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沒說完，季寒淵卻明白他的意思。
    不過，這種時候明白也能得裝糊塗。
    季寒淵麵露疑惑，問：“曲前輩此言何意？”
    曲萬彬和曲洄對視一眼，良久，曲萬彬才下定決心，道：“不瞞季公子，犬子體內的天青蛇毒雖已清除，但還有另外一種毒，隻是藏得很深，先前又一直被天青蛇毒掩蓋，就沒發現。”
    季寒淵有些意外，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情理之中。
    曲夫人手段狠辣，說不得早就給曲洄下毒了，天青蛇毒不過是為了掩蓋之前的毒。
    畢竟，天青蛇毒是出了名的天然劇毒，且中毒後特征明顯，可以輕易掩蓋其他毒素，還不會與其他毒素相容，產生變化。
    “不知令郎中的是什麼毒？”季寒淵問，神色茫然中帶著幾分關切。
    曲萬彬臉色難看起來，咬牙道：“不知，請了醫修和煉丹師看，也看不出是什麼毒，隻說若是不解，犬子最多活不過三個月。沒想到夫人瞧著和善，私底下竟是如此惡毒，她分明是想要洄兒的命！”
    季寒淵歎了口氣：“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曲前輩可得注意著些才是。”
    曲萬彬笑容慘淡，“可惜曲某知道得太晚，洄兒都這樣了……”
    “令郎並非不可救。”季寒淵打斷他的話。
    曲萬彬既然帶曲洄來找他，就說明是想求助於他，雖說並沒抱有多少希望，但性命攸關的事，他也不想故意賣關子。
    他這麼幹脆，倒是讓曲萬彬父子一愣。
    曲萬彬驚喜不已，進門後一直很表現得很淡漠的曲洄，此時眼中也多了幾分激切。
    季寒淵觀察了曲洄片刻，又問了一下曲洄平時毒性發作的症狀，隨後道：“若是晚輩沒猜錯，令郎中的毒是無息。”
    “無息？”曲萬彬皺眉，他沒聽過這個毒。
    季寒淵解釋：“無息，顧名思義就是無聲無息之意，中了無息毒的人，都會悄無聲息的死去。不過，令郎中的無息應該是贗品，隻能在前期無聲無息，後麵就慢慢顯露出來的，否則陷害令郎之人也不會想要用天青蛇毒來掩蓋。”
    曲洄今生運氣還算不錯，若是中了真正的無息毒，壓根就不用天青蛇毒去覆蓋，即便是無緣無故死了，也隻會讓人覺得他是意外暴斃，天妒英才，而查不出其他任何東西來。
    當然，即便是贗品，普通醫修和丹師也依然束手無策。
    無息是幾千年前一個毒丹師煉製出來的，並沒有流傳出去，那個毒丹師被仇家殺死後，無息也就跟著消失了。
    曲夫人是怎麼得到無息毒的贗品的？是意外，還是……
    “惡毒婦人！”曲萬彬眼中滿是戾氣，手中的茶杯“哢擦”一聲，被他捏碎了。
    季寒淵回神，“前輩稍安勿躁，現在解令郎的毒比較要緊。”
    曲萬彬深吸了口氣，勉強平靜下來，起身朝季寒淵深深鞠了一躬，“還請季公子救犬子一命，日後曲萬彬和犬子的命，就都是季公子的了！”
    他幾十年如一日為曲家盡忠，到頭來曲夫人卻要害死他兒子，曲正輝這些天在他的暗中操作下，也知道這件事了，非但沒責怪，反而和曲夫人一起想辦法將這件事掩飾過去！
    曲萬彬及其妻子都對曲家失望透頂，但因為實力不足不敢輕易得罪，還得裝作不知道，否則打草驚蛇，曲正輝和曲夫人下死手，他們一家三口說不定都得死，暫時隻能忍著。
    若是季寒淵能救曲洄，曲萬彬自然願意讓他驅使。
    武者又如何？那也是他兒子的救命恩人！
    季寒淵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並不想要曲萬彬和曲洄的命，但在他和身邊人都還沒發展起來之前，很需要真心歸順的下屬。
    “賣命倒不至於，不過晚輩的確很缺少人手。”季寒淵如實道，“這樣，曲前輩和令郎若是能發下天道誓言，承諾十年內聽命於晚輩，不將無名居的任何秘密說出去，晚輩就將解毒一事告知，如何？”
    說完，又添了句：“這裏涉及到獨門功法和戰技，晚輩不得不慎重，還望曲前輩和曲洄公子見諒。”
    修靈者隻要成為靈師，壽命就有三百歲，大靈師更是達到八百歲，比起一輩子賣命，十年換一命對曲萬彬父子來說並不吃虧，尤其是還涉及獨門功法戰技，就更是占了大便宜。
    曲萬彬和曲洄沒怎猶豫，立馬就答應了。
    等兩人發下天道誓言，天空響起雷鳴之聲，季寒淵這才將功法和戰技傳給曲洄，又給了調養的方子。
    “修煉配合藥物療養，等你實力提升到靈師，無息毒就能徹底清除了。”季寒淵對曲洄道。
    曲洄點頭，恭敬道：“多謝少爺。”
    既然成為了季寒淵的下屬，那稱呼也要變化一下。
    季寒淵道：“叫我公子吧。”
    曲洄從善如流，改口道：“公子。”
    季寒淵點頭，問：“你們還回曲家嗎？”
    曲萬彬父子都是一愣，片刻後，曲萬彬道：“要回去的，孩子他娘還在曲家。”
    季寒淵：“那你們先回去吧，不過按晚輩的想法，曲前輩還是早點離開曲家的好，曲夫人那邊，可不一定會善罷甘休。來這裏的事，你們沒讓曲家人發現吧？”
    “沒有。”曲萬彬搖頭。
    曲夫人一心置曲洄於死地，帶曲洄來找季寒淵的事，他們怎麼會曲家人發現？
    “那就好。”季寒淵點頭，“之後你們暫時先別上這裏來，免得曲家人起疑。至於為晚輩辦事，等曲洄公子的無息毒徹底解了，你們解決好身後的尾巴，再過來吧。”
    他姿態淡然，倒更讓曲萬彬父子相信他給的方法可以解毒了。
    秘密回到曲家後，曲洄低聲道：“父親說得沒錯，季公子果然非比尋常。”
    曲萬彬苦笑，“其實我這回也隻是誤打誤撞，並不敢奢望季公子能認出你中的毒，沒想到他竟是一眼就看出來了！帶你去見他也是迫不得已，隻是給你賭一條命，不想還真賭對了！”
    曲洄沉默，他想起剛看了幾頁的功法和戰技，心裏一片火熱，又禁不住好奇：“季公子給的功法很是精妙，也不知是從哪裏得來的。”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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