先飛上擂台。晃了晃手上的板斧，嘲笑地說道：“老子我這兩個寶貝是用西域銅礦打造，開山劈石不在話下，你若是怕了，乖乖叫幾聲哥哥，說不準我心情好就放了你，我可不管你是不是什麼少主。”
    “謝謝好意，不過這份好意你還是留給閻王爺吧。”誘人的小嘴吐出的話語仿佛來自地獄。威猛虎一個氣憤向前攻去，斧頭橫向哈爾手臂，哈爾手一抖，一條長鞭子從袖中衝出，長鞭如鐵塊般竟將斧子打開了一條裂口。威猛虎一個踉蹌跌向哈爾站立的方向，力道太大，竟滾下了台。
    台下一陣哄笑聲，不過隻一下，忽得一陣靜得可怕。每個人都從原來有色的眼光變成了恐懼。威猛虎抖著手睜大眼睛看著手中跟著他十幾年的寶貝，就這樣完蛋了。怒氣上湧，剛想上去再打過。力羅急忙說道：“勝負已分，落台即為輸。”
    眾人皆點頭，曆來規則都是如此，再說明明是他自己跌下台的，怪得了誰？大家紛紛議論開來，戴一飛低下頭在無情耳邊語道：“你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嗎？”
    耳根上傳來熱量，讓無情心慌了一下，點點頭：“雖然很快，但他也是靠腰部甩出去的，跟苗紅葉一樣的方式。”
    “可是他那出鞭子的方式還真可怕。”戴一飛肩膀一聳，依樣畫葫蘆地一甩：“夠勁。”
    無情看著戴一飛誇張的扭著腰部，好笑的扯著嘴角，沒想到，這一笑差點讓樹上的人掉下來，天呢，那個四大名捕像僵屍一樣的人竟然會笑，不敢置信地瞅了眼無情身邊的小子，他是什麼來路？
    擂台上寶力哈爾白衣黑發隨風飄散，像個仙子一般的等待著下一個前來送死的家夥。苗紅葉在一邊的太師椅上坐下，朝下麵一幫子懦夫掃了幾眼。豪放地喝著壺中的酒水，都他媽的飯桶，那些個難對付的都讓她在路上解決了。就這些人中估計能跟哈爾過上十招的都沒有。看來今天武林盟主定是好徒兒的囊中之物了。
    威猛虎氣呼呼的回到台下，一時也想不出對付小白臉的方法，忽然看向身邊的白老頭，立刻湊上去哭述道：“白爺，你看那小子囂張的樣子，再沒人上去，今天這擂主就是他的了。您老咽得下這口氣，讓一小白臉領導咱們。”
    “你不用激我，好戲還沒開場呢，你看看那邊。”骨手一指，威猛虎回頭一看，一個小個了扛著把刀堅難的爬上台。下麵起哄起來：“你小子還沒斷奶，就知道來搶盟主啦，回去找娘喝奶去吧。”
    小個子回頭瞪了眼起哄的人，轉身麵對著寶力哈爾看了許久，忽得“啐”了一口：“我最看不慣你這種有權有勢的家夥，長得好看有什麼了不起，怎麼不去竟選花魁啊，來這顯擺。看清楚了，我這把可不像剛才那傻子的銅玩藝，這是清龍刀，削鐵如泥。”
    “好刀，隻可惜你用好像大了點，扛著不累嗎？”白臉一抹笑，立刻讓刀客小黑子紅了眼。
    兩人飛躍著激打，小黑子人雖小，但躲閃功夫很到家，無論哈爾的鞭子到哪，他都能躲過去。出其不意的在哈爾的麵前晃過刀子。
    戴一飛看得出了神，戲笑道：“沒想到這小個子還挺有兩下子的，看來白臉這下得苦戰了。”
    “看起來是這樣，其實哈爾在試探他的功夫，你仔細看，他一直使用同一種步法在移動，證明他根本就在耍著那小個子玩。”無情輕聲對戴一飛分析道。
    “有道理。”戴一飛笑嘻嘻地對無情豎起大姆指，“還是我老婆聰明。”
    “貧嘴。”兩人正打趣著，就聽見頭上“卟通”一聲，戴一飛朝天上看了看，奇怪沒打雷啊！樹上的劍客捂著因激動而起被樹幹打中的頭，有沒有搞錯，那小子竟然叫無情老婆，僵屍竟然還很甜蜜地回應著，這世道是怎麼了，怎麼到哪裏都能遇到斷袖的，自己好不容易從老實師兄那裏逃出來的。不行，不能再呆下去了，也是時候動手了，不然人散了就不好辦事了。
    無情正喂著戴一飛喝水呢，兩人的麵前忽得跳下一個人來，三人大眼瞪小眼了一陣，劍客搖搖頭甩下一句“沒救了”就走了。
    戴一飛一口水差點噴出來，硬給咽下去嗆著了：“怎麼會有個人在上麵，我都沒發現。”
    “被你發現他就沒得混了。”無情柔軟的手輕順著戴一飛的背，笑道：“你不是說自己是萬事通嗎，你知不知道剛才那人是誰？”
    “考我啊？”戴一飛借著無情的小手在嘴上明目張膽的亂摸，美其名擦水，實則揩油。“他的畫像全京師都貼著，不知道才有鬼呢，他不就是大盜門的嶽飛。”
    “沒錯，他都從我手裏逃走好幾回了，我每次抓他，他都能在一夜之間逃離。就算是密室加十二把鎖他都能逃之夭夭。”無情苦笑地回憶道，一個大盜，卻叫嶽飛，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